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配弟媳后 第45节
  他招手,两个御龙卫立即将沈相带入屋内,严加看守。
  九天考试一过,因这次考试格外严厉,故而为了补偿他们,永泰帝特命礼部的人供给吃食,因此有许多贫困的考生没钱买干粮,也因祸得福,吃饱穿暖,故而文思充沛,下笔迅速,比往年考的要好。
  考完后,考生被解散。
  薛平之面色红润地走出考场,那位“神人”兄小步追来,自来熟地与他勾肩搭背道,“兄台,我姓刘,名刘亦诀,你贵姓呀。”
  刘乃国姓,轻易不能得。薛平之停下脚步看他,躬身一礼道,“殿下。我姓薛,名平之。是虞氏学堂的一名夫子。”
  刘亦诀摸着鼻子道,“这么快就被你识破身份了吗?”
  他很快又高兴起来,“薛夫子。”
  “薛先生。”此时,刘亦玄的声音传来,而后他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薛平之对他又是一礼。他揪住刘亦诀道,“先生才考完,让先生回去休整一番。”说着,就把她揪走。
  薛平之则是回到了学堂中。
  他才沐浴熟悉完,全身一阵神清气爽,便看见王栩正在读书,桌边放着那个书袋。县试只考五天,因而比他早出来几日,他走近一看,见王栩是在温习功课,笑道,“为何不让自己放松些?”
  王栩抬头见是薛平之,起身一礼道,“先生。学生正在准备几月后的府试,不得马虎大意。”
  薛平之点头,觉得他实在用功。
  这时,忽然一队官兵冲了进来,一路横冲直撞,许岩站在最前方,指着王栩道,“就是他,他买了我的考题。”
  王栩瞧见他,轻轻一笑。那笑意很是轻蔑,薛平之看着心里却一惊,只因这笑竟与谢诏有几分相似。
  “不用你举报我。我自己走便是。”王栩从容跟着官差离开。
  薛平之有心想救,可那些官兵强硬,辗转中,他行至侯府外,前去扣门。
  小厮把门打开,薛平之上前道,“是否能求见虞夫人。我有要是禀告。”其中,他也存了私心。
  小厮起先并不允,薛平之只得道,“是有关王栩的。”
  他这才去通传。
  薛平之被请到厅堂中,虞枝意很快赶到,她并不记得薛平之,对方上前一礼,“虞夫人。在下薛平之。是虞氏学堂的夫子。”
  这会儿虞枝意终于认出来,眼前这个男子正是那日站在王栩身旁的夫子,道,“王栩出了何事?”
  薛平之赶忙道,“有人指认王栩,说是他私买考题。”
  虞枝意心下一沉,知道此事根结在自己,若不是她让王栩用计拿到考题,他也不会遭此飞来横祸,若是因为她,王栩前途尽毁,她是断然不会饶过自己。
  她正发愁,忽然听见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谢诏跨进门槛,进了厅堂,看着薛平之,那眼神,活像看着窃了他珍宝的盗贼。
  第49章 第49章因爱生怖
  他会萌生出如此想法,只因这珍宝是他执意要留在身边,而非对方心甘情愿。他对此心知肚明,因此越是有人窥探,他越发不安,越是不安,心中恼怒越甚。
  谢诏大步走到与虞枝意身边,一副被激怒的雄狮模样,虎视眈眈着薛平之。
  因爱生怖,因怖生怒。谢诏来时匆匆,只听下人禀告一句有姓薛的来找虞枝意,便马不停蹄地过来。甚至在跨入门厅前,他还慢下脚步可以整理了一番衣袍,显得不那么匆忙。
  绝不会在薛平之面前落至下乘。
  这点心思他自然不会被人看出来,“薛先生今日怎么到府上来了?”
  这个薛平之,在虞氏学堂中画的那幅观音像,别以为他看不出是照着谁的模子画的,他尚且未因为这件事处置他,竟还敢胆大包天地上侯府,到他的地盘来,觊觎他的珍宝。
  薛平之怀有私心,现下又被谢诏这么一看,仿佛心中一切想法都被悉数洞察,略带心虚地垂下头,“在下来,是因为王栩被官兵带走,我来向虞夫人求助。”
  谢诏在心中冷笑,朝中实力错综复杂,也就只有这个还还未入官场的人才会如此天真,越过他一个朝臣,求助小意,“劳烦先生费心。”小意虽然诰命在身,但到底只是在女眷中光彩,这么一想,他顿觉得诰命夫人的头衔有些不够看。
  王栩被官兵拘走,第一时间王珣便向他禀告。
  “王栩现在已经回学堂了。先生回去一看便知。”
  谢诏的话中已有赶客的意思。
  薛平之心虚在前,因此也就没觉得他无礼,拱手一作揖,“多谢侯爷。”
  谢诏这副护食地态度,薛平之看得分明,可到底他现在位卑言轻,就是有些想法,也不能与如日中天的谢台令硬碰硬。
  言毕,他转身离去。
  谢诏目送他离去,目光转而回到虞枝意身上,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虞枝意尚还不喜欢他,若是喜欢,他哪里会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如此恼怒,只能巴巴守着,不许别人靠近。
  虞枝意顾不得薛平之是否走远,忙对谢诏道,“王栩真的已经回去了吗?”
  “自然。”谢诏微微笑道,“若是不信,我命王珣去将他喊来。”
  谢诏的话,虞枝意自然是信的。可她心中担忧不止,只有真切地见到王栩才能平复这种焦急的心情。谢诏自然看了出来,他命王珣前去虞氏学堂将王栩找来。
  自己陪着虞枝意,慢慢地安抚她的心情,“莫忧心,若是我
  连自己人也护不住,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这话犹如定心丸,虞枝意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心中又觉得在官场上不比做生意,一时不察,便会落得牢狱之灾。
  王珣带着王栩匆匆赶来,在门前请安。
  虞枝意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外走了几步,看到王栩后,那颗心在落尽肚子里,怅然道,“是我,差点害了你。”
  谢诏一个眼色,王栩道,“此事本就是为国为民,摒除积弊的好事,夫人莫将责任揽在自己肩头。”
  闻言,虞枝意才觉得自己好受些,又为王栩能说出这样的话感到高兴,“听宝鹊说,你通过了县试,不如留下来庆祝一番。”
  王栩推拒道,“夫人好意,我本不该推拒。可我眼下充作了科举舞弊一案的证人,还需前去府衙配合查案。”
  虞枝意虽有些失落,倒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既如此,你定要好好配合。”
  王栩认真答应后,便告辞了。
  见过他后,虞枝意的心已全然安定下来,转头见谢诏道,“此事多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要该怎么办才好。”经过此事,她深觉得自己不识官场深浅,凭着一腔冲动,却想掺和进这浑水中,若不是谢诏前来,只怕她就生生害了王栩。她下定决心,凡是以后三思而后行,决不能因为别人相求,就高估了自己。
  “我们是一家人。”谢诏笑道,“是应该的。”
  他归家本就是为了处理王栩一事,薛平之到来实乃“意外之喜”,如今两桩事都已解决,谢诏便要回到衙署内办理公务。
  他要离开,虞枝意十分惊讶,眼看着就要到用午膳的时辰,这般匆忙,竟然留下用饭的时间都没有吗。眼看谢诏的背影渐远,她招来宝鹊道,“今日命小厨房做些容易充饥的饭食,多做些给侯爷送去,打听打听侯爷的衙署中有多少同僚,都一并准备了。”
  她做这件事,就当是谢诏救了王栩的报酬罢。
  *
  衙署中,谢诏正在处理公务,忽听外面王珣在喊他,“侯爷侯爷。”
  他正想发怒,自己不知说过多少次,在处理公务时莫要打扰他,怒气还未发出,便被王珣接下来的话冲散,“夫人命宝鹊送饭来了。”
  侯爷不吃饭,他跟着也吃不上饭,夫人送饭来,他比谁都要开心。
  谢诏负手从门内走出,淡淡地瞥了王珣一眼,他立时脑袋缩如鹌鹑,不敢言语。
  旋即又对宝鹊轻笑道,“辛苦你了。”
  那么多饭菜,宝鹊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前来,家中小厮都跟在身后,挑着食盒。她笑道,“不辛苦。”在虞枝意面前,宝鹊性子跳脱,在外面,她却足够沉稳,指挥着小厮们把食盒搬进衙署内,道,“诸位大人,夫人忧心你们办理公务辛苦,不记得吃饭,故命我来送饭。饭菜简陋,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说着,她打开食盒,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衙署中的人也饿了,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宝鹊直接端着饭食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便忍不住开始主动从食盒中拿出饭菜开始吃起来。
  谢诏的是独一份,宝鹊特意从单独的食盒中拿出,放在谢诏面前。谢诏慢条斯理开始用饭。
  本因他在御宪台中铁面无情,狠厉的手段让别人都敬而远之,此举让差吏们也感觉到谢诏的一丝温情,甚至有大胆地上前来搭话,“谢大人,你与夫人是如何相识的?”
  说话的一个差吏正值新婚燕尔,心中欣喜无人分享,恰巧谢大人夫人送饭来,虽未见到人,他想,夫人定是位心地善良的女子,若不心地善良,怎么会想起来也连带着他们的饭一并送来。
  如何相识。谢诏不好说,差吏没想太多,只以为是他吝于分享,故自言自语道,“我与夫人乃是媒人撮合的,不过新婚前我偷偷去见了她一面,一见她我就认定,这辈子就是她了。”
  他又问,“谢大人,想必你们成亲那日很热闹吧。”
  热闹吗?谢诏想,他是代替弟弟迎亲,虽说流程齐全,但毕竟不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婚礼。自己的婚礼到是……从未想过。
  如今,也不是不能想一想,可虞枝意……会同意吗?
  心中骤然生出一丝患得患失之感,这些时日,他温柔以待,虞枝意的情绪也软和下来,可若是……
  可若是她有朝一日,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
  到时,他们之间还会如此平静和谐吗?
  谢诏不敢继续往下想,随口答了一句,“还不错。”
  美味佳肴顿也没滋没味,吃在口中味同嚼蜡。今天是薛平之,明日或许又是这个什么之,那个什么之,腿长在虞枝意身上,心也长在她自己身上,就是一辈子拘束住她的人,心不在他那儿,又有何用。
  若是,若是,有一天,虞枝意与自己说喜欢上个什么之的,想到这,他便莫名生出一股怒气来,不,他绝对不会,放虞枝意离开。
  得了谢诏的答复,差吏兴奋之中,并未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滔滔不绝开始说起他的妻子,直说得旁人挤眉弄眼,牙酸不已。
  谢诏在衙署呆了几日,宝鹊就送了几日的饭。渐渐地,传出谢诏为人和善的美名来,甚至有同僚相邀,一同出去喝酒。如今他守孝期已过,偶尔可以喝些,便挑拣着几个为人不错的同僚,出去应酬。
  他这边春风得意,沈从安那里却不好过。
  会试结束后,还未归家便被投进牢中待审。本来他并不着急,眼看着曾经与自己有过瓜葛的人一个一个地进了大狱,他顿时开始慌张起来,挤在铁栏前大呼冤枉。
  他毕竟是一朝相国,大理寺中也有人受过他的恩惠,一听他喊冤枉,便立即禀告永泰帝。
  永泰帝看着御龙卫搜集来的证据,听到刘权传话,便道,“提上来,让朕听听,他到底有什么冤枉。”
  因要面见圣上,狱卒还特意让他沐浴一番,免得污了永泰帝的眼。沈从安穿着一身干净的便服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冤枉。”
  “这一切,都是臣那不中用的儿子做的,臣并不知情啊。”沈从安道。
  也的确如他说所说,主谋是他的儿子。
  沈从安的这个儿子与沈轻罗一母同胞,是他表妹生的。他从底层慢慢爬上来,为名利,搭上了沈绮梦的母亲,扒上个好岳父,才青云直上,可在背地里还偷偷在私宅养着表妹。一等岳父死了,便立即将表妹迎回府。朝中虽有人对他此举不屑,可他彼时已坐上了相国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儿子是他千辛万苦生的,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一心巴望着他能继承沈家家业。没想到这一对儿女竟是养废了,这些年也没努力再生出个儿子来,也只好咬着牙扶持他。
  没想到这个儿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读书读不通,练武也嫌苦。听闻他是本次科举的主考官便动了歪心思,偷偷从书房里偷出考题,出去吹牛。被有心之人听到,哄着他卖考题。
  他一想,也能赚些钱,与其臭味相投,开始卖起考题来。
  但沈从安在其中,却并不无辜。他知晓此事后,把儿子叫来怒骂,但见送来的银票,不知怎么生了贪念,也就渐渐沉默下来,一直到会试前,仍旧抱着侥幸心理。
  现在东窗事发,自然要有个人来承担后果,他也顾不得儿子是千辛万苦得的,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这些事情有条有理地记录在案,沈从安以为能够糊弄过永泰帝,自然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形势。
  “你做官,纵容自己的儿子卖题,做父亲,未能管好家庭。为官,为父,你都失败的彻彻底底,如今还想狡辩吗?”永泰帝大手一挥,手上的折子扔在他面前。
  沈从安膝行向前,看到折子上谢诏的字迹时已是恨得咬牙切齿,待看清折子上的内容,就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折子上一桩桩一件一件,都是他无法反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