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试镜前我所有的发言都不作数了。”
  友佳子导演宣布道:“骂我忘本也无所谓——我要她!”
  第36章
  “叮铃。”
  酒吧门口的风铃碰撞,摇曳轻盈的铃声。
  做旧的木地板浸染时光的痕迹,角落唱片机上黑胶片悠悠转动,慵懒的蓝调流淌在空气中。
  “想喝点什么?”
  安室透站在吧台后,他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挽起袖口,熟练地拿起雪克杯。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犯安情不自禁问出一句:“你在这里也有兼职吗?”
  白天在咖啡厅煮咖啡,晚上在酒吧调酒,他的真实身份莫非是饮品博主?
  她突发奇想:“是不是总有一天我能在蜜o冰城看见安室先生摇奶茶?”
  “奶茶吗?作为波洛的新品推出听上去也不错。”安室透四两拨千斤地带过酒吧兼职的话题。
  他不会说公安进酒厂卧底前的培训项目中有调酒这一项,更不会说每个酒厂新人拿到代号前都在心里暗自祈祷自己的代号上得了台面——人不能、至少不可以在街上被同事喊“奶啤”。
  老白干、二锅头、闷倒驴更是哒咩哒咩哟。
  “这家店的店主是我的朋友。”安室透解释。
  准确来说是公安的线人。
  天下卧底苦酒厂久矣,假酒们偶尔想找个酒吧喝喝酒缓解一天到晚被琴酒揪住衣领摇晃质问“你是不是卧底?说!是不是!”的苦闷,于是在街上随便挑一家酒吧大喝特喝,醉到晕头转向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位银色长发齐腰的绝色美人……
  何等难言的夜晚,r.i.p.
  红方占据酒吧势力刻不容缓,不能容许黑衣组织继续猖獗下去了,还假酒们一片净土!
  “基本上能叫出名字的酒都可以点。”安室透介绍,“除了琴酒,店主忘记进货了。”
  才怪,纯属故意,琴酒是鸡尾酒的六大基酒之一又如何,休想出现在红方控股的酒吧。
  犯安此前从未尝试过借酒消愁,她对酒的了解基本来自于尊敬的苏格兰导师。
  想到苏格兰导师,安安心中甚是想念。
  “那就,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女孩子单手支头。
  她的语气是纯然的好奇,像是随便在酒单上念了一个顺口的名字。
  安室透理智上清楚这没什么,情感上他想起流传在酒厂里的纯恨黑月光替身文学,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不起景,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会对挚友的代号深恶痛绝,都是替身文学的错!
  “抱歉,苏格兰威士忌也缺货。”安室透婉拒。
  “这样啊。”安安没说什么,她顺着酒单念,“来一杯黑麦威士忌。”
  安室透:“……”
  他闭了闭眼:“黑麦威士忌也缺货。”
  安安:?这家店真的想好好做生意吗?
  怎么什么都缺。
  她指在酒单上的手指下移一行:“波本呢?波本威士忌也缺货?”
  女孩子看起来已经想去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举报了。
  安室透咳嗽一声:“……波本可以有。”
  他取出一只子弹杯,给安安倒了一杯shot。
  少少的一口酒,安室透担心她不喜欢烈酒的味道,先浅浅的尝一口。
  浓郁的酒香弥漫在鼻尖,黑发少女凑过去,像小猫喝水一样试探性地伸出舌尖。
  “甜的。”她眼睛亮起来,一口干。
  “慢一点喝。”安室透提醒,“波本是烈酒。”
  女孩子嗯嗯点头,一看就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还要还要。”
  安室透拿不准安安的酒量,以防万一他在波本里兑上果汁和冰红茶,稀释纯酒的浓度。
  安安对酒精没有特别的喜好,她只是喜欢小甜水,有水果的味道更喜欢。
  好喝,她吨吨吨。
  “酒不错。”女孩子双手捧着脸,喝高兴之后她开始干坏事为难人,“来之前说好的比牛郎店更贴心的温柔乡服务呢,在哪里?”
  安室透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一茬,金发青年无奈地笑笑:“我不是在给大小姐亲自调酒吗?”
  “敷衍。”安安不满地说,“你这样对待客人会被店里开除的。”
  “想想你来店里上班的目的,是为了失踪的爹早死的娘叛逆的弟妹破碎的家,还是卖身赚钱想要还清昂贵的助学贷款,亦或家里欠债被以身抵债卖给店长?”
  她语重心长地说:“想一想,然后反思自己的工作态度。”
  “我来店里上班的目的吗?”安室透一边应付坏客人的刁难,一边轻巧地给苹果削皮,“以上都不是。”
  “我是为了哄某个心情不好的女孩子高兴,才来店里上班的。”
  他切下一块脆甜的苹果,递到安安嘴边。
  “如果她不肯给我好评,我只能被店长辞退,回咖啡厅打工了。”金发青年嗓音含笑。
  安安咬住喂到嘴边的苹果,咀嚼,咽下,好甜。
  投喂她特别好玩,女孩子会分别用左右两边腮帮咀嚼苹果,平均分配牙口的工作时长。
  安室透看着她一会儿左腮帮鼓起来,一会儿右腮帮鼓起来,他喂完一整个苹果后意犹未尽:“还要吗?”
  “你把我当兔子喂吗?”安安吐槽,“要。”
  人要懂得灵活变通,她可以属兔。
  大小姐心眼虽坏但着实容易满足,脆甜的果切下肚,又喝了半杯波本,之前在马自达副驾驶座阴暗蠕动的黑色史莱姆变回人形。
  “到我酒量的临界点了,不能再喝了。”
  安安伸出食指把酒杯推开,她趴在吧台上,脸蛋被醉意熏出漂亮的红晕。
  “开心点了?”安室透温声问。
  “安室先生那么努力地哄我高兴,当然开心啦。”女孩子弯了弯眼眸。
  她举起酒杯,杯壁贴了贴安室透的手背。
  “试镜开始前就有被告知大概率不会选我,我多多少少有点心理准备,但落选还是让人很沮丧。”
  “不过也没有办法。”安安想起男主角的失误,叹了口气,“人生总是意外频发。”
  “往好处想,我至少可以得到一个反派的角色。”她乐观地说,“借酒消愁也控制了摄入量,没有醉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叮叮叮。”
  脑袋搁在吧台上休息的女孩子嘀咕一句谁啊,摸索着掏出手机:“你好?”
  安室透看见安安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睁圆,一脸仿佛听见琴酒推销美发护理套餐的难以置信。
  “欸……我演主角?”安安看了下日期,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尊嘟假嘟?”
  “尊嘟尊嘟!”电话对面的女声比她更兴奋,“你什么时候能来签合同?”
  安安挪开电话,她确认一遍号码,是之前保存的友佳子导演的电话没错,不是助理妹妹。
  她疑惑:“你拿了你姐姐的手机吗?”
  “不。”友佳子导演旁边,助理妹妹捂住脸,“打电话的就是我姐姐,不用太惊讶,好歹我们是亲姐妹。”
  她姐只是看起来稳重,一激动就原形毕露。
  可谁能不激动呢!如果是助理妹妹打这通电话,她将语无伦次地把人吓到。
  “骂我忘本也无所谓——我要她!”友佳子导演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助理妹妹大吃一惊。
  她看姐姐全程喜怒不形于色,让每个试镜者都回去等通知的样子,还以为她一个都没选中呢。
  “谁呀?”助理妹妹好奇地抓心挠肺。
  友佳子导演没有正面回答妹妹的问题,她叫来男主角的扮演者:“关于女主角的人选,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男主角和每位试镜者都搭过戏,前半部分演员的表现不相上下,较为不同的是做自我介绍时表现出的情绪。
  友佳子导演没有告诉男主角正确答案,他只能自己揣摩女主角的心理:“她在钓一条大鱼,眼见鱼上钩,她心中应该是自得的,同时松了口气。”
  “男主角为她怦然心动,她内心或许也有对他的嘲讽。因为‘我’并不知道她的真面目便宣称自己为她心动,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男主角挑出几分试镜者的资料,表示:“这几位表演得都不错。”
  他踌躇片刻,又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人,我真的觉得很优秀,她对女主角的诠释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难以形容,却念念不忘。
  “可因为我的失误,导致她试镜失败了。”
  男主角不由得再次恳切地看向友佳子导演:“如果当时再给她一次机会……唉,都是我的错。”
  他怎么能失误呢,演过那么多遍,偏偏在面对她的时候脱离了剧本。
  “试镜失败?”友佳子导演古怪地说,她脸上有种快要飞起来的快意。
  这位在娱乐圈经营多年,拥有十足话语权和任性资本的大导演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