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得太多了 第76节
  皇帝正皱眉,大太监忽然提醒道:“皇上,皇甫家除了这些,不还有分家出去的皇甫老爷等人?”
  确实如此,于是皇帝找借口把皇甫辉带人叫进来,让谢池春仔细看看。
  谢池春一眼就看到站在皇甫辉身边最靠近的一个中年男人,对皇帝点头了。
  凌九直接把人扣下,皇甫辉一愣连忙请罪:“不知道这人犯了什么事,毕竟是草民家中的晚辈,还请皇上高抬贵手。”
  皇帝只让凌九告知,柔嫔身边的宫女出宫后私通外人,传递宫里的消息,对方身上就有一枚玉佩。
  皇甫辉一怔:“这绝不可能,毕竟晚辈在草民学习,从未踏出院门一步。”
  他亲自作证,摆明要保住这人,显然有些不对。
  毕竟皇甫辉哪里是有善心之人,一个没多少浓厚血缘关系的后辈还护着,肯定心里有鬼。
  皇帝也是这样想的,强硬把人留下送去审问。
  凌九直接交给二太监,后者阴测测一笑,只用了一个晚上就什么都问到了。
  这人道是擅自做主买通了柔嫔身边的宫女,叫柔嫔以为自己怀孕了,等月份大了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回头,就只能依靠宫女递来消息的人,听命行事,最后送个差不多的男婴进去,便能在后宫站稳脚跟。
  这事十分危险,一个不留神被皇帝发现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是柔嫔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只能听他的话。
  皇帝听得气极,把邵逸铭叫来问该如何处置:“皇甫家一而再再而三把手伸进朕的身边,实在叫朕忍无可忍。”
  邵逸铭便答道:“既是没把父皇放在眼内,便很不必留下了。以前是父皇心慈,想着皇甫家曾为父皇效力,如今再三挑衅,再多的功劳也抵消了。”
  皇帝就是怕别人觉得皇甫家神女的能力没了,不如以前有用处,自己就把人处置了,完全是过河拆桥,名声就有点不好听,这才犹豫着忍耐下来。
  如今邵逸铭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皇帝摸着胡子点头:“也罢,此事就交给老三去办。”
  谢池春知道后气得要死,皇帝爱面子,不肯亲自做这种坏名声的事,就要交给邵逸铭,她都怀疑这真是亲爹吗?
  邵逸铭早就习惯了皇帝的做法,并不惊讶道:“我答应下来了,毕竟交给谁去做,我都不能彻底放心。”
  皇甫辉简直犹如千足虫一样,怎么打都不死,在背后暗搓搓谋划,总归对谢池春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皇甫霞不足为据,她身后没有皇甫辉就无法成事,更别提皇甫霞如今自作孽,身子骨大不如前,还妄想能够重回原来高高在上的身份。
  “皇甫辉到底还是谢姑娘的爹爹,即便如今连名义上都不算是了,免得外人非议,我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邵逸铭的话叫谢池春一怔,接而苦笑道:“多谢殿下了。”
  她心里对皇甫辉的感觉很复杂,这是自己的亲爹,却又一天都没惦记过自己这个女儿,该是恨他才是。
  然而因为从来没喜欢过,没相处过,皇甫辉对谢池春犹如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但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心里又有些过不去。
  “殿下,我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
  若是皇甫辉身死,皇甫家不足为据,对邵逸铭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如今他为了谢池春却留下皇甫辉,迟早会成为祸患。
  邵逸铭笑道:“姑娘心善,我也不希望皇甫辉一死,姑娘心里却惦记着他,渐渐的成为你我之间的一根刺。”
  他握住谢池春的手,对上她的双眸,神色认真:“姑娘心里只能放的下我,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就是亲爹也不行。”
  皇甫辉死了,活人总是比不过死人。
  若是个对谢池春好的就算了,一个从未对她好过的人被惦记着,还要占去他的位置,邵逸铭自然是不乐意的。
  谢池春脸颊绯红,低头道:“我的心不大,装不下太多人。”
  邵逸铭笑笑,知道她这是婉转告诉自己,心里绝不会装下他之外的人,便笑着捏了捏谢池春的手心。
  他带着人上门,皇甫辉似乎早有预料,独自坐在院子里喝茶,仿佛已经等候多时:“三殿下终于来了。”
  邵逸铭挑眉:“叫皇甫先生久等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现在都说了。”
  毕竟现在不说,他以后可能没机会说的。
  皇甫辉扯了扯嘴角:“我出生在皇甫家,记事开始就已经被当成是家主继承人来培养,前半生风光,后半生步步落魄,就因为生下那个女儿。要是当初谢姑娘一出生就被掐死了,皇甫家就不会败落如此。”
  邵逸铭听得冷笑:“皇甫家早就开始败落了,只是你视而不见,如今倒是把过错推到一个自己的女儿身上,良心被狗吃了吗?而且就因为一个预言你连一个刚出生的女儿都容不下,怎么不反省皇甫家究竟做了多少罪孽,才会百年后断在这一代?”
  第89章 兄友弟恭
  皇甫辉捏着茶杯冷笑:“三殿下自然会替谢姑娘不忿,然而皇甫家真的会败落吗?她身体里始终有皇甫家的血脉,即便怎么否认也是如此。要是以后殿下跟她在一起,生下的孩子就有皇甫家一半的血脉。”
  皇甫家不会彻底毁掉,正因为邵逸铭没放弃谢池春。
  除非邵逸铭这辈子都不让谢池春生下孩子,不然皇甫家总有一天会恢复到辉煌的时候!
  邵逸铭听得好笑:“我会不会跟谢姑娘在一起不知道,不过以后的孩子绝不会姓皇甫,皇甫家到底还是断在你这一代,皇甫先生还是认命为好。”
  “而且姑娘心善,她不忍心你这个父亲死了,免得以后心里惦记着,或是有心人用这个做文章,觉得她不够心善,竟然连亲生父亲都容不下。按照我来看,这个父亲跟死了其实没什么不同,毕竟一天都没相处过。”
  皇甫辉面上有意外,似乎还有些侥幸。
  “殿下要宽恕我?也宽恕霞儿?”
  邵逸铭摆摆手,示意身后人把皇甫辉架起来:“只有你,那位已经是二嫂了,怎么办也该由二哥和父皇来决定,我可做不了主。”
  皇甫辉急了:“怎么,谢姑娘假惺惺宽恕我这个父亲,却不愿意宽恕亲妹妹吗?”
  闻言,邵逸铭好笑:“难道你听不懂人话,神女嫁了人就是皇家人了,谢姑娘哪敢插手到二哥的府上。你想救人也要掂量一下,毕竟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侍卫把皇甫辉带走,皇甫夫人上前微微行礼,便也一并跟着走了。
  邵逸铭却叫住皇甫夫人道:“皇甫先生的态度很明确,我很想知道你对谢姑娘是怎么想的。”
  皇甫夫人也没隐瞒:“我只盼着从来没生过她,因为她的出生,我险些丢了这个家主夫人的位子,被家族的人嘲笑了足足十几年,她是我这一生的耻辱,我的女儿只有皇甫霞。”
  即便后来生下皇甫霞,又重新给她架起来变成神女,受万人崇敬,依旧没能洗掉皇甫夫人曾经生下一个预言中会毁掉皇甫家的女儿这个罪孽。
  她深居简出,几乎不跟皇甫家的人走动,就是怕被人嘲笑。
  邵逸铭面无表情地点头:“幸好谢姑娘听不见这些,你们两个虽然不会死,却也不会再继续留在京城,免得被姑娘看见了难受。”
  杀又杀不得,留着是祸害,还不如眼不见为净送得远一点。
  “你们会去北边的洛城,想必后会无期了。”
  皇甫夫人瞪大眼,不可思议道:“殿下说过会饶恕我们的性命,怎能送我们去洛城,那岂不是有去无回!”
  谁不知道洛城跟北国接壤,那边经常会去骚扰洛城并抢掠,不是个什么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很可能因此丢命!
  邵逸铭又笑了:“难道我宽恕你们,就要养着你们,还要给你们好好享福?这世上哪有如此好事,能留下性命已经是看在姑娘的份上,不叫她难过。”
  但是你们去北边后病死或是被外族杀了,那就是意外,这点意外他自然不会告诉谢池春,免得打扰她的平静日子。
  “殿下出尔反尔,你……”皇甫夫人被直接堵嘴,跟皇甫辉一样送上马车,很快就离开京城了。
  会有十人一队护送他们平安到达洛城,交给那边的城主,至于两人之后如何,邵逸铭是不打算过问的。
  皇甫辉虽然送了大笔财富去二皇子府,也不至于把自己掏空了,还留下不少好东西。
  邵逸铭清算后做册交给皇帝,后者翻了翻十分满意。
  那些侍卫里有皇帝的耳目,知道这个三儿子是一点东西都没私藏,一股脑全都交上来了。
  这实诚的样子叫皇帝心里欢喜,也不至于叫人跑腿也不给一点好处,分了一部分给邵逸铭。
  邵逸铭推辞一下见皇帝真心想给,也就没继续推辞,只道皇甫辉问起皇甫霞的处置。
  皇帝摆摆手道:“不必理会,凌九从你二哥家里搜出一个箱子,里面藏着一条金色的腰带,还有一件尚未完成,却已经绣了五爪金龙衣裳,老二以后跟老大一样圈起来,以后都不必再出来了。”
  他见邵逸铭满脸诧异,似乎比自己还要惊讶。
  “父皇,二哥不像是这样的人。而且凌大人去搜,这么巧就找到箱子,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二哥吗?”
  邵逸铭的话叫皇帝挑眉:“怎么,你还要给老二求情?”
  他摇头道:“不算求情,只是儿臣觉得此事有蹊跷。要是谁去我府上突然挖出一箱子不该有的东西,岂不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皇帝摸着胡子道:“放心,老二的心腹都承认了,是老二私下让人做的东西,早就有这个心了。以前在宫里不显,出宫建府后才弄了这样东西自娱自乐。”
  邵逸铭没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帮着痛骂二皇子,皇帝还是挺欣慰的,让大太监亲自把赏赐送去三皇子府。
  大太监在路上小声道:“这箱子确实是二皇子私下自娱的,就是没想到被心腹供了出来。”
  邵逸铭看了他一眼:“此事多得伴伴劳心了。”
  大太监也没掩饰是他的作为:“这心腹被二皇子赐婚,是高门么女,却是因为喜欢虐打丫鬟而嫁不出去。门当户对的都不乐意娶,不过亲爹愿意追随二皇子,二皇子便做主了这门婚事。”
  这压根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听说那贵女嫁过去之后依旧我行我素,就连枕边人都敢打,叫心腹苦不堪言。
  此次听闻能把二皇子彻底扯下来,那心腹被大太监派去的人在耳边挑动,自然就顺势而为了。
  “略施小计,能为殿下分忧就好。”
  邵逸铭笑着感谢,回去后让笔墨去打听,便明白大太监是暗中派了个美貌女子在茶楼与这心腹偶遇。
  心腹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大太监让人查探过,于是他对这个美貌女子是一见倾心,得知她身世坎坷就要被家中舅母嫁给一个瘸腿又年长二十岁的男人,便一时冲动把人藏在暗巷的院子里。
  除了没有名分之外就跟普通夫妻没什么两样一起生活,被美貌女子在枕边似有若无推波助澜,二皇子就这样被搁倒了。
  二皇子一倒,自己的高门妻子那个家族也得不到好处,就能顺势和离迎娶他心爱的女子了。
  谢池春目瞪口呆:“要是二殿下知道心腹背叛是因为自己随意指婚,估计要郁闷得吐血。”
  毕竟心腹只是个幕僚,能迎娶高门贵女实在是高攀了。
  可惜对方一点没领情,反而因为这贵女的性子过分泼辣又喜爱动手便恨上了二皇子,最后甚至背叛了对方。
  “如果不喜欢,一开始心腹就可以拒绝。既舍不得在二殿下身边享受高官厚禄,估计也丢不下那高门贵女带来的嫁妆,还有风光的身份。”
  这心腹也不是什么好人,既得了好处还要恨给好处的,亦是个白眼狼。
  “这白眼狼后面会如何,总不是戴罪立功吧?”
  要二皇子知道是心腹所为,估计直接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如果这心腹反而踩着自己上去,二皇子会不会当场气死?
  邵逸铭抿唇一笑:“确实是戴罪立功,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二皇子的身份不一样,皇帝心软,只把人圈禁,没有弄死的意思,但是这心腹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