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说完,睁眼看见苏静蘅,吓得一个趔趄,扶着门框说:“苏、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你和宁公子他——”
  眼珠子心虚地转转,望见苏静蘅一样瞪大的眼睛,他立刻闭上嘴巴,然后往屋子里躲两步,指着老道士说:“你可别找我的麻烦,真正害你的是他!是他!”
  老道士斜他一眼,教训道:“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我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么说话是大逆不道知不知道!”
  “你们竟真的认识?”
  秦明希喜道,“这是我侄儿媳妇,你们说的宁公子便是我侄子。”
  小道士说:“不知道。”
  老道士说:“知道。”
  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苏静蘅朝那小道士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士道:“你不必问他,有什么话,问我就好。”
  苏静蘅不说话。
  这下是明白了,这人就是宁知序嘴里说的江湖骗子,是到处忽悠人,非叫他们两个成亲的那个人。
  不是说被赶出宁府了吗?这么些天过去,怎么还在洛地境内?就不怕宁家的人看见了教训他们?
  老道士笑嘻嘻说:“我那不是被赶出门,我那叫功成身退!不信你说说,你与宁公子是不是好事已成?”
  “……”
  苏静蘅沉默,他能听见自己在心里说什么?
  “我自是听不见你心里在说什么。”
  老道士神叨叨地开口,吓苏静蘅一跳,他说,“你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了,哪还要人猜?”
  苏静蘅:“……”
  几个人来回打哑谜,弄得秦明希心里一阵糊涂,问苏静蘅这是怎么回事,苏静蘅不想瞒她,但也不能把三叔的事告诉她,于是说:“我与我相公的姻缘,便是他算的。”
  老道士哼道:“准吧?行走江湖多年,老头子我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苏静蘅说:“准。”
  小道士愣住:“你们还真成啦?”
  凉悠悠一道眼神甩过去,他噤声,对旁边这老头子真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一男一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一般情窦初开的年纪,男的俊女的美,这要是不看对眼,他俩就不应该住在一块儿,应该去出家!
  一个剃发做尼姑,一个点疤当和尚!
  这么想着,老道士忽然照着他屁股上狠踢一脚,教训道:“不许在背后说师父坏话,听见没有?”
  “我没说!”
  小道士跳起来争辩,“我那是在想他俩的事……”
  苏静蘅:“……”
  秦明希稀里糊涂,没那个心思往深了问,道:“我念着阿序的身子,偶然机会下认识这位神医,便想着介绍你们认识,莫神医医术了得,这几天留在这里给我调理身子,吃了几副药,果然好些了。我知道阿序那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从前看了多少大夫也治不好,这两天仔细想过,过了这么多年,他或许是没遇着好的机缘,现在遇见莫神医,不管有没有用,先请他看看,再试一试,万一这一次有用呢,你说是不是?”
  苏静蘅眼皮子抖抖,望向老道士,对此有些怀疑:“神医?你竟然还是个……大夫?”
  【作者有话说】
  本来说每章三个小红包,结果章评并不能到三个,既然如此,还是随缘发吧哈哈
  第67章
  不曾听说过这个江湖骗子还会治病。
  老道士被质疑,心下不悦,哼道:“贫道行医数十载,救治病患从不敢懈怠。只是素来不立招牌,不记名姓,更不屑以此博取浮名,故而江湖无名而已!你可莫要小瞧了我!”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苏静蘅不好拂秦明希的兴致,敷衍点头:“这么说来,是我有眼无珠了。”
  老道士问:“那日去的时候没瞧见宁公子身子有什么问题,正年轻,干活挺有力气,说话也中气十足,不曾想竟身患隐疾。”
  “并非大疾。”
  秦明希说道,“就是发起来有些磨人。”
  小时候见他身上起疹子,从头到脚身上没几处是好的,那时候没有药可解,他心里难受,一声不吭硬撑着,后来总算有大夫制出缓解的方子,但也不能根治。
  一想到大嫂去世时最放不下这个儿子,离开宁府之后这几年她又不曾对他有过照料照拂,如今相见,心里自然愧疚,其他的事秦明希不曾与他多说,还是要见到人才知道具体情形,老道士便做了然的模样,直起身稍作思考,挥挥袖说:“苏姑娘若是信我,自是可以来找我,我原是来访友,幸得秦娘子眷顾,暂时住在这儿,等秦娘子身子调养好了,会寻其他落脚处,不过也不会离这里太远,毕竟隔壁酒坊的酒很是对我胃口,走了,怕是喝不着好酒了。”
  说罢大笑。
  秦明希忙做挽留,叫他不必担忧日后的住处,老道士自是推辞,两人几番互相恭维,说过话,再问苏静蘅,她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下次我相公再来,一定带他来看看,酒么,老前辈爱喝,我们自然也是愿意请的。”
  老道士两眼发光,说:“好好,这样,我便在这儿等你们来!”
  几两酒花不了多少钱,不管他是不是江湖骗子,有总比没有的好,不过苏静蘅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留着几分话打算到时候再试探他。
  看日头该回绣坊,秦明希拿了点吃食给她,苏静蘅大方收下,与她约好明日再见。
  翌日宁知序一来宜村,就被苏静蘅拖去秦宅,进院看见眼熟的老道士,哟呵跳起来,对他做出防备姿势问:“你这老道士怎么在这儿?”
  “我这老道士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老道士歪头,颇不羁地甩甩拂尘。
  苏静蘅说:“是三叔母请的大夫,听说医术高超,特地留下叫他给你看看。”
  “给我看病?”
  宁知序嘀咕道,“我有什么病……那病他看不好,其他的不要他治……”
  苏静蘅暗暗戳他一下,小声道:“当着三叔母的面不许这么说,怪叫人寒心的!”
  宁知序哦道:“行吧,那你来看,要是看不出问题,不许赖在我三叔母家!”
  “什么叫赖?”
  老道士嗤道,“年轻人说话真是不积口德——”
  说着并没有与他置气,而是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下来,自己好替他诊脉。
  小道士沏茶倒水,苏静蘅与秦明希相携坐下,安静看着他们俩,只看老道士闭上眼睛,替宁知序摸脉,喉间哼哼唧唧,故作高深的模样,之后睁眼,叫宁知序张嘴伸舌头给他看,良久,摸着胡子说:“脉细数……舌红少苔……宁公子,你有些肾虚呀……平时房事尚可吗?”
  宁知序唰的一下缩回手,恼羞成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今天是叫你看我肾虚不虚的吗?你该不会是看不出问题,所以只能胡说,想要侮辱我吧?”
  “哎呦呦,年轻人这么容易生气吗?”
  老道士啧啧几声,说,“坐下坐下,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开几副药回去调养调养就好了,你急什么?”
  “我急?我急——”
  宁知序争辩道,“明明是你侮辱我在先!我这个年纪,怎么可能肾虚!”
  “谁说不可能?房事过劳,自会肾虚。”
  老道士撇撇嘴,后一句小声嘀咕,“过没过劳你自己心里清楚……”
  “咳咳——”
  苏静蘅咳嗽两声,提醒他别说了,老道士这才住嘴。
  宁知序欲辩无言。
  要不是三叔母在这儿,他非得跟这个人好好争辩争辩不可。
  房事过劳?
  这几天他娘子天天住在绣坊,他哪来的房事!
  老道士说:“自己一个人也能——”
  “你闭嘴吧你!”
  宁知序跳起来就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让这个江湖骗子好好涨涨教训,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啊呀呀呀,要打人啦!”
  看架势老道士开始耍无赖,苏静蘅连忙拖住宁知序,没让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两人吵来吵去,秦明希做中间人劝,好不容易劝好了,宁知序冷哼一声:“我看在我三叔母的面子上不跟你置气,你说,除了这点你还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其他的……”
  老道士有些迟疑,“倒真未瞧出什么问题来。”
  “我就说!”
  宁知序正要嘲讽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明希,过分的话没说出口,道,“从前来看病的大夫跟你一样,都说没什么问题,便是发了病,症状那般清晰,也只能照着荨麻疹医治,我瞧你与他们无异,既没本事,就不要揽这活。”
  “宁公子掀开衣服给我瞧瞧有没有留下瘢痕。”
  宁知序只撩开袖子,只有抓挠的伤痕,甚是显眼,老道士怔了怔,说:“这倒是奇怪,宁公子每每病犯,疹子起遍全身,服药便可全部消下去?”
  “是这样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