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等、等下。”她忍不住抬手,指尖攥住他的衣领,声音发颤。
  她又一次让他等等。这次是机关被屈历洲发现,恍惚有种没准备好的无措感。
  鎏金的菩萨塑像低垂眼眸,袈裟红的纱幔在他们周遭翩悠浮动,连年累月香火的辛燥味道缠绵其中。
  屈历洲笑意晦暗不明,同佛堂的神圣格格不入,拇指按在口红尾端的按钮轻然摩挲,却不急着按下。
  “怕了?”他低头抵近,唇瓣几乎贴在她的耳垂,嗓音喑哑似冰川下的奔潮,
  “别怕夏夏。我们是夫妻,做这种事天经地义,神佛不会怪罪。”
  多狡猾的男人,渎神也要找个合理的罪名。
  游夏知道他要开始了,却不知道他会在哪一秒钟开始。她只能全身紧绷蓄势待发,胸腔如擂鼓的心跳声把她自己都惊动。
  被那根极细丝带勒着,感触越发清晰,隐秘的羞耻感令她光是想象就开始心波泛涟漪。
  这片佛堂内很静,屈家其他的人都在隔壁正殿祈福,他们在偏殿独处。
  偏殿太安静,静到她能听见自己耳后脉搏跳突的声音,还有他指腹摩擦过金属按钮表面的细微声响。
  銮殿外僧侣的诵经梵唱声也十分清晰。
  圣洁和颓靡在此刻荒谬地水乳交融。
  猝不及防地,屈历洲按下第一档。
  “啊嗯…!”
  游夏呼吸猛然悬滞,无意识咬住下唇,如溺水般小臂攀在他脖子上,指甲掐进他紧实的肩膀。
  细弱的震动在隐秘扩散,她像涟漪上的浮萍被一圈圈波纹推起,被逼得神色落有些许焦灼或是急迫,纤颈靠住铜炉上繁复精丽的纹样,短而轻地喘气。
  屈历洲顺应她勾手臂的力道,俯身用高挺鼻尖滑蹭她的颈线,呼吸灼热地叫她:“夏夏,以后只看着我,行么?”
  她的回应只剩断续的哼声。
  又一个吻落在她喉骨间,轻柔虔诚,男人比刚刚祈福时更像个信徒。
  举止却背叛虔诚,突然之间增加档位。
  游夏短促惊叫一声,又快速把唇鼻埋在他颈窝以阻止自己大声呼叫。
  她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跳颤率的响音,残余殆尽的理智与躁郁不安的情绪在撕扯,越抗拒,越迎合。
  供桌在轻微摇动,撞得炉子中没燃尽的香屑簌簌震出,宛若她身下抖落的一场雪。
  她宛如一只鲜嫩的鸡蛋被打散,攀住他肩膀的手骤然攥紧他的衣料,珠玉似的指节用力到绷白。
  层层幔帐掩护住她曼妙纤窈的身骨,暖白如瓷般的后颈在泄露的阳光中打照清明,一层细小柔软的皮肤绒毛轻轻在颤动。
  她的嘴唇无规则地掀动着,在说着什么。
  屈历洲凑近耳朵去听:“夏夏在说什么,大点声,老公听不清。”
  她唇间难以自控的哼喘,撞上殿外念诵声的尾音,碎在空旷的殿堂里,表述出皮囊之下、躯壳以内,无尽激涌的惊涛。
  她咬牙泄愤:“混蛋,弄死…你。”
  “嗯,想怎么弄死我?”他抬起捏着口红形状遥控器的那只手,佯装整理她微乱的衣襟,热意呼吸烫熟她的耳尖,
  “用水淹死我好不好,宝宝。”
  尾音飘落的刹那,按钮又一次摁死。
  “啊!”游夏忍不住轻声尖叫,手臂松动从他肩上滑脱,跌躺在供案的台面上。
  拂落满桌宝物,纯金烛台砸地变形,宝铃清脆掉落,菩提子珠串滚溅一地伶仃。
  她浑身激颤,清瘦的颈项弯折出脆弱优美的弧线。视线在某一瞬蒙起浅雾,难以聚焦,薄香汗液顺着耳后颈侧淌下来,流过秀致腻白的锁骨,微微泛痒。
  长片旗袍裙摆残破得厉害,双腿在他裤料上难以自遏地蹭磨。
  明明知道她在以这种方式缓解,他却俯下腰,握住她的脚腕,极为残忍地拉开不许她继续,让她无可依凭。
  他缓慢地继续蹲下身,去捡起地上那根被她扫落在地的铃铛。
  抬手扣住她的足踝,将细链条缠上她脚腕,一串佛坐莲台金铃就变成了她的脚链。
  游夏软白的足尖勉强勾着小皮鞋的边缘,她知道,屈历洲看到了,却故意不帮她穿好鞋子。
  玲珑的踝骨上是他刚绑好的铃子。
  正随她纤细小腿的摆*动,发出深浅不一的脆响,宛如碎冰清音。
  他起身时顺带捡起一颗佛珠。修长手指拈起一颗滚到香案下的菩提子,饱满冰凉的圆珠蓄意擦过她细白的小腿肚,然后松指,又随它叮咚落地去。
  她的理智因那心底的渴望而颠三倒四,呼吸起伏如浪。
  佛龛上菩萨低眉垂目,仁慈面容隐匿在暗影中。
  屈历洲抬眸瞥眼,轻笑抬指掰过她的下巴:“你瞧,我们的关系被神明见证了。”
  游夏脸上羞愤的快要低血,他却变本加厉地按下更高一档的震动遥控,并在她大声尖叫之间,捞回她的腰身让她坐起。
  与此同时,她嘴里混乱的呜咽声被他的吻吞入腹中。
  又一个蒙昧不清的吻,带着侵略性,舌尖着力撬开她的贝齿,津水搅动来回,吞没她所有脆弱的喘音。
  “到给我看,好不好?”双唇分离,他在轻声询问,却没给她任何喘思考的时间。
  他将口红塞进她汗湿的手心,指尖却勾缠不放,没有脱离,而是包握着她的手一起,
  “宝宝,你自己数到三。”
  他俯视着她,改口说:“算了,你好像没有意识了,我帮你。”
  口红在他们的手中,屈历洲下一秒按下。
  游夏猝然失声,眼前诸天神佛的不灭金身开始摇晃,耳畔的梵音化作山呼海啸的嗡鸣,混入血气上涌的割裂感中。
  这个瞬间里,她感到自己罪不可赦,被押解在四方明王座前,罪名是欲色过火。
  她叫不出声,也不敢叫,一墙之隔,是屈家其他人所在的正殿。
  在难以为继、深入骨髓的剧烈潮汐来临时,屈历洲竟骤然抽离所有,将它关闭。
  不过他没舍得亏待她,蹲下压低头颅,齿尖衔咬住她中心的那只金属环,用嘴向外拉扯。
  游夏蹙紧眉,死死咬着牙不敢出声,一面恨这个男人明明可以一秒搞定的事情,却偏要有意放慢无数倍来完成。另一面,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舍不得阻止他的越界。
  男人叼着嘴里小玩意儿,含混不清地低笑说:“夏夏,克制一点,供案的木料可禁不住水泡。”
  可他已经说迟了。
  或许是故意说迟的。
  她几乎已经被拍碎在桌案上,迷离视线中央,酥油黄的灯晕里,她看见自己在松花玻璃窗扇上映出的面容。
  眼尾被潮红浸透,溢出朦胧的一滴泪,像是化进满堂燃烧的红烛中。
  而他在摇曳烛火里投落站起身的影子,犹如一只巨大的鬼魅,将她完全笼罩,重叠,吞没。
  白色香灰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他的袖口,檀香伴随他身上浅淡的茶香,暗自发酵成靡艳软烂的气息,化散在空气里。
  像在替他抚慰她的身体。
  后背热汗浸透,衣料黏腻贴肤。名贵胜金的上等奇楠木供案,被打润一滩。
  桌面洇水泛滑,游夏脱力得几乎快要坐不住了。她陷落在潮落褪去的余韵,有些发愣。
  她蔫恹地委顿在屈历洲怀里,细弱指节死死攥着男人冰冷硬挺的西装衣料,呼吸紊乱不堪,声音带喘地要求他:“……擦一下。”
  “擦哪里?”男人故作不懂。
  倏然恶劣地贴上去,重力滑抹了下。炙烫的指温瞬息激惹出浓郁难堪的燥意,逼得女人张嘴就要惊叫出来。
  屈历洲扯起唇,更快一步用掌根按住她的唇,低声哄她:“嘘,别叫。”
  他的手还没离开,点触两下,响音暗泛黏连,问她:“这里么?”
  “不…不是啊……”游夏塌下腰,尾椎后倾,不自觉用力压住他的手指,声腔渗着甜烂的气息,“桌子,我是让你擦桌子……”
  但很明显,屈历洲根本没听进去。
  触手满掌柔滑压挤下来,极度鲜活美妙的感受激得男人瞬时眸色深黯,眼底的光芒颓唐靡丽,近乎华美得令人心惊,克制至极的情绪终究在这一刻探出噬人罪恶的爪牙。
  凌乱的女人却对此毫无半点觉察。一心只顾着自己所坐的桌面位置湿漉黏腻,让她感觉有些不适。
  而自己刚刚爽过的身体犯懒,没什么气力,才想让男人帮她擦干净。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屈历洲迟迟没反应。
  她微微推开一点他的身体,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过去,赫然闯入视域的是几道透明痕迹,轻缓淌过金贵奇楠木的供案台面,慢慢汇流凝聚成滴,莹亮如晨间清露般顺沿桌面边缘……
  “滴答”一声轻响。
  溅落下去,砸湿男人光洁铮亮的黑色皮鞋。
  游夏顷刻瞳孔骤缩,一股难以自遏的涌动猛烈冲击下来,猝然,竟被男人拇指施力抵摁住腹部,手法粗鲁,力道却足够夹杂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