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是李清婕看见棒棒糖,联想到那天白露的孩子看病,哭得更厉害了。
  他挠挠头,学着在儿科实习时医生的手法,轻拍她的后背,小声哄她。
  别看他俩平时总是斗嘴,其实谁都没往心里去,更谈不上惹到对方。
  李清婕红着眼睛,脸颊也鼓鼓的,现在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得受了多大委屈。
  良久,她哭累了,泣声渐停。
  李清婕两眼比刚才还要肿,鼻子也堵住了,只能张口呼吸,心有余悸地边摇头边说,“太危险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她打我!虽然是不小心的,可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我妈都没打过我!”
  霍然见她越说越气,低头犹豫了一下,撩起额前头发,说:“看到这道疤了吗?”
  作者的话
  槐夏
  作者
  03-10
  专业名词解释:一级手术:属于低风险手术,操作简单,技术难度低,通常由低年资医师在上级医师指导下完成(手术级别有一到四级,四级为最高)在构思这部时,对于角色的专业选择犹豫了很久,看了好多医学书还有电视剧,(ps:有没有《机制的医生生活》粉丝,我可太喜欢了),感觉对麻醉医师的笔墨不是特别多,可是他们都是把病人从死亡线拉回来的欸,所以我设定黎医生的发小死党瞿朗医生为麻醉专业,致敬致敬
  ☆、
  第43章 名为往昔的追者(三)
  她看去。
  他额前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有道长三四厘米的伤疤,李清婕立刻吃惊地张大嘴巴。
  这个地方布满动脉血管,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严重的出血。
  李清婕哭得一抽一抽的,尽量平稳呼吸,听霍然说道:“刚实习那年,有个病人接受不了自己长了恶性肿瘤,顺手拿起夹钳扔过来,缝了八针。”
  说得事不关己一样,可想想就知道当时肯定惨不忍睹。
  谁能想到他平常笑嘻嘻,对任何事都乐观积极,也发生过这种事。
  李清婕鼻尖一酸,眼睛又忍不住起了一层水雾。
  霍然没想到听了他的话,她没有平静下来反到更放声大哭了,着急忙慌地解释,“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们这行挺容易被误伤的,你别往心里去……对不起啊……我不会安慰人。”
  李清婕鼻子完全不通气,说话囔囔的,口齿都不清晰了,像个咿咿学语的小孩子。
  “你太惨了!我们太惨了!做医生也太危险了吧……别人上班可以摸鱼偷懒,我们摸鱼就是医疗事故,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虽然语气像孩子,说的话并不完全是气话。
  近些年医护人员的保障有了提升,可是还是难防蓄意报复的家属,千防万防,防不住背后一把刀伸过来。
  她才刚毕业,就碰上这样的事情,也难怪会情绪激动。
  李清婕一拍大腿,“我决定了!”
  霍然有点迷茫,问:“决定什么了?”
  “保险啊,”说着,李清婕掏出手机搜索,“有没有医护人员保险,我要买,医生真是高危职业。”
  搜到一半,转头还问他:“你要不要买?”
  霍然哭笑不得。
  她还哪有刚才的委屈模样,眼里全是斗志。
  看来他低估了她的恢复能力。
  也是,虽然她作为医生的经验尚不足,但是对自己热爱的事物有着很高的毅力,还真不用霍然费尽心思安慰。
  霍然捧场说:“买!你买哪个我就买哪个。”
  周予夏知道白露来过医院这事,已经是傍晚。
  科护士长亲自打电话给她,说昨天来看诊的病人今天过来大喊大闹,还误伤了清婕。
  周予夏没想到这么快白露就找上门,没想到恰巧她今天休息,更没想到清婕被误伤。
  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说:“我给她开的药都是按照病因开的,还问了她有没有其他生理疾病,这些药副作用都很小。”
  科护士长说:“是啊。我核对过你的医嘱,主任也知道这件事。做医生护士的,总会遇见几个无理取闹的病人,只是你要小心点儿,下次她来复诊,和她保持距离,不行就多喊几个人配着,我看她啊,是故意来找茬的。”
  “我明白,谢谢您护士长。”周予夏举着手机,下意识望了眼坐在旁边的人,又问:“清婕怎么样?”
  “清婕没什么经验,被吓坏了。后来去公园冷静了一会儿,回来倒是好多了,嚷嚷着要同事都买医护工伤保险。”
  幸亏李清婕不是个事事都往心里去的人。
  科护士长又嘱咐她两句话,挂了电话。
  周予夏感觉牵连清婕,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又给清婕发消息慰问。
  黎初临已经停好车,坐在驾驶座位等予夏打完电话,他听不清电话那边的声音,却能从予夏的逐渐拧皱的眉心推断一二。
  待她挂断电话,黎初临随即问:“怎么了?”
  周予夏正要下车,听见黎初临问他,动作顿住迟疑一会儿,又放下开门的手。
  还是决定告诉他吧。
  只是她没说白露在高中霸凌她的事,只说她们曾经是同学兼室友,关系不太融洽。
  黎初临静静听完后,垂眼复抬,和她确认:“她叫白露?”
  “嗯。前不久出事的李可智,是他的班主任。”
  “上次在儿科前找你麻烦?”
  周予夏立刻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黎初临面色不改,回答说:“路过看见的。”
  只是不是他路过,是舒芸转述给他。
  周予夏迷茫地点点头,也没多心。
  她知道白露早晚要找上她的麻烦。
  上学时她就个性张扬泼辣,那样的家世背景,更惯得白露骄横。
  在寝室带头议论别人的是她,让全班孤立周予夏的也是她。
  断断续续持续了两年。
  高中毕业后,白露就留学去了,后来她不知道听谁提起,说她去了欧洲的一个小国家。
  海归身份是一块很好用的敲门砖,就算没什么经验也能被实验中学录取。
  她做了江立一中的老师,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看年龄,不比李可智小几岁。
  怎么还会放任自己班上的同学被欺凌呢?
  她作为班主任,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还能有精力跑到医院大闹一场。
  看来她的校长老公也不是个善茬。
  周予夏想得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返回意识,悄悄瞥了眼黎初临,见他也在垂眸,不知在思忖什么。
  她自认失态。
  这是她的私事,不应该让黎初临跟着一起烦心,于是调整好情绪,同他一起下车。
  她去后备箱拿礼物,刚要拿出来就被黎初临接过去了。
  周予夏疑惑,“干嘛?”
  身侧的人淡着唇角,抬了抬手里的东西,“不拿进去?”
  “不是……”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问句有问题,于是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拿。”
  他当然知道。
  只是不清楚予夏是不是一个人习惯了,完全忘记身边有他在。
  他怎么让她拎两个沉甸甸的盒子,自己袖手旁观。
  黎初临没回答,略微抬了眉眼,唇角带着显而易见的弧度。
  他拿了两个较重的盒子提在手上,把最轻的丝巾礼盒让给她,嗓音稍带哄诱小孩的意味,说:“轻的让给你,别弄掉了。”
  周予夏忍不住睨他一眼,什么语气。
  黎初临逗完她心情大好,在她前面引路,走两步还不忘浅笑回头问她“重不重”。
  明知故问。
  她扯了扯嘴角,不想说话。
  黎初临的父亲黎汝正是现任江立医院的院长。虽然周予夏时常能见到医院见到,但是仅仅问声好,很少说话。
  她只知道黎院长是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人,医院的同事后辈都十分尊敬他。
  上次周予夏见义勇为的英举就是被黎汝正说给老爷子听的。
  黎满楼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
  之前从黎汝正那里听说自己的得意门生回来了,还在医院任职和黎初临做了同事,想着一定要初临叫她过来聚聚,后来忙着指导参加神外的论坛会,就把这件事搁置了。
  那天看见电视在重播新闻,当即打电话,直接邀请爱徒到家里来吃饭。
  周予夏自然不敢拒绝长辈邀约,何况她理亏。
  教授是自己的老师,待她不薄,她作为一个晚辈本该早些时候上门拜访,现在已经够心虚了,不知道这几份薄礼能不能代表心意。
  最近台风入境,江立市正好赶在台风外围,阴雨连绵,淅淅沥沥了两天,到傍晚时候乌云才消退七八分。
  整个城市被洗刷一遍,连花花草草的颜色都格外鲜明了。
  黎宅位于江立市西北角一块优渥的土地上,是标准的四合院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