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配弟媳后 第38节
  正是谢诏。
  第4
  2章
  第42章 示弱
  他赤裸着上半身,胸肋处缠着纱布,伤口已被处理过。红润的嘴唇因失去血色显得发白,安静地躺在那儿如一尊瓷人。小太监搬来一个小木凳,虞枝意道了声多谢,坐在凳子上,等着谢诏醒来。
  不多时,谢诏醒了过来。
  侍候在一旁的太监惊喜道,“谢大人醒了。”
  永泰帝本还在听御龙卫禀报刺客的情况,一听谢诏醒了,立即撇下御龙卫,大步走到床边,谢诏当即要起身行礼,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这段时间什么也别想,专心养伤。”
  虞枝意从木凳上起身,与宫侍一起行礼。
  谢诏苦笑,“恕臣无礼。”
  “说什么话,你是阿慎的儿子,应当喊朕伯伯,又是朕的恩人,不必如此见外。”
  “为陛下舍命,乃是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不敢以恩人自居,只盼望陛下能够身体健康,免受灾病之苦”。他说得真情实意,双眸露出深切的感情。
  永泰帝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有你这样的臣子,是朕的福气。好好养伤吧。”见谢诏的伤不重,便负手离开,准备继续审问刺客。
  人群乌泱泱退去后,虞枝意在帘外垂目站着。
  谢诏看到她,朝她伸出手,“小意。”
  虞枝意不动,谢诏就这么倔强地伸着,牵扯着伤口,白色的纱布渐渐浸透出一丝血色,她才不忍心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那双柔荑一搭上谢诏的手,他便一改柔弱生病地模样,稍稍一用力,将虞枝意拉近些,紧紧握着她的手。在挡剑的那一瞬,谢诏想了许多,最多的还是关于虞枝意。
  “仔细伤口。”虞枝意忍不住低声训斥道。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谢诏紧盯着虞枝意的脸,直勾勾地看着,那眼神竟一刻也不舍得离开似的,像是在看一块稀世珍宝。
  他忽然发觉,其实虞枝意是个很心软的姑娘,看见自己受伤,哪怕此前自己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眼中也会流露出担忧。
  昨夜的事忽闪回眼前,他好像明白,如何才能与虞枝意不那么争锋相对。
  虞枝意心中盘算着要些好处。
  谢诏发觉她在走神,把她的手抓着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唤回她的神志,见她的目光完全凝在自己身上,这才心满意足。
  宫侍见到这一幕,自觉地低下了头。
  床榻外的纱帘轻轻垂下,将此方世界与外面隔开。
  手指无可避免,触碰到光裸的肌肤。
  寝殿内十分温暖,指腹下的皮肤泛着微微的凉意,稍稍滑动,便能最直接触及到皮肤的纹理,肌肉的线条,和骨骼的走向,虞枝意却没什么旖旎的想法,只问,“冷吗?”
  谢诏摇头,“不冷。”
  他躺在那儿,一动不能动,否则那处的剑伤就会疼痛难忍,只能靠着看着虞枝意,方能消解一些痛意。兴许是因为受了伤,整个人显现出一分难言的脆弱来,黑眸润润,望向虞枝意时,仿佛有着无限的依恋。此刻他们好像调转了的身份,掌控者从谢诏变成了虞枝意。
  只需稍加用力,按住手下的躯体,就能令那张脸上露出的痛苦的神色来。
  虞枝意的心脏微微地跳得快了些,好像在为产生这样的想法出现兴奋地战栗。
  这一丝异样的神采被一直注视着她的谢诏捕捉到,他好似醍醐灌顶,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将自己的脸依偎进虞枝意的掌心,语声压低,尾音拉长,撒娇似的,“小意,我好痛。”同时,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好似那剑伤真的非常严重。
  平日里,他总是老成的,面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以至于叫虞枝意忽略了他的年纪,其实是比自己要小的。
  这一刺杀,像是打破了他的冷淡的面具,剥开扎人的刺。
  虞枝意立时紧张起来,“可要我唤御医来。”
  “不用。”谢诏道,“只要小意肯疼疼我,便不痛了。”他的目光十分暗示性地落在她的嘴唇上。
  仗着四下无人,他嘴里说着疯话。
  虞枝意从未见过如此没皮没脸的人,一时没有应对之法,只好板着脸不理他。
  谢诏拿眼睛觑着她,见她虽然神情严肃,眼中却无责怪之意,嘴里压抑痛苦地呻、吟起来,眼见虞枝意不理他,变成了低低地喘息。
  虞枝意一时拿不准他是演戏还是真的痛苦,虽不想理他,还是拿着眼睛看着他,“若是你实在痛,我便为你喊御医来。”
  “若你只是想些花花肠子,那便算了。”
  “小意。”谢诏喊道,“你能不能离我近些。”他向里挪动几寸,让出一个位置来。
  “坐在这儿。”
  他的面庞上显露出一丝哀伤。虞枝意双眸颤颤,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软,在床边坐下。
  谢诏打蛇上棍,在她坐下后,就翻身过来,将脸埋进她柔软的腹部中。
  虞枝意本想推开他,可推拒的手在落到布满鞭痕的后背时倏然放轻,轻轻地触碰着。
  这些可怖鞭痕她曾见过,此刻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才发现其伤痕之深,之长。年岁日久,伤痕在皮肤上已形成深深的沟壑,她不敢去想,幼小的谢诏是如何面对这一切,才到后来的面不改色。
  柔软的指尖轻触在脊背,谢诏难耐地绷紧了身体,不由庆幸此刻自己是趴着的,才不会出丑。他本不喜展露自己曾经的痛苦,可他发现,如此能唤起虞枝意柔软的心肠,对他卸下防备。此刻方知,先前是自己急功近利,强逼不成,反倒适得其反。
  趴了一会,身体有些发僵,谢诏便想着翻身仰面躺着。
  一瞥眼,看见金色的帐子才猛然想起这是永泰帝的床榻,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放肆。便也不装可怜,慢慢吞吞地爬起来,“小意,我觉得大好了,不如我们与陛下告辞,回去吧。”
  虞枝意疑虑地看着他的伤口,又瞧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由得生起几分怀疑。
  还是见谢诏抿着嘴,嘴唇发白,脸色因为疼痛冒着汗珠,才打消疑心。
  谢诏一件一件地披上衣裳,艰难地为自己系上衣带。他也不让虞枝意过来帮他,刻意收敛自己居高临下命令似的语气,而是倔强地自己穿着。
  脸色随着动作越来越苍白透明,这样反倒让虞枝意开始不忍起来。
  他穿好了衣服后,也不诉苦,扯着唇角冲虞枝意一笑,“小意,我们走吧。”
  步子不能扯得太大,免得牵扯伤口。虞枝意就在他后面跟着,两人一道进入正殿中,永泰帝正在审问刺客,见谢诏出来,顿时收了声望着他,“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谢诏上前一礼,“陛下。微臣方才因疼痛意识不清,未曾发觉自己躺着的是龙榻。冒犯了陛下,微臣自请责罚。”
  永泰帝正是对他愧疚的时候,又怎会罚他。何况曾经在军中与谢老侯爷抵足相眠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一个床榻,让小辈睡了又有何妨,“无事。”
  说话间,沈美人忽然闯了进来,她美目含泪,哭得梨花带雨,“陛下。”
  身后跟着进来的,还有几个御龙卫。
  “陛下。陛下。”她哭倒在永泰帝腿下,“他们对臣妾有不轨之心。”
  永泰帝就这么冷眼看着,沈美人在大殿内哭泣,眼中全无往日对美人的怜惜和爱意。而沈美人还未发现此刻永泰帝看她的眼神不对,只一个劲地哭诉着,语中多有对御龙卫的控诉,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叫永泰帝处死这几个御龙卫。
  她嘤嘤地哭了一阵,发现永泰帝没有像往日那样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美人、美人”的安抚一番,才抬起头来,仰着一张芙蓉面,泪珠儿还挂在脸上,似雨中残荷,十分动人。
  即使如此,也未能唤起永泰帝一丝怜悯之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日夜枕在身侧的娇美脸庞,“美人可知,这些刺客从何而
  来?”
  不怪永泰帝怀疑她,来行宫的主意是她提的,前脚才与她分手,后脚刺客便准确无误地找上门来,他的疑心病又犯了,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不论此事沈美人有没有参与——永泰帝走下台阶,沈美人痴痴地看着他,他要走,也不敢不放手。他从御龙卫腰间抽出剑,反身回头,当胸一剑插进了沈美人的胸前,冷酷地宣布了沈美人的结局,“沈美人意欲刺杀朕,与那些刺客是一伙的,就地处死。”
  沈美人完全没想到自己竟是这样的结局,她美目瞪大,临死前的一息间,看了看永泰帝,又缓缓低下头看向插在自己胸口的剑,而后倒了下去。
  一代美人就此消香玉陨。
  “拖下去吧。”永泰帝厌烦地摆手,宫侍们上前将沈美人的尸首拖了出去,她死不瞑目,眼睛还张得大大,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剩下的宫侍跪在地上擦拭着地上的血。
  虞枝意被这一幕激得脸色煞白,谢诏见她脸色不对,赶忙与永泰帝请辞,“陛下,臣身体不适,还请陛下允臣先行告退。”
  听他说身体不适,永泰帝赶忙关切道,“身体不适就该好好休息。”他的目光又转向虞枝意,道,“你既是谢诏的夫人,便要好好照顾他。”
  永泰帝的目光如鹰隼一般,落在虞枝意身上时,她全身紧张地紧绷起来,“是。”
  “哈哈哈,好。快回去吧。”
  天下的事情没有能瞒过永泰帝耳目的,虞枝意与谢诏的关系,他早已知道,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此子肖似他这个“干爹”,毕竟他当初的皇后,也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虞枝意被吓得不轻,此前她对那位沈美人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可她临死前睁大的双眼和眼中的不甘心,深深地在心里刻下痕迹。
  二人回到偏殿。
  谢诏嘱咐宫侍熬一碗安神汤来,掌心轻抚她的后背,心中懊悔不该让她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
  “你重伤未愈,赶紧躺下才是。”
  谢诏本想说自己无事,却在见到虞枝意关切的双眸时情不自禁将那句话吞了进去,顺着虞枝意的关心,脱去衣物躺在床上,动作时牵扯到伤口,嘴唇痛得发白,又变成一副可怜样。
  看他如此吃力,虞枝意招来宫侍为他宽衣。可他不许宫侍靠近,生怕他折腾出什么好歹来,只好亲自上手。
  可谢诏的衣物更为复杂,虞枝意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堪堪脱下来一件,她粗糙地的手法让谢诏更痛,可他甘之如饴,咬牙忍者。
  将谢诏外衣脱下后,虞枝意本想就此作罢,可谢诏却说,“御医说伤口要勤换药,因此身上不能着一件衣物。”他没有命令式的语气,声音低沉虚弱,像是在请求。
  虞枝意咬了咬牙,将手搭上了他的领口。这具健硕的身体,她不久前才见过,手指捏上衣襟,慢慢地拉大领口,然后一点一点地为他褪下中衣。脱下中衣后,见伤口处没有渗血,稍稍松了一口气,赶忙撇下手中拿着的中衣。
  谢诏眼里露出笑意,却不敢让虞枝意看到。生怕对方以为自己是在戏耍她。平躺在床上,赤裸着上身,只穿了条中裤。他的皮肤很白,透着淡淡的粉意。就是因为肤色浅淡,身上的伤痕才如此狰狞。
  虞枝意既答应了永泰帝要照顾他,便会认真恪守自己的职责。她在床边的小凳坐下,轻声嘱咐道,“我在这儿,快睡吧。”
  生病了就要多休息。
  谢诏往后挪动着,欲故技重施,虞枝意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命令道,“就这么睡吧。”
  他知道,虞枝意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便闭上眼睛,预备睡觉。
  虞枝意困乏,没一会儿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谢诏睁开眼睛,转头看着睡着的虞枝意,起身从床上下来,弯腰将她抱上了床,两人并肩在床上躺下,一脸轻松,哪有之前痛苦隐忍的样子。
  虞枝意睡着,眉头紧蹙,额头泌出点点的汗珠,嘴里念叨着什么,显然是魇住了,谢诏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待她气息稍稍平稳下来后,接过宫侍端来的安神汤,一饮而尽,含在口中,以唇渡药。他将虞枝意的鼻子捏着,因为无法呼吸,她被迫张开嘴,药汁就这么灌了进去。
  安神汤见效极快,灌药时虞枝意眼睫飞颤,本要醒来,却因为药汁又缓缓进入了梦里。
  谢诏微微叹气,没有接着占便宜,只是用手轻抚她的额头,见她没有发热,这才放下心来,把她揽着,睡下了。
  第43章 第43章求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