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就走了?”薛屿从床上下来。
  “不然呢,给你打点钱?”封启洲歪头看她。
  薛屿重新穿上冲锋衣,嘀咕道:“知道我穷,也不给点分手费……”
  等薛屿走出检查室时,封启洲双臂靠在门口,忽然又说:“对了,知道我和你分手后,为什么要成为极端性保守派吗?”
  薛屿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封启洲:“因为我愿意。”
  薛屿:“不给分手费,我就走了啊。”
  封启洲取出钱包,两指夹起一沓金色钞票:“不用还。”
  薛屿不客气地接过,塞进兜里,她得攒着给周斯衍打胎呢。
  薛屿一走,封启洲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按下指纹,迅速进入与办公室联通的休息间,反手将厚重的隔音门关上。
  休息室不到三十平,配备了床、卫生间、衣柜等简单生活用具。
  中间的单人床上,一个看起来还没足月的婴儿放声大哭,手脚胡乱闹腾。
  封启洲疾步过去,抱起床上的孩子,轻轻摇晃,健壮胳膊端抱着孩子,腾出一只手摆弄床边金属桌的奶粉罐。
  单手倒出奶粉放进奶瓶,打开恒温水箱的开关,接水快速冲奶粉。
  给孩子喂上奶,啼哭声停止,封启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孩子很闹,小手乱抓,碰到他腹部的伤口。
  他上个星期才偷偷做剖腹手术,自己一个人将孩子取出来,现在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疼得厉害。
  第5章
  ◎大早上火气这么大?◎
  封启洲一边扶着奶瓶给孩子喂奶,另一只手捂住腹部。
  剖腹产是他自己做的,半夜躲在手术室里,打了麻药,拿起手术刀就剖。
  刚剖出来时,孩子很还小,显然没有足月。
  之所以提前剖,主要是胎儿在肚子里闹,疼得他受不了。更要命的是,他肚子里不止一个孩子,是两个,到底是不是双胞胎他也不确定。
  两个胎儿之间有一层肉膜隔开,并不是挨在一起。
  他本来想两个孩子都剖出来的。
  但不行。
  另一个胎儿的位置太偏下了,要剖出来,还得再从侧面切一刀。
  他的身体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创伤面,只能先剖出一个,另一个暂时先放肚子里。
  怀里的孩子咬合力很大,奶嘴都要被她嚼烂。
  封启洲抽出奶瓶,看着被咬得如同筛子的奶嘴,动作很轻掐了下孩子的腿。
  “知不知道你爹给你弄个奶瓶废了大多功夫吗,没良心的东西,和你那窝囊废老妈一样。”
  他能够确定,这孽种就是薛屿的。他只和薛屿发生过关系。
  虽然不知道薛屿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把他肚子给搞大。但他就是能确定孩子是薛屿的种,小模样和薛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且他刚给薛屿做检查时,仔细看过了,发现薛屿居然没有绝育,她的输卵管很完整。
  他为什么会怀上薛屿的孩子,自己暂时也没有头绪。
  薛屿乘电梯里来到102层的住宅区,周斯衍家。
  抬手轻轻敲门:“周斯衍,是我,我回来了。”
  周斯衍出来开门,腹部的绑带已经解开了,里面只着衬衫,外头套上他那件很大的风衣。
  薛屿入屋,从口袋取出刚才封启洲给的那一沓钞票,献宝似的:“看看,这是什么?”
  周斯衍面无表情:“钱。”
  薛屿:“这是封启洲给我的,咱们攒着,等到了南洲给你找个好点的医院。”
  周斯衍一副瞧你那点出息的模样,什么也没说。
  两人继续收拾东西,装了两个大行李箱,很重,枪支弹药和急救医用品占据大头。
  薛屿看了眼腕表,还有一个小时天才会黑。这腕表还是谈恋爱时,周斯衍给她买的,留着也不是什么余情未了,是真的穷,买不起新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薛屿不太自在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她和周斯衍谈恋爱时,基本都是在床上厮混。
  军校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又不能随便出去,她和周斯衍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周斯衍就搬来她的宿舍,宿舍是单间,两人也算是同居了差不多一年。
  某天,两人正做着,周斯衍突然从她身上下来,跑到卫生间吐了一番。
  几天后,和她提了分手,理由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名极端性保守派,以后不打算发展任何亲密关系。
  之后搬出薛屿的宿舍,和她断了联系。
  薛屿那时候猜,估计是她成绩太差了,这王八蛋嫌弃她丢脸。
  “去了矿区,你还交过男朋友吗?”周斯衍突如其来问。
  薛屿摸摸耳垂走过来:“没。挖矿太累了。”
  周斯衍:“那你怎么解决的?”
  薛屿:“不解决呀,没那个精力。”
  周斯衍挑眉,似乎很疑惑:“在一起时,感觉你挺馋的。”
  薛屿头顶一排黑线,她那时确实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回回考试全校倒数第一,老师天天骂她窝囊废。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种,薛屿再努力也赶不上人家的步伐。
  索性混得一日算一日,想着哪天干脆死在周斯衍肚皮上算了。说不定死了还能回地球,她真的很想家,很想妈妈。
  “那时候还不是你身材太好嘛。”薛屿干巴巴笑着。
  周斯衍并不回话,从茶几下方取出一盒针剂,动作熟练而自然地拿起针筒,吸了一管透明药液,捏紧拳头,针头刺入手臂凸起的血管。
  薛屿挺怕打针,周斯衍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她莫名牙酸,问道:“这是什么药?”
  周斯衍神情自若抽出针头:“性-欲抑制素。”
  薛屿摸不着头脑:“什么玩意?”
  他将用过的针头拔掉,裹上塑胶膜,扔进垃圾桶,淡淡回话:“抑制性-欲的东西。极端性保守派的内部用品,用来控制性-欲。”
  “哦,这么极端呢。”
  薛屿知道,这里的人觉醒了精神体后,欲望都会增长,还有非常强烈的发.情期。
  不过她没体验过,她还没有精神体。
  “那你都怀孕了,还有性-欲呢?”薛屿脱口而出。
  周斯衍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晃了晃针筒:“你要打吗?”
  薛屿连忙摆手,后撤半步:“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大的欲望。再说了,你现在这身材,我也没什么想法,不需要抑制。”
  周斯衍眼神幽怨,动作不轻地收好针筒。这人就这样,毒舌,两嘴唇上下一碰说不定能把自己毒死。
  薛屿意识到说错话,拍拍自己的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很尊重你,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你尽管放心,等打完胎回来,你继续当你的司长,我继续回去挖矿。”
  “嗯。”周斯衍随口应一声。
  天彻底黑了,云层厚沉,透不出一丝月光,很适合悄悄行动。
  薛屿秉着关爱孕夫的态度,自告奋勇提起大一号的行李箱,差点把自己栽个跟斗。周斯衍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将小号的行李箱推给她。
  薛屿只好老老实实推着小号行李箱,跟在周斯衍身后。
  两人顺着高级军官的特殊电梯,离开曼斯特大厦,来到建筑后方的停车场。
  这里有一辆底盘很高的越野车,上面有不少野外装备,帐篷、高火力枪支,看着像是军队外出行动的配置。
  行李箱放上去,周斯衍坐到副驾驶,让薛屿来开车。
  薛屿在军校时都有培训过,开车很熟练。
  前方还有不少稽查兵在加班,还在排查到底是谁怀孕了。
  薛屿按照周斯衍给的路线,从右后方绕开稽查兵。夜黑风高中,顺利离开曼斯特大厦的区域,一直往安全区的边缘地带开。
  两人都有些紧张,一路没说话。
  薛屿手心冒汗,直到两个小时后,离开了白塔的人员居住区,紧绷的精神才稍稍缓解。
  凌晨一点,彻底离开安全区,进入污染区和安全区之间的缓冲地带。
  薛屿穿越过来三年,从没离开过白塔安全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白塔之外的世界。
  没有山坳,地势总体算平坦,路面全是草甸,但时不时会出现突如其来的断截面,像是地震的裂缝带,非常危险。
  “先停下吧,睡一会儿,明早再走。”周斯衍道。
  薛屿也困得不行,她停好车后。
  两人的选择不太相同,薛屿搬出帐篷搭起来。周斯衍则是放倒越野车的后排座椅,看样子是准备睡在车里。
  两人就这么各睡各的,没多久,周斯衍在车上发出痛苦的闷哼,疼得脸色苍白。
  他捂着肚子从车上下来,拉开帐篷的拉链走进去。
  薛屿惊醒后,揉揉眼睛,见他神色痛苦,问道:“怎么了,它又在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