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配弟媳后 第33节
  刘金水着急上火,看到谢诏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忙迎上来,“侯爷,你终于来了。皇上让您赶紧入宫呢?”
  心中暗暗赞叹,这位谢侯爷是个人物。朝上百官为这事着急上火,偏这位挑起事
  端的侯爷沉得住气,在家中呆了三天,也不进宫,任由陛下嘴上长泡。这会儿出来已经穿上朝服,算算时间,应当是早有准备。
  “刘公公莫急。我这就来了。”
  “怎么能不急?皇上连着好几天都在宫里大发雷霆呐。”刘金水哭笑不得。一连三日,宫外怨声载道,无数百姓涌在宫外,彻夜不眠,为的就是要让陛下处死平成王。半夜里登闻鼓每隔一刻钟响起,吵得永泰帝彻夜难眠。他本欲下令处死几个平民以儆效尤,威慑一番,可朝中大臣纷纷上疏阻止,他也只能作罢。
  这也不行,那儿也不行。永泰帝肝火大动,每每上朝时又有几个不长眼的上奏参平成王,催促他依国律秉公处理。下朝后在内廷大发脾气,吓得内廷人人自危。
  这会儿永泰帝终于松口,让刘金水来找谢诏。内廷的人心中纷纷都松了一口气。
  王珣给刘公公塞了包银子,赔笑道,“刘公公莫急,我们侯爷这不是就去了吗?”
  刘金水表面不动声色,“这咱家怎么好意思。”手上暗地里却已将荷包掂了掂,心中满意,露出一个笑容来,“走吧,侯爷。”手腕一翻,荷包就落入袖中,再也不见踪影。
  谢诏跟着刘金水一道入了宫。
  进宣政殿后,才发现殿内站着不少大臣,永泰帝坐在上首的龙椅上,眼下青黑,眉头紧蹙,显然这几日遭受了不少折磨,见他来,道,“你来了。”声音也嘶哑着。
  “臣谢诏,叩见陛下。”
  “免礼免礼。”永泰帝不耐烦地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虚礼。你去,奉朕口谕,把平成王从大理寺提出来,审,好好地审。”这几日也不光是平民,还有不少大臣暗中上疏,提交了不少平成王贪赃枉法的证据。他可以容忍平成王在外肆意妄为,却不允许他动摇国之根基,才在今日召见谢诏。
  “遵命。”谢诏才入宣政殿,便又退了出去。
  御宪台为永泰帝一年前新置机关,直承天命,唯奉帝旨。上至皇子王孙、下至百官,司察贪墨枉法诸端,钩沉奸佞秽行,纠劾黩货之愆。凡宗室勋贵逾矩越轨、臣工有司蠹政营私者,皆奉宸命按验,穷核其弊,以维国宪而肃朝纲。
  谢诏行至御宪台,推开门,短短几日,屋内灰尘扑面,墙顶已结起了蜘蛛网。永泰帝分派的下属,不见踪影。他也不嫌弃,径直走入屋内,身后跟着的太监一看屋内情形,额头浸着豆大的汗珠,“谢侯爷莫急,咱家这就命人来洒扫一番。”
  “不必了。”谢诏淡淡道,“烦请公公回去向陛下复命,就说我需将御宪台洒扫干净,才能去将平成王缉拿。”
  太监一听,顿时冷汗热汗交织。
  可见谢诏已挽起袖子,预备打扫,赶忙喊来一个小太监,将此事禀告干爹刘金水。谢诏从宣政殿出来,干爹特意命他过来给谢诏搭把手,他还以为自己领了这个好差事,没想到这位侯爷,是个油盐不进的。
  他都亲自动手了,刘爽也不能闲着,也挽着袖子开始帮忙。
  那头小太监禀告了刘金水后,刘金水什么也没说,只让他退下,悄悄进殿把这事告诉了刘权。刘权一听,只微微一笑,趁着永泰帝歇息的时候,又禀告了此事。
  永泰帝正在气头上,一听简直炸了锅,“好好好,朕每月给他们发那么的俸禄,换来这样一个结局。去查,那些人不好好在御宪台里待着,都在干些什么?”
  “御龙卫何在?”
  “臣在。”
  “去谢诏那儿,若有反抗的人,格杀勿论。”
  “是。”
  谢诏还在慢条斯理地擦着桌子,刘爽陪着他一起,心里还在嘀咕着这位侯爷如此不留情面,届时陛下怪罪下来,自己该如何脱身。又想着干爹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一定要陪着这位侯爷,百般纠结自己要不要赌上这一把。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御龙卫到了御宪台,“谢侯爷,陛下命我们前来协助侯爷缉拿平成王。”
  谢诏这会儿才扔掉手中脏兮兮的布,在铜盆中净手,“走吧。公公。”
  刘爽傻眼地看着,听到谢诏叫他,赶忙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一开始还想拦着,见御龙卫来,万般不甘也只能让开。见御龙卫如见陛下亲临,胆敢阻拦着格杀勿论。谁敢不要命去和御龙卫拼一拼。何况御龙卫都是千里挑一的习武好手,蜂腰猿臂,夜行数百里。他们的大腿只怕还没人胳膊粗。
  谢诏大摇大摆地进入大理寺中,跟在身后的刘爽也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挺直了腰杆。以往在宫中,遇到诸位大人,哪次不是点头哈腰,伏低做小,这回总算风光了一把。
  两侧铁栅,关着衣衫褴褛的重刑犯,双目呆滞,头发蓬乱,阴气森森。
  谢诏目不斜视,就像知道平成王的位置一样,径直往里走。大理寺卿想给下属使眼色,却被刘爽一把抓着,“这位大人,这是作甚?”使计不成,只得作罢。
  终于来到关押平成王的地方。谢诏站在门前,转头对大理寺卿道,“大人,不如你来开门?”
  大理寺卿颤颤巍巍地把牢门打开,内里别有洞天,这间牢房单独隔出来,花团锦绣,奢靡非常。而平成王半赤裸着胸膛,身上挂着锦袍,怀里还搂着位美人。床上躺着一个,美人榻上醉倒一个,案上还虽留着残羹剩饭,一看就知价格不菲。甚至,那盛装冷饭的餐盘精美之余,还绘制着栩栩如生的男女之图。
  谢诏饶有兴致地拿起一个餐盘,示在众人眼前,“看来殿下在这过得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奢靡。不过刘爽只敢在心中腹诽。
  大理寺卿涨红了脸,知道此事自己是无法逃脱,沉默不言。
  “把侯爷带走吧。”
  御龙卫上前,一人一边,把平成王提了起来。平成王陡然惊醒,见有人对他如此不敬,大怒道,“竖子!尔敢!”他视线渐渐清晰,看到谢诏的脸,冷笑道,“原来是你。”
  谢诏抿唇一笑,“当然是我,殿下。”
  “带走吧。”
  平成王奋力挣扎,惊呼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可惜他平日里是个酒囊饭袋,根本拧不过御龙卫的力气。甚至在挣扎之下,还扭伤了肩膀。美人惊醒,惊呼,却在看到如此情形时,抱在一团不敢言语。
  将平成王带至御宪台后,御龙卫便告退。
  永泰帝临时拨了一个小吏来,供谢诏驱使。
  谢诏命小吏将平成王挂上刑架,欣赏着他充满怒气的表情,“殿下,若是你招了,或许会少受些苦。”
  平成王自视甚高,断定谢诏不敢动他,此刻理都不理,甚至在谢诏说话时,往他那儿吐了一口口水。
  谢诏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唤小吏上刑。几鞭子下去,平成王叫得撕心裂肺。他一开始还期盼着皇兄过来救他,惩治谢诏这个贼臣,结果日升月落,也不见来救他的人影。
  平成王终于熬不住了,把这些年做过的事情,不管大的小的,统统都吐露出来。
  是夜,谢诏裹挟着浑身的血腥气,从御宪台走了出来。大理寺就在隔壁,里面的官员惶惶不可终日。刘爽也一直陪着这位谢诏,从一开始的有些轻视,到现在不敢正视。实在是,这位侯爷的手段层不出穷,百样百出,太过残忍。
  “劳烦公公,替谢诏将这份供词送呈上。”
  刘爽接过厚厚一沓纸,“不敢当。不敢当。”他趁着夜色将供词呈上,到了永泰帝面前。
  他几次派人打听平成王的情况,可御宪台大门紧闭,无人外出,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只能作罢。外头的百姓听闻平成王被提审后,终于消停了一晚,可他竟然睡不着了。
  就在昏昏欲睡时,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便问道,“刘权,什么事?”
  “禀告陛下,是谢大人送来证词。”
  一听是证词,永泰帝激灵一下,立时醒了,“掌灯,呈上来给朕看看。”
  刘权垂着头,不敢抬眼。方才只是草草扫过一眼,便看见那纸上字体清瘦,笔力劲峭,风骨棱然,便是这样的字迹,在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平成王的罪状。
  就着宫灯,永泰帝一张一张翻着证词,一条一条地细看,看到最后怒极反笑,“好个平成王
  。私联朝臣,走私官盐,贪污受贿,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传朕旨意,褫夺平成王爵位、封地、抄家,贬为平民,依律处置。”
  刘权并未立即去外面传旨,而是稍稍等了一会儿。
  陛下正情绪上头,口不择言也是常有的事情。待一会儿冷静下来,又会后悔。伴君如伴虎,皇帝是不会承认在自己有错的。届时只能责罚他们这些人。
  又过一刻钟,永泰帝的怒火不仅没有得到平息,反而越烧越旺,“御龙卫何在?”
  “臣在。”
  “朕命你,即刻去抄了平成王府,将平成王与朝臣勾结,私卖官盐的账本统统给朕找出来。”
  “是。”
  是夜,谢诏不紧不慢地回府歇息,路过宫门时,瞧见御龙卫一行人,举着火把,匆匆赶路。那方向,正是平成王府。
  他微微笑着,趁夜游走在街上,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游荡人间。
  他就要踩着平成王的脊骨,登上自己的青云路。
  今夜,有人彻夜难眠。
  抄家这般大的动静,喧闹震天。平日里与平成王私联过密的大臣,白日回到家,听说平成王被提进御宪台中,还以为和往常一样,板子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可谢诏严刑之下,再硬的骨头,也给打碎了磨成粉,更别说平成王这个内里草包的软骨头。四处打听,却听到抄家的消息。
  以大理寺卿为首的官员们,心头一凉,完了,遂趁夜换上朝服,跪在了宣政殿门前,只为求见永泰帝一面。
  第38章 第38章醋
  朝臣们跪了整夜,宣政殿前的青砖坚硬,冰冷刺骨,几人着跪着,膝盖要碎了似的,几欲昏倒。太监几度来劝,陛下好不容易歇息,要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快回去。
  可他们不敢回去,若回去,只怕明日的早朝就是自己的死期。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两条腿又冷又硬,已完全失去知觉,还是几个太监扶着,才站起来。
  早朝还是要去的。
  永泰帝一夜未睡,看着御龙卫抄家送来的东西,突然之间,老态横生。他这个弟弟啊,他对他还不够好吗。鸡鸣时分,刘权过来提醒道,“陛下,该上朝了。”
  早朝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永泰帝靠在龙椅上,姿势散漫,俯视群臣,“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要与朕说的?”
  跪了一夜的大理寺卿的终于坚持不住地跪倒在地,整个人趴伏,痛哭流涕道,“臣,有罪。”
  整夜未睡并未对永泰帝有过多的影响,年纪的增长使他的手段更为老练,许多人也忘了,当初夺嫡之争,他是杀进了京城中的。
  “谢诏来了吗?”
  “臣在。”谢诏从百官中出列。
  永泰帝远远地望着他,就像望着自己曾经的朋友—谢老侯爷,“将这些人都带进御宪台中审问。”
  “是。”
  御宪台进了越来越多的人,就像一根藤蔓上结着许多瓜,拽下来一个瓜,连带着扯动藤蔓,越来越多的瓜被扯下来。京城中人人自危,有和平成王或是进了御宪台官员来往过的,纷纷撇清关系。甚至流传出可一个恐怖的传说—那御宪台里的树开的如此茂盛,是因为用人血浇灌的。
  谢诏这番举措,已为他冠上“酷吏”之名。
  听到这个传闻时,虞枝意正与沈绮梦在府中吃茶。
  “谢诏此举,得罪了朝中大半重臣,只怕……”沈绮梦面色凝重。
  “惩治贪腐,乃是为陛下分忧。即使得罪了朝臣,也无需害怕。”虞枝意道。她深刻地觉得谢诏并没有什么怕的,这段时日,她偶尔也与谢诏擦面而过,隐隐能看出他去御宪台处理政务时,眼中狂热的兴奋。
  “不说谢诏了。”沈绮梦拧眉道,“听说南坊开了一家学堂,不如我们今天去看看。”
  虞枝意知道,是谢诏从她那儿要的一百两银子落到实处。正巧她也想去看看那家学堂到底是何模样。两人一道去了南坊。
  街上有一处挤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不用特意询问,便知那是新开的学堂。庆德跑过去垫着脚看,“夫人,这里面人也太多,要进去看看吗?”
  “不必了。”虞枝意道,“这儿有个酒楼,我们上二楼去看也是一样的。沈姐姐,今日我做东请你吃一席。”
  “好。”沈绮梦笑道。
  二人携手走入隔壁的酒楼,包了二楼的一间雅间。二楼临街,推开窗户便能看到乌砣街的景象。学堂在酒楼正对面,托新开的学堂的福,今日这间酒楼的生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