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明明昨天已经应他的请求给他舒服了。
  霁明珏沉默垂下脑袋,恰好看见他锁骨上一道牙印,抬手想要揉一下,盖在身上的薄毯失去束缚后划落大腿上,堆叠成小山。
  视线顺着锁骨来到腰腹,白皙的肌肤上尽数是她留下的痕迹,正想用灵力消除时,耳中传来轻佻的声音:“喜欢吗?”
  他抿住唇,不肯说话,默默用灵力将一身红痕消除,欲起身穿衣,刚将薄毯掀起一角便发觉自己未着.寸缕。
  不止如此,甚至……
  甚至那处还系着一只铃铛。
  也难怪会听见铃响。
  他重新扯着薄毯遮好,脑袋恨不得低到地上去,小声请求道:“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换衣服。”
  月见荷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就在这里换啊。”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被玩了这么多次怎么还这么纯情。
  霁明珏双手死死抓着薄毯,艰难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识海中不断重现着昨夜景象,他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去仰头吻她,去请求她玩弄自己……
  那颗名为羞耻的心此刻摇摇欲坠。
  他摸索着去解下那枚铃铛,小心翼翼地避免它发出声响,好半天,直到额头泛起细密的汗,他才将铃铛握在手中。
  上面还残留着昨夜粘稠的水。
  掌中灵力微动,将污渍涤除干净,他将它紧紧握在掌心,透过指缝飞快扫过一眼,认出了那是心音铃。
  是能将他带回月见荷身边的心音铃。
  他忍着羞耻,轻声问道:“你还要吗?”
  月见荷喝茶的动作一顿,被茶水呛得咳了好几声。
  要什么?
  昨夜不是已经陪他玩过了吗?
  她的碎魂症才刚结束没多久,身体里还隐隐残留着刺痛,若非如此,她昨夜早按着他做到最后了。
  毕竟那样意乱情迷的霁明珏实在难见,简直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摇头:“不要。”
  闻言,他的心脏忽然刺痛,整个人仿佛溺在水中要喘不过气来了。
  月见荷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他都让她睡了,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难道就真的只把他当作一件可有可无的玩物吗?
  他不愿意,就算是玩物,他也想留在她身边。
  他抬眼看她,朝她伸出手,小声又认真地说道:“我把它擦干净了。”
  月见荷睁圆了眼睛,面色复杂,仍是坚定出声拒绝:“擦干净了也不要。”
  她揉了揉手腕,那里酸痛仍在,她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云涯送来的信还没看呢,她还有很多事要忙,例如数一下荷花池中的荷花还剩几朵,告诉防风雅她的杀夫仇人已经被她搞死了,再让寒雪衣给她多找几本图册,旧的已经看腻了……
  霁明珏的视线一点一点落寞了下来,手掌脱力,心音铃顺势滑落,在地上发出的轻响声将他的神思拽回,他急忙俯下身捡起,重新将它握在手中。
  不可以不*要他的。
  他用薄毯裹紧下身,缓缓挪动脚步朝她走去,抓着她的手认真庄重地将心音铃放进去,最后覆掌在她手背将掌心合拢,说道:“我们已经交换过神魂印了,你不能不要我。”
  似乎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够有说服力,他又补充道:“我们是签了婚契的夫妻。”
  月见荷感受到掌心被塞进一枚被捂得温热的铃铛,才明白过来他说的‘要’是什么意思,陷入茫然的沉默中。
  就不能一把话说清楚些吗?
  她抬眼,见霁明珏略显悲怆的神情,又起了玩心,明明前一阵子还各种想着离开她的人,此刻竟会求着她别不要他。
  霁明珏见她还是沉默,心下一沉,忍着羞耻咬牙说道:“你还把我睡了。”
  月见荷被他这话震惊得半张着唇好半天没能发出声音,她辩驳道:“我没有睡你。”
  那根本不叫睡吧?
  最多也就是玩了它一下。
  好吧,其实不止一下。
  霁明珏长睫轻颤,忽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在她睡到他之前,应该是不会把他扔掉的。
  他弯腰将心音铃重新系回她腰间,再次请求道:“你可以先出去吗,我想换衣服。”
  “在这里换啊。”她将桌上的衣袍推到他面前,手指点了点,又道,“你又不是没被我看过。”
  霁明珏耳尖通红,一言不发拿起衣服,转身欲走,月见荷飞快地踩住拖在地上的薄毯,纵使他动作再快,也露出了一半。
  他用力拽了几下后后发现拽不回,只好回退两步,他不敢看她,只背对着她僵持着。
  月见荷眨眼:“你没有力气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换。”
  似乎是对她这句话的反驳,薄毯另一端又传来了几分力气,她差点没踩住让薄毯重得自由。
  “快一些。”她催促道。
  “那你转过身去。”他坚持着,抓着薄毯的手青筋隐隐暴起。
  月见荷拒绝:“不。”
  他越是不愿意,她就越要看。
  霁明珏站着不动,也不肯说话,只与她无声僵持着。
  好半天后,月见荷见茶壶中没有水可喝了,才说道:“我转过去了,你赶紧换吧。”
  换完了她还有新的东西要送给他呢。
  听见身后椅子转动的声音,霁明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拿起衣服,松开薄毯,肩背下的景象一览无余,月见荷眯眼欣赏着他后腰被她留下的印记。
  衣袍抖开,他飞快地穿上,系好腰带弯腰穿鞋时,视线滑过角落的铜镜,月见荷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回过头去,恼羞地朝她喊道:“月见荷!”
  月见荷只朝他无辜眨眼。
  霁明珏感到深深地无力,果然,就不能相信月见荷的话。
  正想在与她争论几句时,门外传来叩门声,还未等他出声,月见荷便已经让人进来了。
  昭岁一推开门,便见到散落一地的衣服和凌乱的床铺,她赶忙收回视线,不敢乱看,双手持着一封信交给月见荷,用口型说道:送进云涯那位传来的密信。
  月见荷点头,将信收入怀中,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昭岁离开时贴心地将门关好,顺带拎走了试图往门内探头探脑的两只金羽仙鹤。
  昭岁推门而入的一瞬间,霁明珏脊背一瞬间都绷直了,地上凌乱破碎的衣裙,床上存留着潮湿水迹的褥单,都在向外人宣告着昨夜的旖旎。
  “月见荷,你知不知羞……”他瞪了她一眼,见她毫无反应后,眼一闭心一沉,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又朝床上施了个除尘术。
  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够,索性往月见荷身上也扔了一个除尘术。
  月见荷被砸的一懵,茫然困惑地看着他,说道:“我身上很干净啊。”
  被弄脏的那身衣服她已经换掉了。
  又见他莫名其妙抱着那堆脏衣服,她皱了下眉,本想问问他在做什么,忽然想起云涯的信还没拆,索性喊他过来一起看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云墨尘狗嘴里又要吐出些什么话来,上一次可是狮子大开口管她要了一整座灵矿。
  霁明珏将衣服扔到床上,给自己做了好一翻心理建设后才重新坐到她面前。
  月见荷展开信纸飞快扫了一眼,神色沉了下去,冷笑一声将信纸扔到霁明珏手中,“你自己看看吧。”
  云墨尘这个贪心不足的老东西,居然好意思再朝她狮子大张口,也不怕噎死。
  霁明珏展开信纸扫过上面的内容后,也是面色一变。
  ‘……为加固伏藏之渊的封印,云涯恳请浮荒出借无相心灯。’
  ‘……作为报答,云涯门下弟子任凭霜主挑选,还请霜主不吝相借。’
  落款——云墨尘。
  霁明珏指尖将信纸攥出褶皱,掌门还真……还真是叫人……
  他一时竟想不出该如何形容此等叫人难堪之事。
  他看着明显陷入沉思的月见荷,心中不免紧张。
  她是在考虑掌门的提议吗?
  她会有其他新鲜的玩物吗?
  是他不够好玩吗?
  手上力度无意识加重,本就脆弱的信纸顿时裂成两半。
  月见荷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不动声色地修复信纸,问道:“无相心灯是什么?”
  月见荷垂下眼帘,羽睫抖动,似乎是在犹豫。
  霁明珏也不催促,安静地等着她的回答,见她好久不说话,心知这应该是个他不能听的答案,虽然感到一瞬失望,他还是贴心地将话题转移,“封印伏藏之渊,你需要去吗?”
  他不想她去,月见荷的身体有太多毛病了,死过两次,丢了一颗心,缺了一魄,形态全靠魄冠维持,出招超过三招便会引发碎魂症,情绪波动过大会引发心魔……
  他不敢想象这样一个残破的人是如何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