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后,新思想 第29节
  礼部还是那个礼部,但贺词却变了。
  第一回 礼部的贺词冗长沉闷,这次的贺词则相当简洁,基本没有什么繁杂难懂的晦涩之词,很快就读完了。
  等接受完百官参拜,祈求过风调雨顺、年丰岁稔后,潘妤正式入主中宫。
  嗯,第二次。
  一年结两次婚,这种经历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相当炸裂的。
  潘妤再次回到熟悉的长秋宫,心情很复杂,倒不是怀念上一个便宜老公,而是拿不准现任老公力排众议非要娶她的原因,纠结一会儿见了新老公,她应该先谈感情,还是先表忠心。
  谈感情……似乎谈不上。
  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对对方的了解都只在名字层面,上来就海誓山盟矢志不渝我爱你,固然潘妤说的出口,但对方也未必……肯定不会信。
  要不,还是表忠心吧。
  这也是潘妤最近琢磨出来的。
  新帝之所以娶她这个身份尴尬的人,十有八|九是看中了潘妤的价值。
  那潘妤有什么价值呢?
  她是两姓之女,背后连接着潘家和崔家,新帝娶她一来可以同时拉拢两家,二来也可以同时制衡两家。
  还有一点,潘家对潘妤曾起过杀心,若非新帝出手,潘妤这时估计已经去地下城逍遥了,哪里还有这泼天的富贵命。
  所以,潘家对潘妤虽有养育之恩,却也有生死大仇;而新帝跟潘妤虽未曾谋面,但已有了救命之恩。
  一边是大仇,一边是大恩,潘妤只要不是个蠢出世的,就该知道从今往后听谁的,只要潘妤想明白其中要害,新帝就能得到一根深扎两家的钉子,今后无论是借她的身份拉拢或对付两家,都是最好的武器。
  所以,如果潘妤猜得不错,那她见了新帝表一表忠心,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陛下驾到——”
  宫外传来圣驾来临的吟唱声,顶着盖头的潘妤由喜娘扶起接驾,上回头上没顶盖头,这回顶了,前任更注重繁文缛节,现任更偏向民间娶亲。
  脚步声靠近,潘妤的盖头下方,一双苍劲修长,略带薄茧的手伸过来将她扶起,又对众人说了句‘免礼’。
  他的手意外很好看,声音略微低沉,但也很好听。
  潘妤被扶着回到喜床前坐下,喜嬷嬷说了几句民间贺喜词后,便是秤杆挑盖头环节。
  一杆称将潘妤的盖头挑起,骤然的光让潘妤微微眯了眯眼,再睁开时,便看到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玄底红边的喜袍穿在他身上,满是低调奢华的质感。
  大魏尚黑,因此制作龙袍时,皆以玄色为底,狂拽酷炫,不是拉踩,反正比前朝那屎黄的龙袍品味好看太多。
  与想象中的刻板印象不同,潘妤没想到这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新帝,竟生了这样一副芝兰玉树般的好模样,潘妤只觉一股清风朗月之气袭面而来。
  什么粗犷雄浑,剽悍不羁的杀神模样,这不妥妥的青春男大,温润如玉,如沐春风的大帅哥呀。
  见潘妤愣愣的盯着自己,魏铎勾起一抹浅笑:
  “在下魏铎。”
  潘妤鬼使神差的回了句:
  “在下潘妤。”
  魏铎笑了:“幸会。”
  潘妤也笑了:“*幸会。”
  第30章 他真的好有礼貌……个屁……
  打过招呼,两人便算正式相识了。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唱祝词、喝交杯酒。
  喝酒时,潘妤盯着眼前的男子,由衷在心里感慨,长得好看就是优势,日常盯着这么一张帅气勃发的脸,就算给他当棋子也能当得快乐一点。
  走完了婚礼流程,喜嬷嬷们便跟着总管太监领赏去了,那总管太监有点面熟,猛然想起,她上一回成亲当晚也见过这位公公。
  只不过上次他是跟在楚子玢身边,还替潘妤制止了楚子玢的咸猪手呢。
  “在看什么?”
  自从红盖头揭开后,魏铎的目光就没从潘妤身上挪开过,自然看到潘妤眼中的讶然。
  潘妤回神,并未隐瞒:
  “那位公公是陛下的人?”
  新帝登基,就算延用楚庭宫人,也不会用楚氏的心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公公原本就是魏家的人。
  世人都说魏家如天兵神将,一出现就轻松江山易主了。
  可逐鹿中原改朝换代之事又哪有轻松的道理,定然是筹谋多年,暗中布置好一切,方能如履平地、手到擒来。
  “他叫张顺。”魏铎说着,又指了指潘妤的凤冠:“戴着不累吗?”
  潘妤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然是累的,陛下稍等。”
  说完,潘妤将崔琳崔琅姐妹唤来,替她拆卸凤冠,梳头更衣,而魏铎则率先去了内殿洗房,潘妤卸完妆换上居家衣裳后,魏铎清清爽爽的从洗房走出。
  他并不打扰潘妤,径直去了东边的小书房,不知是要批奏章还是要去写字。
  潘妤终于把妆造给卸了,乌黑的长发披垂下来,几乎能盖住她的腰臀,头发是专人调养打理过的,今晚不必清洗,但也需要去洗房稍微整理一下。
  从洗房再出来时,宫婢们皆已退下,火红的喜殿内安静一片。
  潘妤站在珠帘外,看向华丽喜庆的内殿,一眼就看到了歪坐在床边看书的魏铎,他眉目俊逸,衣衫松垮,发髻微乱,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比正装端坐多了几分慵懒随意的风流。
  潘妤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理建设早在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就做过了,不过那次没用上,大概有点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意思。
  没了第一次的勇气,她连跨出这一步都艰难无比。
  魏铎此时抬眸,盯着珠帘外原地不动的潘妤看了会儿,竟将手中书本合上,长身玉立的向潘妤走来,行走间松垮的单薄衣衫飘动,胸膛若隐若现,潘妤自觉的将目光偏向一旁。
  直到手被人温柔牵起,她才下意识的跟随那人步伐向前走去,魏铎牵着潘妤穿过珠帘,走过屏风,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作用,潘妤感受到了静止与永恒。
  生出一种‘如果能一直被他这样牵着走过余生,似乎也不错’的错觉。
  跨上床边脚踏,魏铎顺势让潘妤坐在了床沿之上。
  内殿红烛高烧,映得满室如坠云霞。
  潘妤却被他的身影笼罩,交叠的指尖微微发颤,紧张的感觉在他慢悠悠、当着潘妤的面解开自己腰带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
  修长苍劲的手指近在眼前,对潘妤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今夜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隐藏手控,太好看啦。
  魏铎将腰带抛在一旁,慢慢俯身,潘妤下意识向后退让,直到腰力用尽以手肘撑住,才勉强让自己不再继续躺下,而魏铎此时也不再紧逼,而是两手撑在潘妤身侧,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潘妤的目光避无可避,左转右转都无法从他的笼罩中突围,只得与他对视,暧昧的情愫在烛花噼啪声中蔓延。
  “我……可以亲你吗?”
  魏铎的声音自带蛊惑,将早已心如擂鼓的潘妤骗得溃不成军,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蜻蜓点水的亲吻,温暖又清纯,他退开时,身上那股清雅宜人的松木香仍旧萦绕在潘妤鼻端。
  便是这个有点青涩,有点克制,轻如羽毛般的吻,让潘妤打开了心防。
  罢了,没啥好纠结的,既然结了婚,履行夫妻义务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老天对她不薄,再婚送了她一个天降大帅哥,这条件这身段,还要什么自行车。
  所以当魏铎再次对潘妤发出询问:“我……可以继续吗?”
  潘妤就羞答答的点头答应了。
  毕竟,他真的好有礼貌……
  个屁呀!
  如果时间能回到一个时辰前,潘妤一定要跳起来托马斯回旋扇自己两巴掌。
  去他的青春男大,去他的青涩克制,去他的好有礼貌,去他的天降大帅哥……
  假象!都是假象!
  这明明就是一只伪装成田园小土狗的凶猛藏獒呀!
  潘妤不懂,她只是平平常常的点了个头,怎么就被无情的叼进他的窝,风卷残云式的吃干抹净了呢?
  夜深人静,喜房内红烛垂泪,黄金烛台上积了厚厚的胭脂色,一如那不断传出声响的床帐内后悔莫及的某人。
  **
  次日清晨,一条纤细白皙中透出些许红痕的手臂,自红帐下面伸出,还没等她伸展完,就又被另一条肌肉轮廓清晰,线条分明的手臂给拖拽回去。
  潘妤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连睡梦里都是被坦克来回碾压的场景。
  就这,潘妤感觉对方还是收敛着的,难以想象他要是不收敛,潘妤焉还有命在?
  近在咫尺的俊脸和八块腹肌也不能让潘妤瞬间恢复元气,她哀怨的抬眼,却对上魏铎那春风得意的笑脸……
  只是一个照面,潘妤就输的一败涂地。
  “累吗?”
  相较霜打小白菜似的潘妤,魏铎简直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从未有过的舒爽让他食髓知味。
  潘妤看着容光焕发的他,心情复杂。
  若非确定这是个正常世界,她都要怀疑魏铎是不是那种专门采阴补阳的邪修了。
  “你觉得呢?”潘妤软糯糯、没精打采的模样,真真令人心疼。
  魏铎当即建议:
  “若太累了,我让人去长乐宫传话,让他们今天先回去,明天再见你吧。”
  潘妤不解:
  “让谁回去?”
  “就我姨母、二叔、二婶、大嫂、超弟、俩妹妹,还有魏麒那小子……”魏铎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