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还真的,可御兽门为什么找我麻烦?是不是因为棺材?”陈唐九飞快把书翻到陈在得那页,“你看!我祖爷爷就是这么丢了棺材!”
  三火颔首:“是被他们拿走了。”
  看他欣慰的眼神,是对陈唐九刮目相看了。
  陈唐九指指被甩在身后的关家,问:“那咒门呢?怎么也来了?符沂白那混账这么记仇?”
  “咒门跟御兽门向来一丘之貉,不奇怪。”
  “他们现在人呢?咱们不得抢回来?”
  “不急,应该早运走了,暂时缓缓。”三火微微皱起眉,“刚才我击碎幻境时,可能伤到了他。”
  “他们要咱们老祖的尸体干什么啊?”
  三火瞪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
  陈唐九不以为然,又飞快变脸,笑嘻嘻赶上他,挎住他胳膊:“三火,你懂得可真多,功夫可真厉害,连符沂白都不是你的对手!”
  三火往旁边躲开,可陈唐九就像块热乎的狗皮膏药,死死贴着他。
  “三火,你是不是把柳家那幅画带走了?”
  三火点了下头。
  “你好大胆!柳小姐说那鬼王厉害得没天理,你也不怕他找你麻烦!”
  “解决了。”
  “真的?行啊三火,你也算是转性了,我当你不爱管闲事呢!”
  三火很是不屑地说:“别误会,那画我有用,而已。”
  好残酷的“而已”。
  陈唐九撇嘴:“有什么用?”
  三火说:“拿去修炼正好。”
  陈唐九不懂,但感觉有点危险,又一想,可能常人看来极度危险的东西对三火来说根本不算事,毕竟他连中级傀术都会。
  行叭!
  “那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啊?我跟你说,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上泰山那天出现幻觉了,那天不是下雨么,我看到你来山上找我,还,还化了!”
  “纸人遇水融化很奇怪吗?”
  “哦……啊?”
  第32章
  陈唐九下巴都快掉了,张着嘴说不出话。
  三火撩起眼皮,觉着这人果然不太精明。
  “都说了等三天,你非着急走,你被花妖上身那晚就耗了我不少灵力,这回只能跟那鬼王硬碰硬,解决完鬼王又飞上山去找你,灵力枯竭护不住偶身了而已。”
  “……”
  陈唐九下意识松开三火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半天憋出一个字:“啥?”
  三火冷冷转身,继续沿着路往蓬莱县去。
  陈唐九好一通死缠烂打,在冷漠又尴尬的问答中,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三火,跟他相处了几个月的三火,居然只是被他原身操控的纸偶,因为有灵力庇护,所以看起来有血有肉,跟真人一样。
  难怪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不吃东西也不饿,表情全靠硬挤!
  据他说,他的原身还在山西,离得太远,使用傀术很吃力,目前还在闭关,除非找到真正的棺材,否则拒绝打扰。
  上个纸偶没了,重新把纸偶弄出来又花了不少时间,所以落在他们后面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三火也是个纸糊的。
  人家的纸偶都能用傀术杀精怪斗鬼王,自己这个傀门掌门却……
  陈唐九心里那叫一个酸,心说还不如不问。
  他满心的压抑终于得到释放,在三火身旁转悠像个话痨,明知道他不耐烦还腆着脸往上凑,问题倒豆子似的往外蹦。
  他们谁都没看见远处更高的山头上,光秃秃的大石头上坐着个人。
  符沂白顺着山羊胡,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的背影,露出无声冷笑。
  除了老打喷嚏,回蓬莱的路上再也没遇到任何幺蛾子,陈唐九把这归功于三火。
  他们到的时候都快中午了,就看到秤砣一身脏兮兮的泥点子,抄着袖子靠在城墙上打瞌睡。
  见他平安无事,陈唐九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过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喂,别睡了!”
  秤砣一仰头,后脑勺“咚”地撞在墙上,骂骂咧咧睁开眼,认出是陈唐九,顿时兴奋地喊了声:“少爷!你没死!”
  气得陈唐九抽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放屁,我怎么会死!看看这是谁!”
  然后,他又酸了。
  因为秤砣一见到三火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对他的重视明显超过自己这个少爷。
  更过分的,他还跟三火哭诉:“三火,咱们马车没了,盘缠全丢了,我也不敢回去找,呜呜呜——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摆碗讨饭了,呜呜呜——”
  被他这么一说,陈唐九也觉得肚子里空的太久了,难受。
  这回的确是亏大了,一匹马一辆车,加上几百个银元的盘缠,不知道便宜进了谁的口袋。
  他烦躁地上前一把捏住秤砣的耳朵,没好气骂他:“别哭丧了!找地方吃饭去,我包里还有钱呢,饿不着你!”
  秤砣抹了抹眼泪,颠颠儿领他们进城:“少爷,前面有家烤鸡可香了,我馋了半天,给我买一只呗?”
  陈唐九真买了一只,纸包里的烤鸡金灿灿,油汪汪,秤砣哈喇子快流出来了,陈唐九就把油纸包塞给他:“从你月俸里扣!”
  秤砣:“……”
  高兴得太早了,差点忘了自家少爷的本体是只铁公鸡!
  他们找了最近的客栈投宿,掌柜看了看叫花子似的主仆二人,又打量起仙人下凡般的三火,脸上转瞬间堆起笑:“三位一起的吗?”
  陈唐九饿的前心贴后背,挥着手大咧咧走进去:“一起的一起的,先给我们来壶凉茶!”
  这一道走的,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好嘞!那几位吃点什么?可要住店?”
  “这有只烤鸡你给撕撕,再来两样小炒,一壶烧酒,六个馒头,吃完饭给开两间房!”
  掌柜答应着去了,秤砣愣愣指着自己的鼻子:“两间房?少爷,那我呢?”
  坏了,把他给忘了,以前投栈他都睡马车里,现在也没马车了……
  陈唐九犹犹豫豫地说:“要不,咱俩凑合一间?”
  “那行!”秤砣答应完,却发现,少爷这话是对三火说的。
  三火略过陈唐九的废话,摆弄着袖子说:“我要追查他们把棺材运到哪了,今天就分道扬镳吧!”
  “啊?”陈唐九吞了吞嗓子,感觉有点痒,连忙灌了口茶,“干吗分开啊?你要去哪我陪着你不成吗?”
  三火撩起眼皮:“你没事做吗?”
  陈唐九一摊手:“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现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的乌沉丝就是我的乌沉丝!
  他双眼放光,三火见状缓和了表情,眼底也跟着掠过一抹光华,后来也猜到,他这满腔热忱,八成是还惦记着自己承诺的法器。
  陈唐九把手当成翅膀在两侧扑腾了几下:“哎?你不是有那个,能变鸟的吗?”
  “用过好几次了,查不到,怕是符沂白做了手脚。”
  陈唐九皱着眉嘀咕:“这个老王八蛋,闵老板的账还没算呢,早晚弄死他!”
  三火知道他所谓的“弄死”并不是真的弄死,于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他一起找也好,毕竟这世道,有许多事需要个心思活络的在外交际。
  酒菜很快上齐,秤砣很有眼力见儿地把他俩的杯子倒满,陈唐九拿起筷子先给他夹了一大块鸡腿肉:“别管,吃你的!”
  虽说主仆有别,可他向来没那么些讲究,况且三火也不爱吃东西,更不用考虑。
  秤砣二话不说撸袖子开吃,一筷子进去满嘴流油。
  陈唐九逗他:“这自个儿花了钱就是胆气壮啊!”
  秤砣鼓着腮帮子,突然感觉嘴里的鸡腿不香了。
  陈唐九笑着转向三火,端起杯:“三火,来,喝一个!”
  三火没动:“我不喝酒。”
  “咱俩认识这么久都没一起喝过酒,今天算是咱们两个的重生日,高低得乐呵乐呵,别不开面儿啊!”
  三火沉默。
  什么重生不重生,根本就是歪理邪说,但他还是给面子地端起酒杯,问:“然后呢?”
  陈唐九故意夸张地盯着他,一直把他看到无所适从,大声嘲笑道:“三火,你没喝过酒还没见过别人喝酒吗?”
  三火的眼神凌厉起来:“你到底喝不喝?”
  陈唐九秒怂。
  “喝喝喝!”他把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我干了,你随意!”
  三火还真随意,贴着唇边轻轻一抿就放下了。
  陈唐九一口干了,被辣出了眼泪,赶紧吐着舌头灌茶水。
  大意了,没想到胶东这边的酒这么烈!
  三火给他的杯子里重新添满,目光露出淡淡笑意:“喝啊,这一壶都是你的,喝不完还可以带路上喝。”
  陈唐九架起膀子:“谁喝不完啦!”
  一餐下来,三火杯里的酒只伤了点皮毛,陈唐九却喝得满面绯红舌头打结,而秤砣干掉了一整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