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条简讯点亮了齐沐阳的手机,亮起又熄灭,不知被看了几遍。
  【亲爱的同学,我是程恪,回a国已数日。一踏进故土就能想起高中时的点点滴滴,那些时光真令我难忘。能邀请你来参加我的聚会吗?我会向你介绍我的未婚夫温泽南,他很温柔,希望他也能和你们成为好朋友。】
  另一条简讯却安静的躺在钟无冬手机垃圾箱里。
  【无冬,我是程恪,上次在医院用信息素逗你,回来想想挺不好意思的,我能请你吃顿赔礼饭吗?就在我们高中对面的那个小餐馆,你还记得那里吗?知道你忙,望回电。】
  第4章 单方面
  将近凌晨。
  钟无冬毫不犹豫地删掉程恪的短信,静静守坐在齐沐阳的床边,不时给他压了压被角。
  齐沐阳只有在安静睡去的时候,脸上才能依稀可见些许当年的“童真”,他平缓的类似未发育成大人的眉间框架下,藏着纤长却不浓密的睫毛。
  或因人拿被子把他包裹的太紧而体热,或因体内反应尚未耗息,总之,他那短平小巧的脸蛋上的红晕,总叫钟无冬往红苹果上去联想。
  空气净化器在卖力地释放冷气,经过过滤,仪器面板显示信息素素压已稳定在人体可承受的区间范围。
  是时候离开了。
  钟无冬的手背再次搭上齐沐阳的额头,在确定了他脸上的红晕并非是发烧引起的,才抖了抖腿脚准备出门。
  就在他舒展站起身来的那一刹那,一股后知后觉的透心凉自下而上的袭来,早已湿透的裤腿依然在裤腿处凝结成一滴两滴的落水,冷气一吹,迅速蒸发他好不容易捂热的体表温度——保温失效的肌肤已然被冰到麻木。
  他试图撕扯开粘贴在腿上的裤管,但没走两步西装裤那薄薄的布料又冷冷地粘回小腿皮肤上。
  这种亲密潮湿的感觉很不舒服,他走进浴室找了块干毛巾把水分先吸干一些。
  毛巾按压、擦拭贴在大腿上的布料,他的眼神却不受控往自己腰腹部看去。
  他是个发育正常的alpha,基因染色体为aa,从小就是a,二次分化更是a。(ao即可能从a变o)。
  易感期规律,有需求合情合理,经年以来,他却给齐沐阳当男友实在憋屈到难以置信。
  就算说出来谁信呢,关于需求,钟无冬从来没有得到他应该有的待遇。
  他清楚的很,98%的信息素配对度本就不是齐沐阳能够接受他的条件。
  小时候还能畅想在未来的某天,齐沐阳会成为他的伴侣,自从助他刺激分化失败后,他一身的信息素到底还是回归它真正的安抚作用上,令他纵情愉悦的人另有人选,反正不是他钟无冬。
  摩擦带起丝丝温度,水也被吸走大半,他恍惚了半分钟后,一条微湿的毛巾跟着目光慢慢移到下方。
  迟疑了片刻,他缓缓地按了下去,就在要产生实质性触碰的时候,素压仪即刻检测到他的素压陡增状态,灵敏的发出几声嗡响,红灯应声而亮。
  他牙冠紧咬,目不斜视地盯着素压仪。
  那不断闪烁的红灯,就像血红的眼珠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旦被提醒,他就会本能的强收回信息素。
  他一贯靠着抑制剂硬挨易感期,齐沐阳的发/情期他也被要求打入活络剂——把信息素提到最高浓度才能临标。
  通体顺畅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被满足过,身为一个alpha,他着实忍得太不爽!
  就连需求都轮不上,这种日子真的要过一辈子吗?
  他悲哀地意识到这一点,低喘着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怒意,把毛巾狠狠摔在浴室镜子上,逃了出来。
  直到次日的下午,钟无冬才和齐沐阳再次碰面。
  齐沐阳看起来状态不错,穿着他最喜欢的奢侈限定,坐在钟无冬办公室里的旋转椅上晃悠。
  “感觉怎么样?”下了实验室的钟无冬站在齐沐阳的背后,用手掌捂盖住他的额头测量体温。
  齐沐阳翻了个白眼,脸部仰天,脖子软哒哒地向后折去,头发顶在他的腹部。
  “我能说你昨晚表现的很不好吗?”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场,听到这话,就有同事在旁打趣道:“钟医生你看你忙的,嫂子发/情期也敢怠慢!嫂子你放心,让钟哥带点所里的特产回去,保准你受用。”
  “谁是你……”齐沐阳那声嫂子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钟无冬的大手捂了个严严实实。
  所里的研究员基本上都是单身,倒不是不乐意找对象,而是忙起来一个赛一个的疯狂,每月易感期或发/情期到了,那抑制剂、抑情剂就像补水一般随便往体内针。
  说话的这位是一位极致理性恋爱脑,伴侣信息素配对度是他唯一贯彻的爱情信条,易感期来的时候更是能打抑制绝不手冲。当他听说钟无冬和齐沐阳契合度高到离谱,就沦陷成为两人的cp粉,高举唯爱,至死不渝。
  他的话引来同事们的几声笑,吃瓜群众也跟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磕了起来。
  钟无冬经得住同事之间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话题在你来我往的掺和下越说越密,竟然扯到生孩子上面了,趁齐沐阳还没有爆炸之前,他拉起他走出办公室。
  齐沐阳的手被拉的有点红,本来心情不大好的他,还没走到公园就忍不住的大发雷霆,跳起来一巴掌打在钟无冬后背上。
  “我没和你说过吗?你手上消毒水的味道那么臭,不洗干净就不要碰我嘛。”
  齐沐阳甩开手,手上消毒水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他心烦不已,抬手又推了钟无冬一把,“就你这白大褂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呢,别靠近我啊!”
  钟无冬对他的坏脾气早就见怪不怪了,心想,主动来找,应该不是为了来打他这么几下的。
  “你来研究所什么事?”钟无冬问。
  这两人平时并不常联系,除了齐沐阳的常规安抚需求和齐家父母的要求,他们私下见面寥寥。
  齐沐阳掏出背包里的湿纸巾仔细地擦过手指缝,又补喷上香水后,悠哒哒地点开手机,像读取什么重要文件似的看了好半天。
  “你知道么,程恪回来了。”
  “我知道。”
  齐沐阳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脸上,表情从陶醉突变成乖戾。
  “你知道为什么不和我说!要不是我消息灵通,你是不是想一直瞒着我?还偷偷给他体检,谁知道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害他!”
  钟无冬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他来中央医院建档,鹿琏太忙,我接了手。”
  齐沐阳嘴上不依不饶的胡言乱语:“你又不是中央医院的医生!再说了,你把他医坏了怎么办,他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好几年了才联系我一次,你要是把他医坏了我跟你没完!”
  虽然他平时性格也是如此的蛮横,但今天明显情绪不对。
  他的腺体是无法承担这么多alpha信息素刺激的,可他还偏偏喜欢胡搞,钟无冬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发/情期内被多人临标,如果人为不维持信息素分泌水平的平衡,腺体功能迟早会紊乱,信息素将会枯竭殆尽。
  钟无冬默默感受了下他的素压,值得放心的是,这次算他乖乖听话,事后吃了抑情药,情绪波动应该就是因为程恪回国了。
  “你看什么看!”齐沐阳蹬着他。
  “阳阳,你现在一定要定时定量的吃药,不然腺体系统一旦崩溃,再怎么做腺体手术也无力回天。”
  “怎么?又在提醒我这辈子非你信息素不可了?”齐沐阳的脸上带着嘲讽的讥笑。
  “说的就和你很重要似的,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你搞的?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了,知道我为什么要和那些人上/床么,我偏要让我的身体适应别人的信息素,我才不要听从你们那套什么信息素匹配,哼,还每个月必须要你的安抚,我实在受够了!”
  这种话他说了无数遍,钟无冬也听了无数遍。起初心里难受,日久天长下来也渐渐释怀了些,他确实怎么努力也得不到齐沐阳的爱。
  齐沐阳嘲讽钟无冬还不过瘾,炮火又朝钟无春开去。
  “钟无春那个小子是不是要上大学了,竟然跑去学当幼师,我就说你们福利院里的孩子没出息吧,就连专业都选伺候人的活儿。”
  “说我可以,不要说无春。”钟无冬沉着嗓音说。
  “我就说!就说!你信不信我让我妈把基金给撤了,我让那群小崽子们统统喝西北风!”齐沐阳在钟无冬的面前蹦跳着表达着刻薄。
  不是钟无冬对他生不起气来,是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他太了解齐沐阳了,这人就是一个讲理不听的主儿,嘴上乱说,事儿却没胆量做。
  “可以了,别闹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齐沐阳哼着气,一副还拿捏不了你的样子,做作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限定着装,颐指气使地伸出手来:“程恪的体检报告,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