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好在剩下这些刚好够付最后一份,李静言将铜子放到宋闻初手上:“不来了了不来了,今儿不是耍钱的日子,再玩儿下去我还是个输。”
  “哎呦真是不容易,咱们耍了这大半年,肥羊竟然今天醒了。”
  耿逢春一拍大腿冲宋闻初乐道:“我的好姐姐,你瞧我说什么来着,这肥羊还是得慢慢宰,要不她就跑~~了。”
  “呸,看我今晚上去你房里把你那些体己都搜刮了,让你瞧瞧谁才是肥羊。”
  三人兀自闹得自在,宜修便靠在弹花靠背上从手边的高几上捧了杯茶慢慢品着,笑看三人打嘴仗。
  清亮的杏眼在三人身上逡巡一番,又缓缓落到了宋氏头上。她们这三人的命运在这四五年里都有所改变,其中最大的当属本应该已经香消玉殒的宋氏。
  在这个世界里,她本该生下胤禛第二个女儿没多久就因为孩子过世伤心太过,以至抑郁而死。
  但现在,她的第二个女儿却立住了,今年已经满了三岁,作为胤禛唯一的女儿很得老父亲的喜爱。
  也因此,宋氏渐渐与她们这个圈子走到了一起。一开始是因为宜修提了句她新弄出的马吊牌更适合四个人玩儿,耿氏这个天生e人很快就从后院里寻摸到了真正老实本分的那个,三言两语忽悠的宋氏加入进来。
  玩儿熟了以后,她们三个反倒很是上头,干脆凑到一起,还借着侧福晋入府想法子搬到西面的百福楼来了。
  这下更没了顾忌,若是宜修起了兴致她们就来持心斋,若宜修这两天不想玩儿她们就把院子一关能打一个通宵。
  这不,今儿一听说四爷去了年侧福晋的来仪堂,三个人一早就跑了过来,直打到外头天都擦黑了。
  “你们也别太兴头,好歹注意着点。昨儿王爷还跑过来专程训斥了我一顿,说我带着你们,把府里的风气都搅坏了。”
  宜修等她们闹完才开口提醒,左手边的耿逢春反应最快,听她这话忙笑道:“您放心,咱们吃着教训了,也就今天在您这儿才玩得放肆点,回了百福楼再不敢像之前那样没个白天黑夜了。”
  李静言也忙点头,生怕晚了一步惹恼了那拉侧福晋。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其实我倒没什么,谁叫你们运气不好偏被王爷抓了个现行呢。”
  宜修这说得是三天前,她们打马吊打忘了情,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去给福晋请了安回来竟又继续打,打昏了头连胤禛走进去都没发现,结果她们三个的马吊牌全被没收不说,还被罚着抄了五十遍静心咒。
  至于方才宜修说的那话不过是她刻意夸大的,实则胤禛的确来她这儿时提起了这件事,不过主要都是批评她们三个不知节制,对于推广了这个游戏的宜修却没说什么。
  “天色不早了,咱们也回吧?别搅了您睡觉的时辰。”
  宋闻初起身示意两人,正要告辞离去,忽见绣夏走进来福了一礼,也没避讳她们,对着宜修说道:“侧福晋,福晋方才派了人将王爷从年侧福晋那儿请走了。”
  “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绣夏说得很不肯定:“似是福晋病了。”
  宜修便摆手让她退下了,站到一半的李静言默默看了眼宜修,有些不确定地对她说道:“福晋这两个月……第三次了吧?”
  宋氏接过话题点了点头:“头一次是惠福阿哥百天的第二日,王爷好像刚进后院就被叫走了。”
  “第二次说是福晋梦魇醒不过来,闹了半夜,咱们府上还做了三天法会。”耿氏嘴角一抽,干巴巴地跟着说道。
  李氏叹了口气:“我还真有点好奇今天又是因为什么了。”
  “这有什么,明天去请安,年氏肯定忍不住发难,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您说得也是,那我今天可得早点休息,别错过了明儿的好戏。”
  李氏说完,给宜修行了一礼,忙拉着两人出了持心斋。
  宜修等送走了她们才命人将花厅收拾干净,自己去了侧间洗漱。
  剪秋从外头进来,拿起梳妆镜前的篦子边细细地给宜修通起头发,边笑道:“今儿难不成是李格格赢了?奴婢方才送她们三位出去,见李格格脸上还带着笑,兴头很足的样子。”
  “她那是等着明天去看福晋的好戏呢。”
  宜修闭着眼哼笑着说道:“我这姐姐也倒霉,二阿哥病了这么多年也撑过来了,偏在年氏入府前一场风寒竟没了,也难怪她要发疯。”
  “是呀,只是福晋做得这样明显,如今王爷因她失了孩子自然是百依百顺,可日子久了此消彼长,只怕年侧福晋就要起来了。”
  剪秋被她调理这两年见事也长远了不少,明白福晋不论再得势如今失了子嗣,于她们的妨碍有限,反倒是地位等同娘家更给力而且更加年轻健康的年氏威胁更大。
  不过……
  “你也觉得福晋这几次是故意的?”
  “难道不是吗?”
  “错了,她没有一次是故意的,不过这个事实除了我和她,这天底下再没人会相信,就连王爷也不例外。”
  宜修看着镜中鲜妍美好的自己,笑得颇为讽刺:“所以你猜得也没错,是不是的,都没差。”
  第347章 宜修25
  第二天早上,宜修破天荒醒了个大早。
  或许是八卦的心戳醒了她万年不动的生物钟,宜修一睁眼就清醒过来,唤了人进来洗漱穿戴,一刻钟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吃上两块奶饽饽,带上剪秋兴致勃勃地溜达去了福晋院子里,一进屋子,果然瞧见了齐氏,对方还是那么一副娴静模样,见了她便恭敬行礼,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宜修挥挥手将她叫起来,自己溜达着坐在她万年不变的位置上。没一会儿李氏就进来了,脸上还带着点没遮掩好的快乐。
  “侧福晋也来啦?”
  李静言进屋一见宜修眼睛立马就亮了,忙走过去胡乱行了礼,一屁股坐在宜修旁边。
  “昨儿睡得早,今天一大早醒了就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早点来给福晋请安。”
  “哎呀,妾也是呢,起了一个大早,我院里耿妹妹和宋姐姐都没能起来呢,妾原还说就我一个今天且有的等,正怕无聊呢,还好有您在。”
  宜修笑着抿了口茶,也不接这个话茬,只在心里默默念叨傻人有傻福。
  什么叫“就你一个”,你斜对面的齐氏哪次来得不早?
  不过也辛苦她和她儿子都是一脉相承的蠢得明显,莫说是那些聪明人,就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都懒怠去害他们。
  当然了,从前的自己不算,她那时候纯是疯子了。
  “饿了就吃块糕,福晋这的杏仁酥味一向好。”
  宜修见她还要说话,捻起一块糕就塞进了她嘴里。李氏待要说不饿,可抬头瞧见宜修的笑脸,连忙将糕捧在手里:“多谢那拉侧福晋,妾正有点饿了。”
  一块酥虽份量不大,但这是在福晋院子里请安,她总不能一气吃得一身末子,便用手帕托在手里,慢慢嚼了。
  一块酥吃完,宋氏和耿氏也到了。两人齐齐向宜修行了礼,宋氏坐去李氏对面,耿氏则在李氏旁边坐了,三人小团聚齐,室内的气氛总算活跃了一些。
  只是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莫说耿氏和李氏,便是宋氏都不时往外瞧去,眼看时辰一点点过去,福晋和年侧福晋都还没出现,再有半刻便是请安的时辰了,室内众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两人这是打定主意要打擂台了。
  以往若让这些女人就这么干坐着一两个时辰,只怕她们心里早就要叫苦不迭了,此时分明没见着斗争的双方,李氏的眼睛却愈发亮了,不用宜修开口她就伸手摸了一块又一块糕,吃得兴致勃勃。
  终于还是柔则率先走了出来,毕竟一群女人坐在她屋子里等着看戏,身为福晋她一直不出面也不像话。
  柔则今天仍是一身深色便服,气色也肉眼可见的虚弱,等众人行礼各自坐下,便听得她在上首沉声问道:
  “怎么不见年侧福晋?”
  这话自然只能由除了福晋以外在座地位最高的宜修来答:“这……妾等也不清楚呢,许是年侧福晋被什么事绊住了也说不定。”
  李氏等宜修说完忙跟着补了一句:“是呀,都这个时辰了年侧福晋怎么还没到,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福晋可要派人去瞧瞧?”
  柔则盘了两圈手里的珊瑚念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对身边的侍月吩咐道:“去派个人问问,年侧福晋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是怎么了?”
  “这话妾也正要问福晋呢,”
  年世兰人未至声先道,众人向外看去,先注意到的就是那一身胭脂红绸绣百花纹氅衣,那灼目的红,刺得人眼睛都是疼的。
  “福晋昨晚上身体又是哪里不适,累得王爷半夜都在我那儿歇下了还得爬起来过这边院子来陪您,真是叫妾心疼。”
  顺着她直白辛辣的话往上看去,十六七岁正值青春的美艳少女嘟着嘴,眼里还含着一抹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