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你怎么不写铃木一郎。”
  “我不喜欢铃木一郎。”想起这个觊觎凤栖梧的老色胚,陈冶秋哼了一声,攥紧了她的手让她慢慢走着,“不过如果你也想见福山雅治,我可以……”
  说了一半,陈冶秋掏手机的动作又停住。
  真是想左了,他们两个人的约会,拉个昭和时代出生的老帅哥进来算怎么回事儿。
  凤栖梧看透了陈冶秋百转千回的心思,笑了起来,抱着他的胳膊道:“我可不要福山雅治,只要你。”
  天气寒冷,疾风凛凛,果然只能靠甜言蜜语和相依的身子才能取暖。
  陈冶秋觉得今天笑得实在太多了,却怎么也忍不住。俯下身,他侧头在凤栖梧唇角亲了一口,又很快离开,满足地重新与她并肩前行。
  古街上卖小玩意儿的店铺很多,凤栖梧对每一个都感兴趣,都得停下来看看。陈冶秋也就由着她,看看这个,尝尝那个。
  偶尔他也从凤栖梧手里抢点儿吃的,但她爱吃甜的,买什么都齁甜,他吃两口也就不吃了,安心当起了钱包,凤栖梧看上什么,他就掏钱,钱一张张往外掏,手上提溜着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但他倒不觉得烦,他喜欢陪着凤栖梧逛街,喜欢看着她对什么都感兴趣,更喜欢她转过身期待地问他,这个好玩儿吗?他总说好玩儿,然后凤栖梧就笑,再然后,手上又多了件战利品。
  等回了北京,她离了婚,他也和谢英声断了,他们在哪儿都可以这样了。
  在哪儿,她都可以自由地望向他了。
  真好。
  路过一家首饰店,凤栖梧还没有朝里头张望,陈冶秋倒主动停了下来。
  第85章 他什么都不要,除了她
  凤栖梧看了看店面,又看看陈冶秋。
  “这是可以自己做的意思?”陈冶秋指着招牌问她。
  凤栖梧点了点头:“可以自己打戒指。”
  陈冶秋走了进去。
  接待小姐迎了上来,陈冶秋请凤栖梧翻译,说他们要一对戒指,自己打。
  小姐欣然应允,拿出一盒摆放整齐的样品,问他们要什么材质、什么形状的。
  凤栖梧当然知道陈冶秋是什么意思,他要用这对戒指换下她的婚戒。尽管她仍有许多顾虑,现在倒也不是一一和他说明的场合,只能先答应下来。
  “做个细的?”陈冶秋看着戒指的样式,问她,“就算还得再戴几天婚戒,你也可以把这个套在下面,别人看不出来。”
  他想t要她只属于他,却也不希望她因此受到伤害,思来想去,由她三心二意也可以。
  凤栖梧点了点头:“你的呢?也做个最细的?”
  “这个。”陈冶秋指了个宽了许多的戒指,直直看向她,“戴无名指,太细了不好看。”
  “别闹。”凤栖梧不肯,“你无名指突然多了个戒指,都以为你跟谢小姐结婚了。”
  “他们想什么关我什么事。”陈冶秋无所谓地扬扬眉毛,朝小姐姐指了指选好的两个戒圈,“就这个。”
  小姐姐点头,给他们试戴了各个尺寸的戒指,最终确定了戒圈的大小,领着他们去了工作室。
  路上,凤栖梧又和小姐姐聊了些别的,小姐姐一直点头回应。
  “说什么了?”陈冶秋问。
  “闲聊。”凤栖梧说。
  陈冶秋不信地看向她:“没骗我?”
  “我从来不骗人。”凤栖梧摇摇头,戴上护目镜,开始跟着指导在锥桶上敲打银质的戒圈。
  陈冶秋又看了她一眼,没辙,也认真学着,用小锤敲敲打打。
  很快,两个戒指打好,店家又拿去打磨了一番,再回来,托盘上是两个漂亮却低调的戒圈。
  大一些宽一些的外圈带着菱纹,小一些细一些的则是细碎的小纹路,像是铺的满钻,完全出自他们的亲手捶打。
  凤栖梧看着两个戒指,笑容似提前引来了春风,让陈冶秋也满心欢喜。
  他拿起那枚小的戒指,慢慢戴在了凤栖梧左手无名指上。
  抚着她的手,陈冶秋凑近,轻轻吻了她:“回了北京,拿这个戒指来找我换更好的。”
  “这个就很好了。”凤栖梧把手举到脸侧,笑盈盈地向陈冶秋展示。
  “不够。”陈冶秋笑道。
  他总是觉得不够。
  他们的关系不够,给她的一切不够,什么都不够。回了北京,他要一一补正。
  凤栖梧睨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不再理会他的满眼柔情,把自己做的戒指也套在了他手上。
  戒指送到手指根部,陈冶秋渐渐沉了脸色。
  “怎么回事。”他看向凤栖梧,从左手的小指上取下了戒指,“大小他们不是量过了?”
  他要的是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最后得到了一个戴在小指上的,他怎么能同意。
  “大概是我口误,说错了。”凤栖梧像是很懊恼,连连叹气,“做小了,实在可惜。”
  “重新做一个。”陈冶秋看着她,淡淡道。
  “别麻烦了,过渡用的,回北京了再换个新的好不好?”凤栖梧握着他的手,把戒指又套了上去,“这个多好看,我做得这么辛苦,你先收着吧。”
  陈冶秋皱着眉头,心里有气,更有无奈。
  他不是不知道是她的小手段,她最后和接待员又说的那些,一定是重新算了尺寸。她还不想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还是无法下定决心不做她的凤太太,只和他一起。
  “阿梧,你知道我的意思。”陈冶秋深深吸气,忍着不悦道,“我要的不止这些。”
  “我知道……”凤栖梧也看着他,就是不松口,“但是一码归一码,现在就是尺寸做小了,你就将就一下……”
  “阿梧。”陈冶秋打断她,要她正视现在的问题。
  并不是戒指该戴在哪根手指上,而是她什么时候能下定决心,离开凤衡。
  “那你别戴了。”凤栖梧索性耍起了无赖,一把扥下他的戒指,起身就要走。
  陈冶秋拉住她的手,皱眉瞪着她。
  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真是拿定自己了。
  大概是被看得久了,凤栖梧也有些自我反省起刚才反咬一口的威胁和恼怒,软了口气和他说:“我只是觉得太快了……你昨天才说要我考虑离婚,今儿就非得戴个戒指公之于众,我适应不了。”
  陈冶秋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凳子上,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我既然答应你了回北京和凤衡谈,就一定会去谈的。”凤栖梧继续说,“但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儿,我不能保证立刻就有你想要的结果。这段时间你的戒指要是让人盯上了,会连累得我也很被动。陈冶秋,你有些耐心,不要逼我。”
  “阿梧,我没有逼你,也说过愿意等。”陈冶秋耐心地和她解释自己的执着,“但你也要给我信心,不能让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在乎这个事儿。你和凤衡是两个人的关系,和我也是,你只考虑了他,就不考虑我了?”
  “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就能给你信心了?”
  “对我来说是的。”陈冶秋抚了抚她的头发,既安抚她的情绪,也安抚自己的,“我也有不可告人、不足与外人道的癖好,这个就是。”
  和她有个共同却又不会轻易被联系起来的东西,然后大方展示在别人面前,就是他阴暗的小癖好。
  但凤栖梧明显会错了意,她想起了陈冶秋与她共同实践过的很多个不可告人、不足与外人道的癖好,脸不由地红了。
  陈冶秋眯起了眼睛,故意问她:“想到什么上头去了?”
  凤栖梧瞥他一眼,把戒指摊在手心:“就这个了,要不要?”
  陈冶秋看着这个比他的无名指明显小了许多的戒指,想了又想,还是无可奈何地伸了手:“回北京再换。”
  在她面前妥协惯了,也不差这一次。
  凤栖梧笑了笑,戒指又戴在了他的小指上。
  陈冶秋看看戒指,又看看凤栖梧,手指在嘴唇上点了点:“还有呢?”
  凤栖梧笑了起来,倾身在他唇上落了个吻:“不生气了,好不好?”
  “跟你总有生不完的气,真较起真儿来我能把自己气死。”陈冶秋搂着她的腰,仰头更深地吻她。
  他个子高,以往总习惯俯视看人。可在凤栖梧面前,他发现自己总是仰头看着她,像现在这样她站他坐也好,或像其他一些时候她坐在他腿上也好,他像是绝望中胡乱抓住什么自救的人,来不及细想就盲目奉上臣服,只求她对自己投来悲悯的目光。
  他不记得自己曾卑微地要过什么,除了她。
  第86章 大晦
  冬天夜幕过早降临,逛了一下午实在饿得头晕的凤栖梧领着陈冶秋去吃晚餐。
  “大晦日,他们都吃荞麦面。”凤栖梧坐定,和陈冶秋介绍着。
  “大晦日?”陈冶秋问,“那是什么?”
  “今天,每年的最后一天,对日本人来说也就是除夕。”凤栖梧用手指沾着水,在桌上写了个晦字,“中国的说法沿用至今,每个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三十日,都是残月,月末这天就叫做月亮不出来的昏暗日子,也就是晦日。而每年的最后一天,特别隆重,就在前头加一个大字,叫大晦日。不光每个月的三十日是晦日,人到了三十岁,也是晦,所以在日语里三十岁有一种叫法和晦日的读音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