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十分钟后,他在阁楼那找到了周蝶。
  她在帮9岁的堂妹替换迷你无人机的遥控零件:“这里按一下,就可以翻滚啦。拿到院子里去玩吧,小心飞到人身上。”
  堂妹拉着她手:“嫂嫂,你跟我一起——”
  俩人一往外走,就险些撞到贺西承。他像一堵墙般站在那,高大黑影压下来。
  他径直拿过周蝶手上的遥控器,塞到小孩手里:“去找你哥贺以昼玩,我老婆要陪我。”
  堂妹撇嘴:“好吧,让给你吧。”
  “什么叫让给我?”贺西承理直气壮地敲她额头,“本来就是我的。”
  周蝶拉他手:“喂,不要跟小朋友胡说这些。”
  堂妹气鼓鼓地离开,贺西承那股懒散劲儿就没了。顺着她抓住他的手拉过来,往前压迫地走近几步,直到周蝶被圈在他的身高阴影里。
  阁楼这里没开灯,光亮都来源于庭院外的路灯。看得清人,但身上的颜色很暗,显得乌蒙蒙又阴沉。
  周蝶仰头,盯着他像是浸着水汽的黑眸:“怎么了?”
  贺西承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很重,额前垂落的碎发有些凌乱,遮住高挺的眉骨,显得人也澄净柔软。
  应该是被老太太揉了脑袋。
  他长得更像生父,贺家这群小辈里,贺西承的五官英俊里透着凛冽冷厉,但性格却最随心所欲。
  丝毫没有经商世家的野心勃勃和功利心。
  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也不说其他的,只沙哑地冒出一句:“周蝶,我想接吻。”
  太突然了。
  她心跳都变得聒噪:“你、你今晚怎么回事儿?这里是你外婆家,我们不是说好了……唔!”
  话音全被吞噬。
  不是平时那样温温柔柔地讨个吻,她后脑勺磕进他不容挣脱的掌心,被掌控得躲都躲不了。
  男人唇舌强势又横冲直撞地闯进来,含着她纠缠。
  贺西承像要把她吃了,全身气息压着她。严丝合缝地契紧都不够,还连亲带咬地绑架她舌头。
  他疯了,想在这干什么。周蝶被吻得喘不上气,眼里一片水濛,吃痛地掐他虎口。
  院子里传来贺曼的声音,在问人:“看见周蝶了吗?我找她有事。”
  几道琐碎的声音都说没看见。
  “贺西承在哪?让他把他老婆喊过来。”
  周蝶听见了,猜想贺曼找她应该不是说私事,连忙拍他手:“你妈——”
  像骂人。
  可他没反应,亲得越来越大声。余光处,是楼道口那斜过来的一道修长身影。
  身下的人在急着要走,抗拒地推他。
  贺西承抱得更紧,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呼息炙热,沉哑开口:“他到底哪里比我更吸引你?”
  “……”
  以为自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她的秘密。
  可看见她和贺臻对视时的不自在,看到仅限他们两人之间清楚的微妙感,真的很不爽。
  周蝶她一点花样都不会玩,能有什么错。
  现在想离婚,一定是被人教唆。
  周蝶听不清他在念什么,耳边都是嗡嗡的。
  五感在憋气太久的情况下变得迟钝,腿也站不稳,贴身穿的小山羊绒毛衣被揉得发皱,红唇更是被亲得不成样子。
  终于被放开了些。
  她盯着贺西承那双情潮未褪的眼眸和薄润的唇,指甲发泄般掐进他虎口的程度更深,一下就抓破皮了。
  贺西承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眼角发红。
  她喉咙很干,手背抹掉唇边口涎,看他这副任凭打骂的模样又说不出重话:“我回家再收拾你。”
  周蝶错身,从他身边出去。
  一到楼梯口,和听墙角不知道听了多久的贺臻碰面。他并没有偷听被抓个正着的羞耻,只淡定道:“我姐找你。”
  她顾虑到身后还有个一无所知的贺西承,面色如常地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一想到我们每个人都在看喝西橙的笑话就觉得他好可怜[眼镜]
  不过这俩是纯爱。
  他独自爱恨交加而已,五章内会结束这一关
  24
  第24章
  ◎我先来的◎
  贺曼在书房练老爷子留下来的书法贴,看见周蝶敲门进来后,借着明晃晃的灯多睨了她几眼。
  周蝶心虚低头,手背摩挲了下微肿的唇瓣,欲盖弥彰:“今天的芥菜有点辣……”
  贺曼轻哂,对自己儿子的混劣保留意见,边研墨边进入正题:“之前你说想去拿个学位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还在攒学费。”
  “贺西承不给你钱,还是这些年都白干了?”贺曼停下手,“你大三就在合澜实习,今年是第七年了。”
  不怪她惊讶,合澜内部是以“营收目标”来设置提成kpi,做到一单大项目都能拿到几万到十几万。
  更别说和贺西承结婚后,周蝶基本没多少个人支出。
  她攒钱和赚钱能力又都比普通人强,覆盖读两年mba的消费绰绰有余。
  但是……
  周蝶选择说出一半实话:“我想给我妈妈买一套房子,那笔钱是用来付首付的。我不想用贺西承的钱。”
  贺曼饶有趣味地问:“买哪里?”
  她说出楼盘名字。
  开酒店的当然会关注地产信息,贺曼偏头:“那虽然偏了点,但大平层加上公摊面积至少400平,你首付真的够吗?”
  “我父母离婚前就把车房都分完了,我妈当初把钱全存在我的卡里。”周蝶顿了顿,“她前几年说过那些是我的嫁妆。”
  贺曼:“就算付了首付,每个月还贷对你现在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以我暂时不想要职业上有太大变动。”
  她在升职前,负担不起去留学。
  “没想到你会有这种超前消费观,你妈想换大房子?”
  周蝶摇头:“不是,这是我个人私心。”
  交流停滞。
  贺曼坐在梨花椅上,不紧不慢地看她:“你去巴黎报个商学院的mba项目,学学管理运营。学费由我赞助。”
  “为什么是巴黎?”周蝶谨慎地问,“赞助我的理由又是什么?”
  “于公,你这些年在合澜运营线的晋升很顺利,没必要跳槽。于私,你喊我一声妈,你是家里人。”贺曼说,“我要把贺臻调回来。”
  她想把海外市场拿回手里,但缺自己人管理。
  “小舅……不是自己人吗?”
  “阿承没跟你说过贺臻?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周蝶一愣:“没有了解。我结识小舅时还在读大三,那时实习也是最底层的轮岗,对酒店市场一窍不通。”
  贺曼让她坐下,两人在同一张书桌上面对面交谈:“你这个小舅是学术型,但不是做生意的料。”
  贺臻父亲去世也早,其他几个堂兄弟妹有的已经不在本市发展。但也有的看着是没沾酒店管理的生意,可又把持着上游产业链的供应端。
  他们不管酒店,却以洗漱用品、餐饮原材料等供应商的身份趴在合澜身上吸血。
  这样下去,上市企业迟早会被打回家族私业的原型。
  何况合澜董事会里还有1/3的老人都是当初跟着贺老爷子兄弟俩分羹。贺曼过几年也快50岁了,急需集团高层里多一点新鲜、年轻的血液。
  贺曼说出目的:“我供你留学,但你读的项目最好一半在线上授课,这样你才有时间半工半读。”
  周蝶敏锐道:“‘半工’是要把我调派到巴黎的门店吗?”
  “是,但你不是升职,只是先去帮陈宜然两年。”贺曼说到这位被调派上去的区域负责人,“她不错,可以带你。”
  在巴黎留学,在那边的门店继续担任运营副总,听上去不亏。
  但不是所有人都想留在国外岗位,她有顾虑:“我就算不去海外,再给我几年也能升到亚洲区。”
  周蝶私下是款淡人,没什么胜负欲。可她在工作上是竞争型,目的性明确。
  这也是贺曼欣赏她的地方:“你怕回不来?想太多,你对我还有用。”
  贺曼想边缘化的是利益链中盘根错节的贺臻,所以才会先把他调回眼皮底下。等海外门店稳定了——
  “我现在先让贺臻回来接手亚洲市场,就看你到时候敢不敢从他手里抢食。”
  周蝶听到这,眼睛一下亮了。
  书房里的婆媳俩密谈良久,佣人进去送过两次茶点。
  一个小时后,外面传来小姨夸张的叫声:“珍妈,赶紧去拿医用冰袋来!哎哟,肿得老高叻!”
  宾客们陆续离开,还在老宅陪老太太说话的只剩下贺家人,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围成圈。
  贺曼走过去:“怎么了这是?”
  坐在沙发上的贺臻换了身网球服,腿边放着网球包。屈起的跟腱骨通红发紫,肉眼可见得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