第218章
  一大一小这个样子,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小丫头是被坏大人给绑架了呢。
  德亨哭笑不得,捉住福保顺趁机探向他后腰的手,同时脚下和腰部用力,以捉着福保顺的双手为支撑,如同一条游鱼一般,整个人从他的臂弯里滑出,松手同时,顺走了他身上的镶白旗。
  福保顺见德亨分神,自认机会难得,趁他露出空门之际,走了险招,去摘他后腰上的旗子。
  德亨也确实是分了神,但他将错就错,露出空门同时也留出了后招,成功引诱福保顺兵行险着,转而夺得对方身上的旗子。
  “好!”
  “精彩!”
  “德公爷,德公爷,德公爷!”
  围观者顿时想起叫好喝彩声。
  福保顺见失了旗子,顿时加紧了攻势,欲将失去的旗子重新夺回。
  都说了今日不是论个人输赢,而是论夺得旗子的多寡。
  是以德亨没有继续再和福保顺纠缠,而是错步躲闪着向夹道口靠近,边靠边对德隆那边大声道:“德隆,我先行一步,你也快着些。”
  德隆也高声回声道:“你先走,我断后。”
  德亨和福保顺身手相当,德亨要是成心躲的话,福保顺一时半会的是抓不住他的,加之见到德亨不欲与福保顺纠缠,陶牛牛带着少年们都慢慢集结起来,去帮着阻拦福保顺,让德亨成功进入夹道。
  而夹道中,除了三三两两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街坊们,空空如也。
  已经不见弘晖和傅宁等少年们的身影了,想来是在他们对战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夹道里搜寻完小旗子,去了对面的王大人胡同了。
  德亨走在夹道中,用手指头在报恩寺墙壁上抹了一把傅宁留下的脚印,抬头与趴在墙头向下看他的一个小和尚对上了眼睛,小和尚对他灿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德亨看了眼报恩寺墙头上的其他光脑袋,对身后的陶牛牛道:“念清静经的和尚师傅们也爱看热闹啊,真是六根不净。”
  趴墙头的报恩寺的大小和尚们:……
  俺们虽然修佛,但也还没修成佛陀呢,还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不能趴墙头看热闹了?
  与报恩寺平行的墙头上,以同样的姿势趴着的街坊们则是哄然大笑起来,对着对过的秃瓢们指指点点,和尚们不乐意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看眼热闹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白水了……
  眼看头顶双方要开新的战场,德亨抱头鼠窜,带着身后的少年们快速穿过夹道,出了胡同。
  陶牛牛回头看看瓜子皮花生皮菜叶子臭鸡蛋开始乱飞的夹道,有些担心道:“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德亨:“……应该不会吧?希望德隆他们不要被波及了。”
  应该不打起来的吧?
  我记得报恩寺的大师傅们脾气挺好的?
  但德亨也是实在没精神关注夹道内了,因为他已经看到,弘晖正在胡同里宽敞的街道上和傅宁对战,他们手底下的少年们倒是没有打起来,而是静看自家小爷对决。
  周围同样不远不近的围观着街坊邻居。
  德亨定睛一看,好家伙,傅宁身上居然有两支小旗子,一支正蓝旗,一支镶黄旗。
  而弘晖身上只有一支,是镶白旗。
  两人对战,德亨自然不会上去加入以多欺少,但弘晖不耐久战,和傅宁对战到现在,他气息微乱,渐渐处于劣势,德亨开始担心起来。
  不行,得尽快打断两人才行。
  德亨心生一计,对弘晖大声道:“你拖住他,我去找其他旗子。”
  弘晖咬牙撑住,喘息道:“你快去,不要管我。”
  德亨对弘晖带来的十个人道:“五个跟我走,剩下五个保护你们主子。”
  弘晖令道:“去!”
  弘晖带来的十个少年顿时出列五个,跟在了德亨的身后,随他向胡同深处走,挑选可进入的夹道。
  傅宁见弘晖和他对战虽逐渐落入下风,但他还能分神吩咐手下,可见他还有余力对战。
  而自己这边则是被弘晖牢牢牵制住,现在德亨出来了,哥哥富昌侄子福保顺却是没出来,不知道报恩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和侄子怎么样了,他越想心里不禁越没底气起来。
  他心里一没底,出招就发虚,弘晖抓住时机虚晃一招,将他逼退。
  一直在走远却没真的走远的德亨见状立即道:“弘晖,快走!”
  真的在施行“拖住”计划的弘晖正欲再次出手,被德亨这一嗓子给弄的愣了一下,又立即反应过来,不再管稳住身形,已经开始蓄力的傅宁,转身向德亨跑去。
  傅宁带人去追,自有少年们从中做阻拦,好让德亨和弘晖没有顾虑的在胡同内穿行。
  弘晖边跑边喘息问道:“德隆呢?不等他了吗?”
  德亨道:“如果他能以一敌二拖住富昌和福保顺两个,与咱们夺旗更加有利。”
  等出了这个夹道,他和弘晖带人分开,能寻得更多的小旗子,而富察家那边,只有傅宁进来了,富昌和福保顺被德隆一个人牵制住,剩下他们这边一对二,自然胜算更大。
  德亨瞅准一个夹道口,拉着弘晖闪身进入。
  这个夹道尤其的窄,对大人来说行走有些困难,但对德亨和弘晖这样的小孩子来说相对宽敞,对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人来说,刚刚好。
  但跑是不可能的,一行人不得不慢了下来。
  弘晖倚靠在墙上稍作喘息,有些沮丧道:“我原本寻得两支小旗,一支镶白旗一支镶黄旗,结果镶黄旗被傅宁夺了。”
  德亨一面寻找墙头和夯土、泥砖夹缝中是否插有小旗子,一面道:“咱们都低估了傅宁的身手,他居然会飞檐走壁,可以让他在夹道内如履平地,占尽了优势,他的身手又以灵活多变为长,你还能保住一支小旗子,很厉害了。”
  弘晖看着大气都没喘一下的德亨,心里是满满的困惑和茫然,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觉着自己的身体不该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该是什么样的呢?
  德亨听见身后没有动静,奇怪的回头看了弘晖一眼,问道:“怎么了?是累了吗?”
  弘晖立即回道:“没有,我在想还有多少小旗子藏了起来,傅宁没有进这条夹道,定是去了其他夹道找旗子去了。”
  德亨计算道:“一共二十支旗子,咱们这里一支镶黄旗,两支镶白旗,富察家那里一支正蓝旗,一支镶黄旗,如果没有意外,福保顺和富昌一定会保住他们手里的那支镶蓝旗,这样算来,咱们两方一共寻得了六支旗子,还剩下十四支没有寻到。”
  弘晖也算道:“如果那支镶蓝旗仍旧在富察家手中,他们拿得了5分,咱们这边,拿得了4分,少了1分,落后……不,现在已经超得1分了。”
  因为德亨从一个破陶罐下头摸出一支镶黄旗来,他们这边再赢得2分。
  德亨笑道:“富察家挺会藏的,居然将旗子插/在了地洞里。”
  弘晖笑道:“还不是被你找到了?”
  德亨示意弘晖低头看,道:“你看,这里开了一朵小花儿,春天来了。”
  他就是被这朵小花吸引了视线,才发现了那支隐藏的小旗子的。
  弘晖一看,是一株野草。
  它不惧春寒料峭,在阴暗潮湿的墙角缝里顽强的生根发芽,并成功结出了如米粒大小的花骨朵。
  花骨朵的顶端是微微的嫩黄,若是开花,一定是耀眼的黄色。
  弘晖弯腰,伸出手指头碰了碰这朵脆弱的花骨朵,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回答德亨,道:“生而灿烂,不负韶华,春天的确来了……”
  德亨笑着调侃道:“你很有当诗人的潜力嘛。”
  弘晖直起腰,开怀笑道:“谁要当诗人,走,去找更多的旗子,一定不能让傅宁抢了先机。”
  王大人胡同是一条相当长的胡同,且这里因为前朝就是官宦府邸聚集区,到了本朝,入关之后,就将之赏赐给有功之臣。
  所以,这条胡同住了好些个满蒙官员。
  官员嘛,都讲究一个私密性和独立性,所以,这条胡同的府邸和府邸之间都不用同一堵墙。
  也就是说,墙和墙的夹道特别多。
  如果将二十支旗子分散开来,王大人胡同这边夹道里一定分散了至少一半以上。
  德亨和弘晖陆续又找到了几支旗子,然后,他们和傅宁、福保顺、富昌三个再次遇上了。
  福保顺、富昌两个和傅宁会和了,那么德隆呢?
  弘晖面色凝重的看着对面三人,问道:“德隆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德亨:……弘晖你入戏挺深的。
  入戏深的不只弘晖,富昌哈哈大笑道:“他打不过我,自己带人逃了啊哈哈哈哈……”
  傅宁明显想笑,虽然忍住了,但他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是做戏,所以他那想笑又不敢笑的小表情瞬间出卖了富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