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配弟媳后 第39节
  谢诏睡着,忽感下身一阵潮濡,隐隐地闻到一股血腥儿。他立即翻身起来一看,只见床榻上一滩鲜血,从虞枝意下身而来。
  他初初还有些慌乱,以为与虞枝意受了什么伤,瞧见虞枝意面色红润,不像生了病的样子,仓皇下突然想到这血或许是来了月信的缘故。
  将虞枝意抱起,命宫侍换掉脏污的床褥,轻轻喊道,“小意,小意。”
  虞枝意缓缓醒来,睁着迷蒙地眸子,发现自己躺在谢诏的怀中,陡然清醒过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你来了月信。”
  她突然感知到自己身下的凉意,挣扎着从谢诏身上下来,宫侍点亮宫灯,殿内一片明亮。首先看到的,是谢诏身上沾着的血迹。她羞愤欲死,光脚站在地上,整个人几乎要烧起来。
  谢诏听闻女子来月信时不能着凉,便转身拿了双鞋子,半跪下要为虞枝意穿上。她连退两步,道,“我自己穿。”
  他将鞋子摆在虞枝意面前,她穿上了鞋子,宝鹊这会儿也被响动声惊醒,披了外衣过来,见主子身上带血,立即明白她这是月信来了,从包裹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和布巾,又去温泉处打了热水来,让虞枝意在屏风后擦洗。
  弄脏的东西,她也不愿再要,直接扔了出去,收拾干净后换上了月事带。从屏风后出来,谢诏仍站在那儿,“感觉如何?”
  虞枝意率先看他的腰腹间的那处血污,见那血污还在上面,有些恼羞成怒道,“快去将衣服换了。”
  看她的模样应当是无事了,谢诏转头也进屏风里,擦洗一番,换了身衣物。
  算算日子,月信的确是这几天,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提早了两日,让她毫无防备,才出了此等乌龙。更羞愧的是,明明是要照顾受伤的谢诏,自己却睡得正香。
  谢诏并不介意这件事,他纯粹地只是想和虞枝意待在一块儿。眼看要到用午膳的时辰,永泰帝专门赐下膳食,由宫侍送到房间外。膳食清补,正适合失血的二人用。
  用完膳后,宫侍轻手轻脚撤去食盘。虞枝意垂着头,故作镇定,耳根羞红,还未从方才的羞窘中剥离出来。谢诏看着她泛红的耳垂,问道,“小腹可有不适?”
  听闻女子来月信,许会腰酸背痛,或小腹胀痛,多思多睡。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虞枝意,一丝细微的表情也不肯放过,生怕虞枝意逞强。
  虞枝意摇头道,“无事,只是提前了两日。”
  “可有什么要紧。我去求陛下,让御医来为你看诊。”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虞枝意赶忙拦道,“没有什么要紧的。只需多休息便是。”
  谢诏仍旧不放心,叫来宝鹊仔细盘问,发觉她确实没有任何舒适后,道,“女子来月信,身体本就虚弱。小意还是去床上躺着多休息。”
  她是有些困乏,“可我答应了陛下,要照顾你。”她还把永泰帝的命令放在心上。
  “不必担心,陛下宽容,不会计较这件事的。”
  虞枝意想着沈美人的事情,实在觉得宽容二字与永泰帝搭不上边。随着热潮涌动,困意逐渐涌了上来,最终,她还是去床榻上小憩。
  谢诏见她睡下后,命宝鹊好好伺候她,转身去了正殿。
  永泰帝正在用膳,见他来似乎也不奇怪,只吩咐宫侍道,“为谢爱卿加双筷子。”
  "来,谢诏,陪朕吃两口。"
  因为谢诏有伤在身,故永泰帝并未让他喝酒。
  谢诏想说些什么,可永泰帝一直劝他吃菜,他也只好先按耐不动。
  用完膳后,永泰帝掏出绢帕擦嘴,才慢吞吞地开口,“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微臣想为母亲和虞夫人请一个诰命。”谢诏跪下道。他实在不愿将虞枝意与谢玉清扯在一起,故而话里转了个弯,只呼其姓。
  “你想好了?”永泰帝斜着睨了一眼谢诏。
  这救命之恩实在微妙,永泰帝认可,不认也可,端看他的心意。谢诏若是想用这个救命之恩为自己求个赏赐,那就要细细斟酌。他原本以为谢诏会求自己官复原职,没想到他却为家中女眷求了一个诰命。
  “微臣想得明明白白。”
  “你母亲已经身负诰命,你还为她求诰命做什么?我看你为候老夫人求诰命是假,为那位虞夫人求诰命才是真的。”
  谢诏脸不红心不跳道,“母亲从前的诰命是父亲为妻子挣得,如今是儿子为母亲挣得。自然不能算上一回事。”
  “陛下亲眼所见,若我不为虞夫人求个诰命。家中奴仆又不能时时刻刻相伴左右,她若是受了欺负也只会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他并未反驳永泰帝的话。
  永泰帝哈哈哈大笑,“你这谢台令是正三品,便封虞夫人为二品夫人,压上你一头。而你母亲,就封为魏国夫人罢。”
  “朕看那虞夫人,也并非个柔弱可欺的女人,你也不要太为她担心了。”
  “谢陛下。”谢诏无视永泰帝的恶趣味,只要能拿到切切实实的好处,就是被打趣,身上也不会少块肉。
  “好了,起来吧。总是跪在那儿做什么。起来陪朕说说话,别像白景屹那小子一样,成天臭个脸。”
  他起身时右肋处伤口牵扯,痛得倒吸气,脊背却挺得笔直。小小一个伤口换来两个诰命,于他而言,并不亏。
  “白将军是个真性情的人,有一颗赤子之心。”谢诏笑言,永泰帝敢随意批评白景屹,他可不能随意接话,到底是陛下心中的侄子,不是他能够随意置喙的。
  永泰帝笑着看他,“我知道,就是你给白景屹那小子出的主意。让他来撒泼打滚的要军饷。”
  谢诏俯首作揖,“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我倒要谢谢你,不然那小子只怕是要这辈子都与朕老死不相往来。”永泰帝的声音莫名有些伤感。
  谢诏道,“白将军毕竟是陛下的侄子,血脉亲情,不可磨灭。”
  这一番话把永泰帝哄得高兴了,举着酒杯多了几杯,身侧有又另一个美人作陪。
  他喝醉后,便歇下。谢诏从寝殿内退出来,正巧碰上匆匆走来的沈相。沈相正欲往殿内进,谢诏却将他拦了下来,“沈大人,陛下已经睡了。还请大人回吧。”
  沈从安眼中露出吃人的目光,“谢侯爷,官场上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好。”
  这是在暗指他并未官复原职的事情。
  谢诏微微一笑,这位沈相在丞相的位置待了三年,眼看三年任期将至,陛下虽没有表露换相的意思,可也表露过对这位相国大人的不满,无非是因为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罢了。或许正是因为此,这位相国才会剑走偏锋,送了个先皇后的替身进宫,想着吹一吹枕旁风。没想到这枕旁风没吹好,送去的替身与刺客搭上了关系。这位以涵养著称的沈相也开始狗急跳墙了。
  “不知沈相大人,认不认识一个叫常春的人?”
  “什么常春,我不认识。”
  谢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折返回寝殿内。随着他的一起返回的,是封虞枝意为诰命夫人的诏书。虞枝意本还睡着,被宝鹊喊起来接旨时,人还是蒙的。索性之前与几位嬷嬷学习的礼仪派上了用场,人虽然还不清醒,身体已经行完礼节,拿到诏书。宝鹊也极为有眼色的给了几位来穿诏书的公公的些心意。
  虞枝意蒙头坐在那儿,谢诏拿着诏书看,只觉得上面的二品夫人几个字满意又不甚满意,若是能封国夫人,自然是最好的。现在这个二品夫人,总还有人压在虞枝意头上。
  “陛下为何突然封我为二品夫人?”虞枝意终于反应过来,看向谢诏。
  谢诏细心将圣旨卷好,嘱咐宝鹊收好。
  宝鹊小心地双手捧着诏书,藏在柜子里。她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就差把诏书日夜放在怀中。
  “我以救命之恩,向陛下为母亲,还有小意请了封。”他说的轻描淡写,虞枝意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她知道,谢诏心中对于权势的欲望很强,这个救命之恩本来是个很好的筏子让他有借口回到朝堂之上,现在却用来换了两旨诰命诏书。
  他其实不必如此。
  “求都求了,你且安心收下。待回去后,朝服便会送来。”
  也只能如此。
  “既然已经到这儿来,便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好好地与沈绮梦玩一玩。”说到沈绮梦,谢诏难免想到沈相。沈相已失帝心,就是不知道沈绮梦日后到底该如何自处。若是沈绮梦坎坷,虞枝意难免也会伤心。他想的有些多,可沈相一日不除,其他人就一日没有上位的机会。这实在是一个两难全的问题。
  还需细细谋划。
  “沈姐姐现在不知何处?”从被御龙卫带至永泰帝寝宫时,她与沈绮梦分别后,就再也没见过。此刻谢诏提起,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那沈轻罗如此跋扈,若是欺负了沈姐姐该如何。
  而那沈姐姐的父亲,沈相,纵容自己一个女儿欺负另一个女儿至此,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白景屹应当正在陪着她,不必担心。”谢诏安抚道。
  可虞枝意仍不能放心,嘱咐宫侍去沈绮梦那儿看看情况。宫侍去后,她仍有些不放心,准备去沈绮梦那儿看看,谢诏看她实在担心,便也陪着一起。
  “你伤口未愈,正是需要休息。我自己去便是。”虞枝意拒绝他的陪同。
  可谢诏却觉得如今虞枝意受封诏书已下,但还未正式举行册封礼。知道此时的人太少,难免会员有像沈轻罗那般不知轻重的人上来冒犯,还是他陪着较为稳妥。
  虞枝意见他坚持,无法推辞,也只好同意他跟着一起。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若有不适当立即回去。谢诏答应下来,这才出门去寻沈绮梦。
  及至沈绮梦殿门前,便听见一阵激烈地指责声。沈家人丁众多,住在一起。沈相带来的也不过只有几个受宠的女儿,想着攀高枝儿,还有几个儿子过来在陛下面前露露脸,也好为日后博个前程。
  宫侍进殿禀报谢诏携夫人求见。
  殿内争吵声瞬间一静,而后大门打开,沈相从殿中走出,迎接谢诏,“谢侯爷这会儿怎么有空到沈某这儿来。”
  谢诏笑道,“夫人与沈大小姐交好,担心有人欺辱她,这便过来了。”
  沈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谢诏话中意有所指,家里的丑事毕竟只是在家里,若是闹到外面,难免被那些御史台的人盯上,上折子弹劾他。那些人油盐不进,简直是他喉中刺,现在又来了个谢诏。了明面上,两人不能就此撕破脸,即使心中再愤怒也只能笑脸相迎,谁叫这谢诏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侯爷哪里的话,不过是些小女儿家的口角。”
  沈相笑着招呼二人进殿,谁料沈轻罗正纠缠沈绮梦不放,“我是你的亲妹妹,就算血玉不给我,也不该落在一个外人手里。你应该去要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莫要胡搅蛮缠。何况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愿意送
  给谁,就送给谁。”
  这可戳中了沈轻罗的肺管子,她晃着母亲的手道,“娘,你看她。”
  沈轻罗的母亲是沈相的表妹,也是他的妾室。到底占了一个长辈的身份,“大小姐,二小姐说的也有道理。这血玉毕竟是姐姐的遗物,送给一个外人太不合适。”
  沈绮梦不欲与她二人争辩,谢诏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相,那眼神好像在说:这就是你说的姐妹和谐。
  沈相也觉得丢脸,可他也觉得沈轻罗母女的话有道理,就算是i沈绮梦母亲的遗物,自己留着就是,又何必给一个外人,可在谢诏面前,他显然不能这么说,“行了,成什么样子,眼皮子浅。”
  沈轻罗被疼爱她的父亲训斥,嘴巴不满地撅起来,又看到他身后的谢诏,样貌十分俊美,自觉方才失态,脸上烧的尴尬,“父亲,这位公子是?”
  沈相如何看不出沈轻罗这般情态为何,谢诏称得上自己的政敌,他就是把女儿嫁给一个寒门书生,也不会嫁给谢诏的人。沈轻罗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若不是他政敌的身份,也确实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这位是谢侯爷,这位是谢家的夫人。”
  随着沈从安的介绍,沈轻罗终于将目光艰难地从谢诏身上移向虞枝意,她大吃一惊,竟忘了自己的仪态,“是你?”
  第44章 第44章撑腰
  沈相疑惑地看向沈轻罗,眼中藏着一丝期颐道,“你与谢夫人相识?”他不曾听过这个二女儿说过她与侯府上这位虞夫人相识的事情。谁不知道谢诏最是爱护这个夫人,沈绮梦是个离心的,若是青罗与虞夫人交好,倒是于他十分有利。
  沈绮梦冷笑反驳,“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做些什么了?”
  “不然怎么会认识。”
  沈相听她这冷嘲热讽的语气,又想起了她娘。心道母女俩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不起人的神情都一模一样,她可还记得,自己是她的父亲。正预备发火,又顾忌谢诏在场,从铁青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来,“青罗,这是怎么回事?”心头直觉不好,却还是存着一分侥幸。
  沈轻罗不敢说,躲在母亲怀里。
  见她这样,沈相知道她定是闯了祸,正想揭过去。
  谢诏看出他的想法,直接开口道,“上午谢某陪陛下在外散步,正好路过后苑,不小心撞见沈二小姐嚣张跋扈,强抢沈大小姐送与虞夫人的血玉。原来沈二小姐的家教竟是如此。”他冷笑一声,暗含轻蔑。
  他说了一通,沈相耳朵里只听见“陛下”两个字。陛下最是讨厌嚣张跋扈的女子,沈轻罗欺负人还正巧落入陛下眼中,此举显然是撞到了陛下的禁忌。这些时日,他本就为前朝的事情来回奔走,着急上火,嘴上连着长两个大泡,结果这些不中用的,尽在后面拖他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