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高兴之余,听郎君说明个又得去当一日史官,手腕又得受罪疼。
  被逗笑,也心疼的给揉着,还隔着毛巾给冰敷。
  范云瞧她低头忙活,像偷到了鱼吃的猫儿,懒洋洋的享受。
  第75章
  范云没想到第二次做言官,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建议,被翰林院学士当成自己的说出。
  看着学士大人被陛下夸赞后,口称老臣分内之职,范云拿着毛笔的手停顿了下来。
  殿内空阔宽大,可此刻耳朵听着,好似不真切。
  身旁小太监和同僚言官碰了下他的胳膊,范云笑笑低头记下。
  接着吏部尚书出来,说出的其中也有范云写出的意思,只是修改些,但意思明明是一样的。
  范云自己写出的,现在记载的是旁人的名字。
  跟着陛下身后走去御书房中途,前面侍讲学士过来说了一段话。
  学士大人是觉的建议实在太好,怕一个从六品官员的折子都上不到龙案上,所以才出此下策。
  范云转头欣喜表情,“上官放心,我知晓,还请转告学士大人,下官懂。”
  常侍讲见其毫不在意,说只要对百姓有用,就没白费,拍拍肩膀说有前途。
  得意的走到上官面前,弯腰禀告,获得个满意的眼神。
  范云看在眼里,脚步迈步无停顿。
  廊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蔽日。
  进入御书房内,点起了造型各异的铜器油灯。
  有燃烧的亮光,可看不到烟飘出来,好似铜器本身在发光。
  范云记载下选定的官员,文官各派争权夺利,但对皇帝更默契的深层对抗。
  看出来皇帝选定的,官员们都是说不妥,各部自己推出来的夸很多词。
  御书房议事完,户部尚书又让曹公公带了进来。
  宫内该修补的大殿修补的钱财,工部那边要签字的单子实树比之前预料的多。
  龙案一侧,范云记载着,看到尾,是想掏皇帝内帑的心思。
  修补宫殿,是陛下和妃子等居住,户部全出,没钱。
  旁观者清,陛下可以喜好来想怎么样怎么样,但就是不能有钱。
  一刻钟后,皇帝又拿出内帑的银子,户部尚书前脚脸还苦着,后脚走出门槛,身形轻跃。
  下午申时(3点)皇帝加餐,范云意外的也获得了两块糕点。
  还是陛下让曹公公端过来的,此刻只太监宫女在,没同僚。
  范云接过快速吃下,没想到银针试过的餐,他有一天能吃上。
  皇上帕子擦完嘴,将叫过来,要翻看记载。
  范云心想晚上就上交,可手上直接递交曹公公。
  皇帝接过说要小憩往后殿走,范云站门口走廊处。
  此刻看着宫内那一点点四方天空,回想上午的情景。
  当时闹出来是下下策,即便说是自己写的又如何。
  下官告上官,连坐之罪。
  正三品的翰林学士,好大好高的官位。
  说一声都觉的是给下官个好,捏住手里的毛笔,真不甘心被当路边小石子的不起眼。
  半个时辰后,皇上小憩结束,开始处理折子。
  范云发现,陛下好似没睡,但又心情很好的样子,眼尾褶皱都带着笑意。
  记录的纸张回到自己手里,接着回归职责。
  范云发现皇上眼睛看几个折子就费事,让曹公公念出来。
  然后让刻上已阅的章印,或是自己写上几句批语。
  念的都是告苦的,没几个让心情好的。
  各省都是难处,鱼米之乡今年也雨水多减产,还要拨出米粮来去给南直隶和闵省。
  就一个意思,希望少拨点。
  范云此刻知晓,原来收不上税,米粮一直每年是湖省调拨。
  就说南直隶那些读书人免税,怎么可能收上来够一个省百姓吃的。
  曹公公发现言官有些波动又转瞬平静,记在心上。
  *
  侧殿誊抄两份后,一份卷上拿在手里,一份和草稿被公公收上。
  陈公公让稍等,转去殿内交给师傅曹公公后,出来送人出宫。
  范云这惊讶但随之一同走出大殿,此刻大殿只有些洒扫和宫女和太监,更显空旷。
  出宫殿走在砖石上,小陈公公说其实和范大人是老乡。
  范云摇头说不用如此称呼,说他的姥姥就姓陈。
  小陈公公笑的真切,听小范大人讲小时候老人疼爱的时光。
  其本是三言两句拉近关系套话,此刻却真靠近了心。
  好似他幼时不是遭灾,爹娘饿死,被人卖进宫里。
  而是也有幸福的一段被家人疼爱的时光,只是他记不得了。
  范云此刻听其说家乡是陕省,直接笑说那还真是老乡,邻省那般近,也是缘分。
  小陈公公扭头压下涌上来的陌生感情,转过脸也笑着说是。
  他讲出真话:“其实是老祖宗看你方才有异,让我来询问你的。”
  范云一听,明明只是眼神有些变化,他都没说出一个字。
  这宫内宫外,能混到高位的,都自有把刷子。
  往后眼神方面,也得静态。
  范云让凑耳过来,说出田亩怎么可以多收税的法子。
  小陈公公张大嘴,他们自都会读书写字,自能听懂。
  可真因为能听懂,他心里觉的吓死个人。
  什么叫把人丁赋税算作田亩里,田地多的多交,田地少的少交。
  小陈公公惊骇,“这岂不得罪天下间所有的高门大户,你怎能这般想法。”
  拉到一边,让切莫给别人说。
  范云:“小陈公公,咱们这关系,我拿你当家人,自是不会说与家人之外的人听。”
  被送出来,小陈公公念叨,我也是有家人的人了。
  转身走向那更显黑黝黝的宫殿,此刻内心却如艳阳天。
  *
  范云回到家,没想到有惊喜等着他。
  老家人来了,跟娘子说了一下午的话。
  玉宁和县城捕快护送而来,艾余良和学才来当书吏,徐鸣是大夫,路上给看个病,顺便来京城的医馆见识见识。
  跟娘子说一遍,现在跟他又重新重复一遍。
  讲自从他中进士后,知府县令还有士绅商人都把家里门槛踏破了。
  村门口竖立了进士牌楼,知府亲自揭的红布,礼物多的屋内放不下,院子里都摆放着。
  玉宁被县令安排在县尉手下当了正捕快,士绅商人出了千两银修路。
  范云听的光点头去了,也得知家人在村里开了个杂货铺做起了买卖。
  收各种编织物,卖各种东西。
  村民不用再走个把时辰去县城卖土产,卖自家攒的鸡蛋。
  也无需再大老远的去县城采买,记账算账多亏了大虎。
  听到爹娘当了铺子的老板和老板娘,范云笑的不行。
  他娘肯定做着买卖一边吃着,他爹从旁给洗着说着,大虎和舅舅得给帮忙进货算账。
  听到说得给钱,学才说给的,一日二十个铜板,一个月六百文。
  陈学才挤着眼睛,“这钱其实给多了,但是咱姥姥和叔婶这般定。”
  范云直接笑了,学才这对自家人也扣,有那不管内外都公正的味。
  时间长了连周边村民都送来,收了后舅舅和大虎送去城内。
  现今大、小河村的地都在范云的名下,村民的日子可是一月吃上几回肉。
  范云到这出声,“以前一年到头吃顿肉,现在一月能吃几回,真好。”
  不吃肉怎么能行呢,可再听是猪不多,厅堂内都笑了。
  一头黑猪得十个月甚至一年养大,肉摊卖完也确实变不出来。
  再听到自家爷奶看到挣钱,也动心思在村里开了个店铺,范云忙问谁管。
  就奶奶那放到坏也吃的性子,可不好。
  学才:“是大川哥二川哥管,李爷爷奶奶就管下完地过去瞅瞅看看,幸亏你之前让进县城铺子里学,这记载账本啥的,大川哥他们现上手就会。”
  玉宁:“其实李奶奶可想上手管钱,但看不懂,现在也不说当初学字没用什么的了。”
  正都乐着,艾余良对范云出声,他和学才来京城当书吏能行吗?
  艾余良:“当初收到你的信件,我爷爷他直接高兴的晕过去了都。”
  陈学才拍大腿,“我爷爷连带我爹娘,都晕过去了,一样的。”
  首座一侧,杨竹西和丫鬟憋着笑。
  范云才不管那个呢,直接问真的吗,笑出声。
  他认真道:“你们是我同县同村呢,谁能比你们更得我信任,官场上时刻注意着,有你们帮忙,我可少累些。”
  两人重重点头,感动的不行,扭脸擦擦眼泪。
  范云:“可不兴这样,对了,我还没洗手呢,我先出去洗个手。”
  一进家门就说话到这,得多洗两遍。
  看着人走出去,睁大眼,这来京城还是那样,一下子那么点疏离感和身穿官服的陌生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