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可如今,他不可能帮她护他的命。
  换句难听的话,裴砚忱这般不喜容时箐,容时箐再度涉罪落在他手中,他不落井下石,已是生了善心。
  第151章 “不是用成婚与我做交易?那躲什么?”
  午膳过后,姜映晚本想看账本平复心底杂乱的思绪,
  可脑海中昏昏涨涨,连带着眉眼也酸涨得厉害,账本上的字扭曲着乱动,怎么也看不进去,她烦躁闭眼,在桌案前待了片刻,索性走向了床榻。
  沾上软枕后,头脑中的炖痛疼得更甚,但好在,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这两年来,每当心情差到极致时,姜映晚大多都是强迫自己睡上一觉。
  虽然睡眠这种逃避的方式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多少可以让烦躁的心情平复几分。
  姜映晚放下账本上床榻本意是想平复心境,静下心来慢慢放空思绪想些事情,可今日真正睡着之后,却是一堆杂乱的画面一股脑的涌进脑海。
  从姜家旁系与庄铺,再到从前那些年姜家与邓漳之间的来往,再到她与容时箐这些年的情谊与相处,再有容时箐身处牢狱生命垂危的现状……
  一桩桩,一件件。
  就像纠缠的乱麻,搅缠在一起。
  随着那些画面梦魇般纠缠在脑海深处,床榻上女子的眉心也越皱越深。
  未时末,春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惊醒姜映晚,她按着额角慢慢坐起身,出声让春兰进来。
  小丫头端着茶水,推门进来。
  见她眉梢紧蹙,以为她是受了凉不舒服,忙放下茶水走过来,停在床畔,贴心地伸出手,帮姜映晚揉额角。
  “夫人不舒服吗?”
  “是不是昨夜在院子里受了寒?”
  春兰声音不停,“要不奴婢差人去告诉大人?或者,先让大夫来瞧瞧?”
  姜映晚缓声拦下她,“只是刚醒头晕罢了,不用在意,也无需折腾。”
  春兰纠结着看她几眼。
  到底是应了下来。
  “奴婢煮了新茶,沁香宜人,夫人应该喜欢,奴婢去给夫人端来。”
  春兰在房中陪着姜映晚待了好一会儿,直到申时二刻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春兰走后,姜映晚独自走去窗前,强行让思绪冷静下来,从这场近乎于赐婚的大婚、到姜家的未来、再到容时箐与邓漳,一件件地想着。
  裴砚忱中途出了趟府,将近两个时辰才回,紫烟不在,没有姜映晚的命令,春兰等人不敢盲目进来。
  姜映晚一个人待在房中,一边想着事,一边看着外面的阳光逐渐西沉昏暗。
  黄昏左右,裴砚忱推门进来。
  些许余晖顺着开门的间隙溜进来,又很快被阻隔在外。
  他刚从外面回来,周身冷气未散,掩上门后,一步步朝着还在窗前坐着的姑娘看去。
  “听春兰说,夫人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受了凉?”
  他走近,想去摸她额头。
  伸到一半又想起来他手太凉,直接碰她会冰到她。
  裴砚忱停住动作,想先将手捂热再碰她,手臂还未完全放下,就见她将手中一动未动的账本放下,抬头看过来,对他说:
  “我想再去刑部牢狱一趟。”
  裴砚忱指骨僵住,寒眸凝起,眼底深处眸色一点点沉下去,沉沉看着她。
  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
  “夫人莫不是忘了,上次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姜映晚站起身,语气平静得听不出起伏。
  她未做无谓的辩解,也未道其他,只说了一句:
  “二月初六的大婚,我答应嫁。”
  裴砚忱凝了下眸。
  面上没有半分悦色,反而压着沉怒。
  他冷嗤出声,反手拽住她手腕,重重将她扯入怀中。
  掌上的力道箍得她生疼,姜映晚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夫人还真是。”
  “——会做交易。”
  “可晚晚没想过,”他掐着她下颌,迫她抬头,直直凝着那双冷情的眼眸,“就算你不答应嫁,二月初六,也必须要嫁么?”
  姜映晚不闪不躲,就这么迎着他的逼视。
  她说:“婚期可以逼迫,但嫁衣是穿不上的。”
  “能够束手无策由着嫁衣上身的,是无反抗之力的死人。”
  裴砚忱怒极反笑,“真是好算计。”
  “那下次呢?”他问她:“下次,夫人再用什么与我交换?”
  他声音轻下来,周围的冷气压却越发森重,“——我们的孩子?”
  姜映晚没接这句话。
  哪有那么多的下次?
  不会有了。
  她推开他捏着她下颌的手,想问他是否同意。
  话还没问出口,腰身被一股力道推按着,整个身子被重重抵在身后的窗子前。
  他低头,蓦地咬着她唇瓣吻上来。
  姜映晚眉头皱紧,下意识挣扎,却被他在唇角重重咬了一口。
  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溢进唇齿,伴随着似笑非笑的讽刺声线响在耳边。
  “不是用成婚与我做交易?那躲什么?”
  姜映晚动作停住。
  裴砚忱不知究竟是不满她方才的抗拒,还是不满她用婚姻之事与他交易让她去见容时箐的行径。
  在她挣扎的动作停下后,他掐扣住她下颌,迫她仰头,另一只手掌着她细腰,重重的,越吻越深。
  直到她受不住水雾盈满眼眶。
  潮湿的雾气在眼底凝聚,偏头间,于眼尾迅速滚落。
  裴砚忱掐着她腰身的力道不松。
  诡谲暗沉的眸子定格在她身上,粗粝指腹狠重划过她被亲的微肿的唇角。
  肆虐翻滚的无名情绪被他努力压抑在心底晦涩角落的最深处,出口的声音沉着冷静,不夹杂任何情绪。
  “还是一刻钟,我亲自带你去。”
  ……
  今日的事还未处理完,裴砚忱没有留太久,掐着她腰身又抵着她唇瓣亲了一次,便松开怀里的人离开了卧房。
  等他再回来时,已快至深夜。
  浓重的夜色混着雾霜,将庭院笼罩,裴砚忱踩着霜重从外回来时,姜映晚刚在床上睡下不久。
  在净房沐浴后屏退外面的侍从,他撩开床帐直接将人拥进了怀里,姜映晚睡得迷迷糊糊,白日的梦刚挤进脑海,就被他揉按着身子亲醒。
  姜映晚蹙着眉睁眼,还未出声,身上最后一件小衣已被他揉得皱皱巴巴正往床帐外面扔。
  “裴……唔!”
  他揉着她唇角吻她,昏暗的光线下,姜映晚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动作少有的重,就像裹着怒。
  第152章 裴砚忱松开她,“一刻钟,别过了时间。”
  裴砚忱回来的时间本来就晚,等姜映晚被他放开彻底睡过去时,更是逼近黎明。
  再次睁眼时,外面已至午时,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床榻外。
  姜映晚撑着酸疼的身子,拨开床帐瞧见外面大片刺目强烈的阳光时,瞳仁微微皱了下,随即不顾身上的不适,迅速起床更衣。
  房门从外被人推开,姜映晚以为是紫烟,边系腰侧的束带,边让她过来帮她梳妆。
  迟迟没等到回应声,姜映晚转身往后看去。
  却见偌大的房间中,哪有半点春兰和紫烟的身影,只有眉目冷硬朝她走过来的裴砚忱。
  见她着急,他淡嗤一声。
  朝她走近。
  “急什么?”
  “我既答应了让你去见他,这般着急,夫人还怕他提前死了,见不到最后一面不成?”
  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
  就像带着刺。
  从昨日开始,自从她提出用成婚换再见容时箐一次后,这种针对于容时箐的讽刺就开始了。
  姜映晚没说话。
  整理好衣裙往妆台走去。
  裴砚忱注视她的动作,眼底压抑着翻涌的暗色,努力忽视她迫切从他床上下来去见别的男人的刺眼,挪开视线,转身出去前,扔下一句:
  “快午时了,用过膳再出去。”
  他走后,战战兢兢在外候着的紫烟快速进来。
  “小姐。”她跑来妆台,隔着镜面看向镜中的女子。
  姜映晚也在看镜面,裴砚忱昨日弄得狠,尤其脖颈上,有好几处醒目的吻痕。
  醒目到,哪怕不特意盯着看,只要眼神稍微扫过来几分,就能清晰看到的程度。
  “小姐……”
  姜映晚在妆台面上选了盒脂粉,递给后面的紫烟,“脖子后面是不是也有吻痕?帮我用脂粉遮住。”
  紫烟忙接过来。
  指尖沾上水粉,放轻动作一点点涂。
  姜映晚另选了盒一样的脂粉,对着镜面涂遮前面的吻痕。
  ……
  收拾妥当并用完膳,是午时四刻。
  可裴砚忱似乎并不想太快去刑部。
  姜映晚数着时辰在房中等,等到未时三刻,他才从书房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