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李纯真看不清前路,只能下意识回头看看陈冶秋。
  陈冶秋坐着没动,眼睛看向车窗外东直门南大街上一栋栋颇有年代感的大楼。他在想应该怎么处理黄业明和凤岭,怎么符合凤栖梧要求地处理他们。
  就像凤栖梧说的,他不能师出无名地就和黄业明对上,更不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和凤家起什么龃龉。
  那么,这事儿或许可以分两步走。
  黄业明曾经来找过他寻求一些资金支持,而他也对黄业明的能源业务颇感兴趣,这是好的方面,他在黄业明身上是可以捞到好处的,那么,趁火打劫收掉他的业务,谁也不会把他往凤栖梧遇袭这事儿上想。
  而黄业明一倒,凤岭执掌的这个视他为最大客户的破公司,自然也就毁了一半了。
  而另一半,陈冶秋明白,现在没有好的机会,他必须接着等。也是无妨,最近海外资本绞杀凤家正凶,她一定会犯错,t到时候他看准时机下手就是了。
  陈冶秋想明白了方案,终于舒了口气。
  凤栖梧不止是凤家的小吉星,对他也是。
  【60%】
  第50章 他不来了
  谢英声办完画展得了空闲,接到几个平常对她的家事总有些看不上的千金的邀约,就常来常往和她们聚聚,喝喝下午茶。
  千金们的话题,并不总在名包和名表上,家里的业务、北京城里发生的大事儿,也总是逃不开的。
  “哎英声,黄业明的公司卖掉了你知道吗?”李家的小姐喝了口茶,看了看新做的美甲,没来由地向谢英声发问。
  谢英声不明所以,却也不打算露怯,只嗯了一声,其他的一律不说。
  李小姐笑了一下,就知道她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毕竟她是所谓不沾铜臭的书香世家出来的,是花前月下用的,和他们这些影响gdp的人家可不一样。她不知道黄业明的是谁,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不知道公司卖了是什么意思,自然也不奇怪。
  “连你都不知道吗?”李小姐身边的一个女孩儿好奇道,“我听我爸说是你男朋友买的。”
  陈冶秋?
  谢英声终于明白李小姐这么大张旗鼓地把她叫来喝茶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啊,陈先生买的不是黄业明手上的股权,他就是个倒插门儿的,分到的那点儿股权连桌都上不去。”李小姐消息灵通,和姐妹淘说了起来,“他这回不是因为强奸未遂被抓了么,他太太自然气得要死。陈先生就抓住这个机会,跑了好几趟美国,把他太太手里的股权都买下来了。两个人财产上早就做了隔离,现在他太太套现走人,婚再一离,彻底和黄业明没关系了。”
  “陈先生趁火打劫啊。”有人说,“英声,你可要小心哦,你家陈先生够狠的。”
  谢英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躲过又一轮的表态。
  “黄业明活该,好色就花钱玩儿玩儿得了,怎么跑人家活动上动人家太太去了。”李小姐又啧啧两声,大感唏嘘,“凤栖梧也真是够可怜的,老公让她守活寡,又差点儿被一个矮胖子毁了清白。”
  谢英声听到凤栖梧的名字,不觉多听了两耳朵。
  她记得陈冶秋偷偷在慈善拍卖会上拍下的珍珠项链,就是挂在凤栖梧脖子上的。只不过最终项链送给了谁,谁在陈冶秋的别墅里和他玩了场珍珠之恋,她却不得而知。
  “哎,不说这个,怪晦气的。”其他姐妹朝李小姐飞了个眼神,让她找谢英声问更重要的事儿。
  李小姐挑了挑眉毛,朝谢英声笑道:“英声啊,你家陈先生之前跟你透露过,他为什么要买黄业明的公司吗?是看上他公司哪一块业务?”
  谢英声心说原来她们找她聊陈冶秋都是假,更重要的,她们是在为家里打听陈冶秋的目的和布局。
  可惜,她们找错人了,她对陈冶秋的了解比她们更少,对这次的交易,她甚至从未听说。
  “我不知道。”谢英声放下茶杯,直视着李小姐,“我们还没结婚,这些事我不该过问。”
  “这你都不问?”李小姐像是为她着急,“你们结婚之后,你不介入得深点儿,不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让他离不开你,小心他有外心。”
  “他要是和我说碑帖、行笔,我们能聊一晚上,可说起这些商业安排、行业前景,我听两句就受不了了。”谢英声笑道,“公私有别,他上班要操心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回到家还要再说这个,那不成二十四小时工作了,哪里有看书写字有趣儿,既能放松,又能养心。”
  “陈先生跟你就聊这些?”另有人不甚相信的问。
  谢英声有些心虚,陈冶秋跟她说话都超不过十句,哪儿来的聊这聊那。可在这些没事儿都能编出点儿事儿瞎传的女人面前,她也实在不好露了怯。
  她笑着点了点头。
  这群小油条们见过太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她们打马虎眼的,现在看谢英声这样,自然也把她的遮遮掩掩当成了不肯如实相告。
  然后就有人阴阳怪气上了。
  “你们公开之后,陈先生也老不在北京的,你们什么时候聊的风花雪月啊。”
  “人不在,电话总能打吧。”李小姐笑道,“电话再不打一个过来,那陈先生多半是在和别的女人聊碑帖……哦不,聊我们英声不爱聊的商业安排、行业前景。”
  几个人笑了起来,边笑边看谢英声脸上的变颜变色。
  “英声,我们是好姐妹才提醒你的,陈家这种人家不好相处,你不朝他们靠近,就会被甩得越来越远。到时候陈先生外头莺莺燕燕不断,你就算有个名头,也不过是叫人笑话,那个凤栖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瞎说什么,陈家老爷子不就是看重英声大气、能忍嘛,真要是看家事背景,李家、白家、黄家,那么多人家不都有年龄相当的女孩儿么。”有人笑着看向李小姐。
  李小姐嗨了一声,拍拍谢英声的手,像是在给她宽心:“我对名花有主的男人可不感兴趣。倒是英声,大家替她出出主意,看怎么能彻底笼络住陈冶秋。”
  谢英声只说了几句,李小姐等人就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言下之意全是说谢英声其实并不得陈冶秋欢心的。
  几个女孩儿还给她出主意:“先上床,上了床,说起话来也就不那么客套了。你们不会到现在连床都还没上吧!”
  “上床只是其一,女人那么多,能上床的还少了?还是要在事业上同频,能互相帮衬才对。”
  “我就觉得你可以和陈先生聊聊他感兴趣的,你要是不懂,可以跟我们说,我们替你出主意。”
  “还有啊,最好找人盯着点儿他,要是身边有个什么不安分的小姑娘,你也早把人弄走。”
  真话套在假话里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们想方设法给谢英声洗脑,无非是想把她作为切入点,成功走通陈冶秋这条线。
  谢英声明白,她要做陈冶秋明面儿上的女朋友,就会有这样的事儿等着她。
  她也知道,陈冶秋之所以挑了她,也是看重她心高气傲,不会因为几个女孩儿间的挤兑就被失了分寸。
  陈冶秋能给她的,远比跟着这些人混得到的要多得多。她现在要做的是等她和陈冶秋的关系稳定些后,再试图要他的心,所以,她没必要跟这些目光短浅的姑娘多说。
  她索性不说话了,更不听她们张牙舞爪地说什么,只觉得眼前是一幕幕滑稽的默片。
  电话忽然响了,谢英声看到是李纯真打来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接起了电话,一开口就是问李纯真,陈先生从美国回来了?
  “是,刚到北京。”李纯真笑着说了来电的意图,“陈总说今儿是您生日,他让我一会儿接上您去挑些东西,他订了餐厅与您烛光晚餐。”
  李纯真的声音不小,几个女孩儿又刻意安静下来偷听,自然都听见了陈冶秋的好意。
  谢英声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们欲言又止的脸,笑了起来:“礼物不必了,他记得我生日就有心了。”
  “您别客气,一会儿我去接您。东西准备好了,都是传世的珠宝,您肯定喜欢。陈总说了,您不必手软,只管挑钟意的,他都买给您。”李纯真像是刻意给谢英声做场面似地,把话说得又大又满。
  “好,一会儿见。”谢英声拗不过李纯真的热情,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谢英声礼貌朝几个新闺蜜告了别,并不管他们有没有听见自己电话里的声音,只说如果见着陈先生,一定替各位向他问好。
  李小姐朝她笑了笑,因为脸上僵硬,这个笑调整了好几回才勉强成功。
  谢英声第一次觉得,陈冶秋这三个字能让她这么出气。
  李纯真的车姗姗来迟,上了车,谢英声第一句问的就是陈冶秋:“陈先生在哪儿订了位子?”
  李纯真清了清嗓子,启动了车子。
  开出去老远,李纯真才说:“抱歉啊谢小姐,陈总临时有事儿,今儿晚上怕是不能陪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