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在天上运转了半个圈。
  天光大亮,程心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全身的关节也舒舒服服地醒过来,精神抖擞地想要舒展一下。
  她在他的臂弯里伸了个懒腰,翻身过来,正对上他熟睡的脸庞。
  长睫低垂着,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眼周透着几分憔悴,像是困极了,她这样大幅度的乱动也没吵醒他。
  昨晚睡得不好吗?她贴近了些,想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身下突然感到非常坚硬的热度。
  他熟睡的样子单纯得像个孩子,但身体却像钢铁一样成熟而强壮,她的指尖跳舞一样在他健硕的胸肌上打转,踩着锁骨跳上胸锁乳突肌,绕着喉结旋转,越过唇峰,继续攀登高挺的鼻梁。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但他睡得极沉,还是不醒。
  一直未被填饱的饥饿更猛烈地反扑上来,程心胃口大开,蠢蠢欲动,翻涌的情潮一阵阵地怂恿她,要好好惩罚惩罚他昨夜的“坐怀不乱”。
  她猛地翻身骑到他身上,一口咬住他的唇,梁肇元硬是被弄醒了,迷蒙的眼睛里闪着惊诧,也闪着雀跃,慌乱地回应她,喉间唔唔啊啊发出声音,好像在喊“心心”。
  “让你昨晚不理我!”她边咬边轻掐他的脖颈,用尖利的牙齿和指甲标记自己的领地。
  梁肇元完全醒了,也完全臣服在她的暴烈之下。
  身体紧贴的某处磨着蹭着,他完全无法忍耐,昨天苦熬了一夜的饱胀已经到了极限,分秒就要崩溃,他梗起脖颈向上迎接她赐予的撕咬和窒息,大掌搂她腰背,想要把她翻倒在自己身下予取予夺。
  但才刚起身,肩膀就被程心狠狠摁了回去,她像只凶猛的母豹一样啃上他的脖颈,留下一长串的齿印,手掌撑着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直起腰来,挺胸坐在他石头一样坚实的腹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着贲张的从中心向外漫开潮红的胸肌,看着壮硕的三角肌填充撑起的宽肩,看着棱角分明的因渴望而紧绷的下颌线。
  强压着颤抖命令他:
  “你是我的。”
  轻轻四个字,蹿进耳朵,在梁肇元心里疯狂爆炸,怦然绽开极致绚烂的烟花。
  像是一道咒语,锁住了他。
  她不知道,这四个字对他来说有多么强大的念力。他从未属于任何人,从来都是这样孤单地独行,负疚地独行,伤痕累累地独行,而她是这样慷慨,愿意打开柔软的身心,让他的灵魂得以栖息,他渴望被她占有,被她驯服,完完全全地归属于她。
  他虔诚地仰视着她,抬手抚上她高耸的顶峰,抚过她瑰丽的疤痕,在她抵着他全然坐下的那一刻,从剧烈起伏的胸腔里涌出焦渴的闷哼。
  其实她欠缺经验,无甚章法,全凭本能起落,依着自己的欲念随性地,尽情地驾驭着他。
  微微汗湿的发丝在胸前震颤,她仰着头,眉眼像酣醉的猫,满脸嫣红,美不胜收,他完全醉倒在她身下,随她的节奏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心甘情愿做只属于她的烈马,托着她的臀腿辅助她,向上挺送着迎合她,教她骑乘和勒缰,驯化自己,供她驱策。
  一颗颗汗珠从她颈间落下,滴在他湿漉漉的小腹上,像珍珠一样滑进腿间,痴缠的身体,在大汗淋漓中一同攀上巅峰。程心闭着眼哼吟着,双腿一阵阵发抖,腰肢几乎要断掉,但他还渴望给予她更多,猛地挺身坐起,强壮的双臂像藤蔓般箍住她,让自己更紧密地深入她,刺穿她。
  她失神地怒吼出声,被他搂紧的身躯一阵又一阵剧烈震颤,他深深埋进她柔软的怀中,滚烫的唇紧贴着疤痕和疤痕下跳动的心脏,一遍遍嘶喊:“心心…我的心……”
  这一刻,她不再去思考莫测的未来,他也不再去思考遗憾的过去,世间的一切病苦、困厄、争斗、怨憎会和爱别离,都消失了。
  彼此眼中,只有紧紧相拥着滚倒在床上的爱人。
  他们像拼图一样紧密嵌合,完完整整地,补全了彼此的身体,和生命。
  作者的话
  灶儿暖
  作者
  07-21
  震撼人心的时刻!梁总的大秘密就要揭晓了!!!秘
  第87章☆、87肇昌肇元
  少女时期,程心在学校图书馆无意间翻到过一句诗:
  “我就这样和你生活在一起,清晨和夜晚,在你的身体里起床,在你的身体里躺下。”
  那时她似懂非懂,只听到身体里的书页被风吹得脆响,直到此刻,他驯顺地栖息在她怀中,她才明白,一个人真的可以融化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相拥着睡去,相拥着醒来,彼此的身体成了早餐,舔舐着,撕咬着,吞食着,从床头滚到床尾,将彼此捧在手中,又压于身下,直至汗水、肌骨和灵魂全都合为一体。
  她被揉成了一朵云,筋软骨松,全身只有手指还有一点力气,懒洋洋地揉弄起他的乱发,流连于半寐半寤间,既不愿睡去,也不愿醒来。
  梁肇元喘着气,极其享受这种轻柔的逗弄,手掌不知疲倦,遍抚着她,抚至湿软无力的腰际,才从她胸上抬起头来,疼惜地轻唔:“饿了吗?”
  已经过了午时,又消耗了很多体力,情欲的胃口被填满,食欲的胃口觉醒过来。她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梁肇元笑起来,忍耐着从她身体深处抽离出去,俯下身,在她小腹上亲了一口,又起身在她额头上烙了个印。
  “你再睡一会儿,我做好了叫你。”他下床把掉了一地的枕头被子捞起来,裹着她,又恋恋不舍地在她颈窝蹭了蹭才出去。
  门一关,程心在床上舒服地打了好几个滚,抱着枕头回味了一会儿,只不过十来分钟,又忍不住想念他的体温,顾不上腰酸一骨碌坐了起来。
  她里里外外的衣服都不在卧室,她不好意思就这样光着身子出去,跳下床去旁边的衣柜里找衣服蔽体。
  清一色的黑白衬衫,她喜欢白色,随便挑了一件穿了,宽宽阔阔包裹身体,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想给梁肇元一个惊喜的背后hug。
  客厅又宽又长,程心远远地看着他在开放厨房忙碌,没有穿上衣,结实的背肌裸露着,在明亮的贝壳吊灯下如同大理石艺术品般闪着柔和的微光。
  他骨架天生漂亮,宽肩窄腰,肌理分明,颀长而健硕,蝴蝶骨上凹凸起伏的肌理像是一刀一斧雕刻出的杰作,她一边小步靠近,视线顺着他背脊起伏的弧度向下滑落,突然定住了。
  停在了他脊椎的下端,后腰的正中。
  光洁的肌肤上,赫然有一块近似圆形的疤痕,表面斑驳,凹凸不平,皱缩扭曲,像一块火漆烙印。
  只不过是白色的。
  程心猛然想起上次在荣城,她偶然触碰到这块疤痕时指间粗粝的触感,还有他略显紧张的反应。
  毫无疑问这不是什么胎记,是后天的,人为的,曾溃烂过再愈合的伤口。
  梁肇元正忙着翻炒海鲜烩饭,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声响,脊背上,突然传来了极其轻柔的触感。
  像蝴蝶,像羽毛,又像风的亲吻。
  他全身像过电一样颤了一下,手定住了,腰腹都僵硬地紧绷起来,感到两只纤细却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他,她温温热热地贴上来,柔软的地方紧挨着他的后背,将他最不愿被人触碰的秘密包裹在怀里。
  “疼吗?”她趴在他背上,声音像风铃一样轻灵。
  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个字就足够,他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安慰她:“早不疼了。”
  那就是曾经疼过。
  那种痛楚甚至已经深深刻进他记忆中,刻进他此刻低沉的嗓音中,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想起他上次的有意回避,从他掌中抽回手,垂眸缩在他身后,用指腹轻轻摩挲那块疤痕,语气尽量轻松而俏皮,“可以……跟我说说吗?”
  如果愿讲,她便听,如果不愿,她便等,她这样想好了。
  但梁肇元只是默默搅动着锅铲,完成最后的收汁,将盛满大虾、蛤蜊、扇贝、青口贝和小章鱼的珐琅锅端到岛台上,也把她抱到岛台上坐好,拿勺子舀得满满当当,剥壳虾仁裹着金黄米粒,喂到她嘴边。
  “试试好不好吃?咸了淡了我下次再调整。”
  浓郁的谷物焦香糅合着鲜咸的海风气息扑面而来,热腾腾地勾引她腹胃中的馋虫,她乖乖张嘴,惊叹于他超乎她想象的好手艺。
  “比上一次的奶油滑蛋好吃多了!”程心发自内心地称赞他进步神速,忍不住又自己舀了两口。
  “毕竟一个人吃和两个人吃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梁肇元轻轻笑起来,一边帮她剥虾尾和青口贝,一边好似随意地问,“如果你吃得满意,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抬眼,专注地,认真地,请求她:“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可以不喜欢我。”
  她放下勺子,也郑重地,诚心地回答他:“我会一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