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安排好前院房间,都笑着说一人一间屋,这哪有不适应的道理。
  回内院处杨竹西就说住前院几天,还是出去租房子怎么样。
  范云本想说今个之事的,闭了口。
  是呀,再过十来天,小舅子就来,想也知道那肯定仆从连带着护卫丫鬟一大些。
  范云好言:“我这上值,余良他们正敏|感着,跟他们说你弟弟来,他们会多想,现外出找房子多不方便,语言也不通。”
  杨竹西扭过身,“那淮左可是我亲人啊,况且他们顶多算是你玩伴罢了,来这投奔于你,一个个土包子。”
  范云一听生气道:“对,我也算土包子,其实你一直这么想的,我知道,可我也没想改变你。”
  杨竹西胸脯起伏着,“我只对你另眼相待,本成婚之前想着我们搭伙把日子过就是了,是你让我对你改变态度,但不是我还用对你的什么朋友,好态度。”
  范云头疼,“我也没让你必须好态度啊,你弟弟我也拿着当亲人,住厢房不就行了。”
  杨竹西眼里更是怒火,“厢房是以后我们孩子住的地方,我都安排的新床,淮左都跟丫鬟一起睡,绝对不行。”
  范云不想跟争吵,说今晚去睡书房,互相冷静冷静。
  丫鬟站在小姐身后,担忧的看着小姐,插不上嘴。
  姑爷这一直脾气好的不像话,面团似的,小姐咬都不带生气的。
  但显然没有谁没脾气,看*着姑爷说完睡书房,走出门。
  白芷:“小姐,要不少爷他们另找房子就是了,书吏得跟姑爷一起上值,确实住外面再走过来,不那么方便。”
  杨竹西:“滚,都滚。”
  门重重关上,她本想终于有个全心站在她这边的,可没想到,还有别人会扯他的心思。
  父亲重权势,母亲是疼爱,可也最爱淮左,原来没有谁一心无论什么,只向着她的。
  回内室,看到什么砸什么,首饰盒子被摔地上。
  簪子纽扣梳篦等都满地,其中一支钗滚落颤动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低下身子捡起来,当初他笑着取名,飞碟逐花,亲自给她选了戴上,夸她是仙女的画面,浮现眼前。
  抚摸着此钗,眼泪滑落脸颊。
  第76章
  书房内,范云揉揉太阳穴。
  心想肯定坐在那一会消气吧,自己站在那她越生气。
  感觉方才也不是因为淮左的事,好似是触碰到了她曾经的伤痕。
  磨着墨,他下不去笔,满脑子都是她欲哭却不哭的倔强模样。
  门口白芷着急的走了进来,一听在摔东西,起身就往那快步跑。
  等站在门口,也不敲门了,直接推门进入,背后关上门。
  入目就是满地的首饰,他蹲下也不知道哪个放哪个盒子里,先胡乱一个个放进去。
  虽然是乱放,但他注意着,复杂精巧的就放上面,珍珠金簪银钗式样的放下面。
  屋内竹西其实进来时候就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抹掉眼泪。
  看着一一收拾好,听他低声问放梳妆台上面可以吗?
  她还带着赌气,“不放上面放哪里。”
  只是心里突甜滋滋的,哼,这不还是先过来。
  瞧着她神情软化,范云忽的轻笑。
  每天瞧着她打扮,规放的记忆中差不多,过去拿出自己的手帕洗洗递过去让擦擦。
  杨竹西说没哭,手却接过来低头擦擦眼睛和脸颊。
  范云点头是没哭,但是这眼睛汪汪的,眼角红红的,鼻头粉粉的,他一眼能看的出来。
  他坐下,低声说出埋藏在角落里的,“其实我小时候也是被忽略的那一个,但我不想记不开心的日子,有了能自己决定过好日子的权利,我巴不得每天开心。”
  杨竹西皱眉,“我才不信呢,你一回家,公公婆婆那恨不得水都倒好喂给你喝,见你就笑的那般。”
  范云:“其实我是过继的,小时候五岁之前的记忆,我故意随风遗忘了。”
  竹西愕然,过继?谁?
  可是云郎不会骗自己,遭受到冲击。
  范云说完用了好一会儿,等着娘子接受。
  杨竹西脑子转动着,过继后律法礼法上三叔三婶就是爹娘。
  况且十多年了,除了老人还记得,同辈的都认定是亲生的事实,老人们也不会多嘴。
  五岁时候日子过着,竟然没忘掉,且一直记得,郎君这压在心底,现在告知于她。
  因为什么争吵,此刻只觉得统统不值得。
  她握住他的手,为方才说出土包子的话道歉。
  范云,“其实我知道你没旁的意思。”
  她亲了下他的手背,站起紧紧搂住他,给与他温暖。
  屋外雷声轰然响起,暴雨倾泻而下。
  屋内,两人搂抱在一起。
  听着外面的雨声,两人目光相接触,昏暗中深深吻入。
  *
  见蜡烛光起,门外的丫鬟婆子吐出一口气。
  姑爷去书房回来,就和好了,小两口跟闹着玩似的。
  怎么觉的她们最操心呢,怪不得老话都说,两人无话说才不行,瞧瞧这么快和好,担心都是多余的。
  此刻里面,两人互相说着无法对别人说的话。
  范云听娘子说是不愿意见到,谁比她重要,直接笑的肚子疼。
  听他说她是傻瓜,竹西哼哼唧唧的不依。
  闹一会儿后,她打定主意:“淮左那就住前院就是,不让他跟丫鬟住一起,前院剩下几间屋子,玉宁呆十天半个月和捕快会离开,到时候就松快了。”
  范云:“嗯,都听娘子的,要不然,去我同僚那住些日子,咱们回头再请回客就是。”
  两人一言一语定下,正走水路的淮左阿嚏打不停。
  下人们都说肯定是小姐念叨什么时候到了,家里杨大人对其严格,但就这一位嫡出的少爷,下人们可是奉承的紧。
  杨淮左叉腰哈哈笑,姐姐姐夫真是的,巴不得早点到呢。
  身边丫鬟眼神柔软,点头顺着。
  晴空之下,运河水面飞鸟略过,波光粼粼,船只破开水面,往京城而去。
  闪电雷声暴雨中,范云拉着娘子手,去往书房。
  走廊之上提前修补,哗哗倾泻,他给提着裙摆,走在外侧。
  两人靠着里面,只胳膊被飘到零星雨点。
  关上书房门,书桌上墨条斜斜搁置在砚台上,杨竹西看了歪着头看着他。
  范云拿起接着磨,“这不是刚着急吗,直接一放就去找你了。”
  幸好这是在夏天,小小勺倒入点水,接着磨动。
  杨竹西说我来,拍拍他手接过动作。
  她浅笑着,浓密的睫毛黑翘忽闪忽闪,“今个在朝堂上记载了什么,跟我说说。”
  范云说了,可后悔说了,因为她听完直接生气骂完之后又愧。
  骂完吵架真耽误事,她说往后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
  范云心想怎么可能,拌嘴也很有意思,但此刻点头说好。
  受着她的安慰,范云就说其实自己宫内就想开了,且已经有了法子。
  他低声道:“吏部徐尚书和翰林院学士都是南直隶人,互为帮手,就得挖墙脚,逐个击破。”
  竹西红唇张着,问怎么想出来的。
  范云说看葫芦想出来的,看娘子她满目疑惑,他哈哈大笑。
  正着是预防,反着是争斗,就看如何用。
  *
  隔日,艾余良和学才一路揪着衣服的跟身后,迈步进入皇城。
  侍卫都是熟人,一听是书吏,先开玩笑今后能松快了。
  虽然搜查时候见一看乡下来的,也没做出啥表情来。
  一路嘴巴合不拢,提前再有准备也无用。
  范云一路讲着,让两人熟悉。
  来到翰林院,定定心,自己的脸丢了就丢了,可朋友的脸不能丢。
  互相打气稳稳走入,被带去查验时候也挺着气势。
  查验回来后,已是午后。
  跟一起吃的摆放桌子上,被接着介绍了同僚。
  他们习惯喊名字,一听都称呼表字云昭,也跟着改口喊一样的。
  第一天去连话都听不懂,可跟着人身后手脚麻利的跟着学。
  其他人知道关系后,不当着面,说什么的都有。
  想不明白原因,可云昭怎么会用这般的人呢。
  一个村里,一个县城九品主簿的孙子,都无功名。
  私底下传播着,其他同僚们不经意外面走动看热闹。
  范云在袁侍讲屋内,好一会儿后出来。
  进入办公房后,见到同僚和书吏都在帮忙教着的场景。
  他笑着站身后看,不管旁人怎么说,政务和庶务上,他们识的字足够用,且更了解百姓们的需求。
  日常可就是训练出来的,能管理好一个村、一个县城,就能更多。
  晚上下值,一起去给张藩台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