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吴公子愈发痴迷,扑过来就要亲,长绮挡住他的脸,挑眉,红唇一勾,手指一点一点从他胸膛滑下又再次滑上,一点一点将他的袍子拆开。
  吴公子已被她傲然又妩媚的眼神弄得满面赤色,呼吸急促,“美人儿,快些吧,要玩儿等到爷的泄|火后再说。”
  长绮挡住他的唇,眨了眨水眸,“太着急就没意思了。”
  吴公子急得抱住她的腰身,“你个小贱人,不遂了爷的意,在这儿闹什么。”
  “这么着急,你可别后悔。”长绮低语一声,一笑,猛地砍在了他的颈侧,男人大叫一声,立刻倒地。
  长绮红唇一扬,搜了他的衣服,拿走了所有钱财,换上了他的衣服,蹲下身,用头上磨得尖锐的簪子在他脸上刻了一个“淫”字,然后取了屋中的墨汁儿淋了上去。
  嗯,完美。
  她坐在梳妆台前摆弄了一番,看到镜中的人已是一张清秀的男子面目,一笑,打开门见周遭无人,便摇着扇子穿着一身华服离开了屋里,去了老鸨那儿。
  老鸨听到门开,立刻扭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惊奇道:“哎呦,公子您怎么来了这儿,瞧着您面生,您是哪位公子,可是服侍你的姑娘不满意?”
  长绮走了过去,话不多说,一抬手将人砍晕,将她扔到地上,飞快在她的屋里搜罗。
  老鸨积累下的财富可真不少,金银珠宝与票号之下,还有一沓卖身契,她拧了拧眉,想到这些日子一些姑娘所受的殴虐,果断这些卖身契把撕了,另外,将一部分银票放在了显眼处,若是有人提前进来看到,或许可以凭借这些银两离开。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说不准这老鸨会将怒气撒在这些可怜的女子头上,到时拼命奴役她们让她们接客,岂不是她的罪过。
  想了想,长绮觉得应该一次性解决问题。
  她的眼中满是冷酷,再次拔下头上的簪子。
  次日,吴公子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地上,环顾四周,衣服剥落,那将他砍晕的女人却没了踪影,他登时大怒,“嘶——”
  脸上一痛,他摸了把立刻爬起,跑到梳妆镜边儿,镜中的自己半张脸都是黑的,细看一番,原来被划烂了,墨汁儿入了伤处,岂不是等于黥了面,他顿是叫骂起来,气冲冲地找自己的衣服,没成想衣服没找到,还发现自己的财物不见了。
  “娼妇,下贱的娼妇敢偷盗爷的钱财!”吴公子立刻大怒,捂着脸冲了出去。
  二楼靠中间的一间房外堆满了人,一层围着一层。口中尽是惊呼,“死人了,死人了!”
  “快快!快报官!”
  “是谁杀的人?!”
  吴公子挤过去,“谁死了?”
  大家扭头看到一张黑脸,吓了一跳,昨日一同在席上的人认出他,立刻道:“吴公子,你脸怎么回事。”
  吴公子眼神满是怒意,道:“定是昨日那小娼妇给我弄的,我要找那老鸨好好说个清楚!我的衣服财物也不见了!”
  “哎!怕是说不清了,等会官府的人来你再说罢,那老鸨死了!”
  “死了?”吴公子诧异,他挤过去,果然看到人横死在地,顿时吃了一惊,“谁干的?”
  “我们也不知。”
  吴公子有些惶惶,总觉得是不是与昨日那女子相关,等到官府的人来,一番盘问发现楼里少了好些妓子。
  不仅老鸨没了性命,她屋中的钱财也被洗劫一空,吴公子吓得人都矮了一截。
  第54章
  官府的人立刻发通缉令,追捕红拂、石榴、春花、牡丹等逃跑的女子。
  此事闹出的动静还是很大的,缘由无他,行事之人乃是一女子,要知道这世道里做匪徒的女子可不多见。
  一连查了半个月,有两个女子被追了回来,她们不肯认自己是杀人凶手,根据她们的描述,官府的人很快将凶手锁定在嫌疑更大的石榴身上,她身契上的户籍是假的。
  官府的人在追捕的时候,长绮投入了牙行,后被一家主顾买入,得以顺利脱身。
  五月中旬的时候,她偷偷离开主顾家里,去了京城。
  天津已不能再去,直隶附近也备受盘查,她能逃脱已是不易,京城虽在天子脚下,最近却能够安然无恙,无他,直隶大旱,康熙出宫了。
  这是她从主家那儿听来的。
  长绮一路赶往京城,走了一日一夜的路,她顺利到达京畿,暂时在京畿附近的农舍住了下来,旅社她不敢去,怕有人埋伏。
  夜深人静,天上星斗闪亮,耳边俱是草虫鸣,这样静谧的夜她已经有许久不曾好好享受了。
  恍惚之间她想到了与那个人一同看星星的夜晚,当时一同望月,同看银汉迢迢与牵牛织女。
  她自嘲,为何会想到这么无趣的事儿。
  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她回去了屋里。
  夜半时分,她辗转反侧之时忽然看到窗子上一道火光一闪而过,立刻坐起,迅速披衣。
  她将窗子轻轻打开了一条儿缝儿,机警地朝外面望去。一片漆黑中有几束火把刺破了静谧的夜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不由心头一跳。
  土匪还是官府的人?
  京畿之处有土匪,她在想什么,所以一定是官员。
  哪一步出了问题?是倚香楼那里?
  可是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中间她还换了好几次容貌,为何还会被察觉。
  火把渐次亮起,重重官兵将外面围了起来,这时自人群中走了一人,就着火把,她看到了那个人的面容。
  在夜的幽暗和光的明亮里,男人身姿挺拔高大,面容在半明半暗之间,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冷硬,像是从井水中捞出的月色,带着湃过的凉意。
  长绮躲在幽暗出瞅着这个男人的脸,总想起那个下雨的日子,他从大雨中而来。
  密密匝匝的雨幕落在他的身上,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顶着雨水身姿轻轻佝着。
  那样子和她见过的一个人很像。
  带着一点抱怨和不耐烦。
  窗外,他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站在庭中,背后是模糊的人影重重,她看不清,只能看到他。
  他嵌在夜色里,像是属于夜色的,一如他给人的感觉,沉默又坚毅。
  她像一个刺客,一个潜伏者,警惕的眸子里满是对他的打量。
  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这种打量,他走过来,没有去敲门,而是来到了窗子附近,虽没有靠近,但她觉得他就是在往这儿看。
  她眸孔一缩,下意识地拔下磨得尖锐的簪子,嘴角是又冷又傲然的笑,招了招手,你好哇。他能看到她的动作吗?
  他停住了脚步,在想什么,是知道她在这儿吗,他是不是知道她在这儿。
  她猫在一侧,黑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身影,她觉得他们此刻在对视。
  “王爷?”
  “可要上前?”
  裕亲王垂了一下眸,他当然看到了那晃动的手,她是不是低估了月色的皎洁。
  好猖狂,她是个疯子吗?
  长绮转身回去了,去了床上,决定好好睡一觉,她知道他不会闯进来。
  一直到了清晨,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长绮慵懒地伸了个腰,修长莹白的手指轻轻捂着唇打了一个呵欠,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凑到了窗边。
  男人正坐在窗下,晨曦微蓝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头欹侧在撑起的胳膊上。
  她怔怔地盯了一会儿,他忽地起身,扭头回看了一眼。
  不期然看到了一张芙蓉面,她的面雪白,红唇勾着,眼睛里填满了笑,头发披垂在肩两侧,带着几分卷曲,双手环在胸口,看到他望来,不但并不惊慌反而笑意盈盈地冲他挥了挥手,红唇间吐出一个“嗨”字。
  “嗨”什么,难道她就如此笃定皇上会放过她吗?
  他努力挥去心头的不可言说,想到她做下的事,不免厌恶这女子的逾矩轻佻……更厌恶她的狡诈不驯,皇上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他不懂。
  长绮转身离开窗子,收拾了一番,然后出去了。
  门口敲门的都统看到了一张玉白的脸,立刻低头拱手,语气肃杀冷硬,“贵人安。”
  长绮妩媚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嘲意,懒懒道:“怎么来的这么晚,真没用!”
  都统无言,腮骨紧绷,不敢说话。
  长绮走到裕亲王面前,一礼:“王爷,咱们又见面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见到皇上该说什么吧!”他冷冷道。
  长绮低声道:“心口还痛吗?”说着丝毫不顾往院外走去。
  福全眼中闪过窘与怒,耳朵一红,心口那处如被火烧,一向沉默的眸子里溅起点点涟漪,这涟漪是不自在,是窘怒,还有说不出的困惑。
  上次被打晕醒来时他只觉心口一阵疼痛,但见人跑了当时也顾不得那点疼,然而等回到居所后,才发现心口处烙着一个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