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回头一看,萧小猫正蹲她椅子边生闷气。
  谷星眉毛一挑,真是后悔没带相机在身上。
  她伸出手拿了个还热乎的红薯,往他脸上一戳。
  “不饿啊?我给你的饼也不吃。”
  那肉包子她都不舍得吃呢,他倒好,转身就给扔门外了。简直暴殄天物!
  “小孩子挑食可不好。”她语重心长地念叨,“瘦巴巴的,像只猴子。”
  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喏,还你的,给你两个。”干脆地塞进他怀里。
  “快吃吧,吃了才能长力气。你这小身板儿,文也不行,武也不就,以后怎么挣钱,给小报打钱啊。”
  她一边烤火,一边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财政得稳啊……不然怎么搞民生保障……”也不知又在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词儿。
  箫小猫气得脸鼓成个包子,肚子饿得如火棍滚肉,火辣辣地疼着,他含恨咬下一大口热腾腾的红薯。
  香甜的滋味混着“屈辱”的泪水,顺着喉咙,一路滚进了肚子里。
  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怎么过去的。
  谷星醒来时,发现自己倚着桌沿打了盹,手边摊着未干的墨迹,像是写字写到一半就困过去了。
  屋内火堆早已熄灭,温度骤降,亮晃晃的日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映得整间屋子冷清清的。
  她打了个寒颤,连忙将散落一地的纸张收拾成册。
  萧枫凛双目不能视,倒不怕他看见,可若是旁人闯入瞧见这些笔记,后果便难料了。
  正想着要快些藏好,忽然发觉屋里静得过分。
  谷星一怔,四下一扫,发现萧枫凛不在。
  下一刻,门外便传来一阵争吵声。
  系统111趴在桌上等她许久,此刻“啪”地跳上她脑袋,小声地阴阳怪气,“老板,您老人家终于醒啦~咱有空能去救救男主?”
  救男主,找男主,她一天天的净干这两件事了!
  谷星打着哈欠,揉揉眼角,循声望去,只见院墙外有几名宫人正围着一个瘦小身影叫嚣推搡。
  细一听,原来是萧枫凛怕她的存在暴露,故意拦着不让那几人靠近屋子。
  谷星嘴角一撇,语气冷了几分:“光天化日的,宫里这些人倒是闲。”
  系统哼哼:“你就打算干巴巴看着男主被欺负?”
  “那还能如何?”她叹了口气,动作却不慢,几下将笔墨收妥,宣纸一卷塞进怀中,披了件外衫,利落地翻身从侧窗跃出,“我又不能守着他长大。”
  昨夜的大雪已然停歇,晨光倾洒,映得天地一片白灿,耀得人睁不开眼。
  走出那片荒院,路上的雪终于被到两边,谷星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怕在雪地里留下脚印。
  昨夜她与萧枫凛在御膳房动静太大,已惊动宫中守卫,巡查比往常更严了几分,御膳房一时是进不去了。
  偷不成御膳房的,谷星便换了目标,干脆偷宫女太监的!
  昨天欺负萧枫凛的几人,她一间间寻过去,银子、首饰、吃食,能带走的全带走了。
  有系统给她盯梢,她偷得上了瘾,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若非腿伤未愈,她甚至动了念头,想去瞧一眼那位传说中的先皇,到底是几个眼睛几个鼻子,竟能任由胡乐天在宫中胡作非为,对自己的亲骨肉弃若敝履。
  宫内来往的行人步履从容,皆有职掌。
  谷星隐在暗处,正犹豫是先寻翟明泾,还是去胡乐天那边瞧一眼。
  忽有一阵风卷来,眼前“唰”地一黑。
  谷星:“……”
  谁这么缺德,光天化日往人脑袋上糊东西?
  她抬手一扯,抓下那块扑面而来的黑纱,触手熟悉,眼神霎时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望去。
  只见风中,一人正朝她快步而来。
  那人额角带着薄汗,一头蓝色小卷发在阳光下宛如一团被风吹起的海草,竟是一点没变。
  谷星愣住了。
  江兀!竟然是江兀!
  这人当真是不会老,二十年前是这副模样,二十年后也还是这副模样。
  他快步上前,见她身着宫女服,也不多问,只伸手一扬,理所当然地讨要:“谢了。”
  谷星却紧紧揪着那块黑纱不肯撒手,目光直直望向他,满满的不可置信:
  “江兀……你怎么会在这?”
  第142章
  风过树杈,哗啦作响,密密碎碎。
  江兀眯了眯眼,似有所觉,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自上而下打量谷星几眼,随后五指朝天,手腕一抖,五根指头灵活翻转一圈,“给我。”
  谷星哪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在之前在大小眼那八卦倒是听齐了,此时的江兀医术已臻化境,频频被召入宫中为贵人诊治。
  可惜小桃尚未拜入他门下,否则有小桃在,她也能省心不少。
  她立刻将那黑纱塞入江兀手中,神情郑重:“江兀,我长话短说,晋国的未来可就指望你了,快随我来,我有要紧之物托付与你。”
  江兀挑了挑眉,随手将黑纱往头上一抛,慢悠悠戴正了,却忽然扬声大喝:
  “来人呐——有——”
  谷星脸色骤变,情急之下,拔棍便敲!
  “砰”地一声闷响,江兀双目一翻,尚未说完的话便被敲回了喉咙,应声直挺挺倒下。
  她抬眸一扫,只见那一声吆喝已惊动宫人,远远近近有侍卫宫女奔来,脚步杂乱如风卷残雪。
  谷星汗流浃背,这江兀怎么回事?!!不仅不结巴,甚至性格也这么欢脱!
  前有宫女后有太监,可她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来不及多想,狠狠咬了咬牙,将那一米八的大汉硬是扛到背上。
  虽是用的最省力的背法,可架不住他肩宽腿长,分量十足。
  谷星咬牙切齿,浑身肾上腺素飙升,只听得心跳如擂鼓,一步一滑地在雪地上疾行。深一脚,浅一脚,疾如风掠!
  终于奔回那荒院,她一脚踹开门,“砰”地一声闷响,自己已膝软跪倒在地,气喘如牛,手臂几欲发抖。
  江兀顺势从她背上滚落,脑袋“咚”地磕在门槛上,震得墙粉扑簌而落,落在他满头蓝毛之上,像被点了白。
  谷星累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浑身虚汗淋漓,连发丝都黏在额角。
  她一抬头,便看见萧枫凛抱膝蹲坐在干草堆的角落里,那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隐在暗影中,当真有几分安娜贝尔的影子!
  谷星心里尚在苦中作乐,想笑,却没笑出来。
  这人脸藏在幽暗里,虽年纪尚小,可一双眼阴沉沉的,竟让人心头发寒。
  “你去哪儿了?”他声音冷冷的,平平一句,却似阴风扫过衣襟,“我回来之后,你就不见了。”
  语气虽淡,谷星却听出他话里透着怨气,心口像被什么硌了一下。
  谷星四肢并用地朝他那处蠕动过去,手还不忘拉上在一旁睡得香甜的江兀。
  两手一送,江兀搭上萧枫凛,她笑吟吟道:“去给你请了个神医,专治眼疾的。”
  江兀那只手才搭到萧枫凛手臂上,后者脸色登时沉了下来,猛地一甩,像是被什么脏东西触了般。
  “你……你出去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声音是咬出来的。
  他浑身是伤,一身风雪地回到屋里,却发现空空如也,昨日那个软声哄他、抱他摸雪的人,如今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
  她来无影,去无踪,像风也像梦,他想抓,却什么也抓不住,满手都是空。
  屋子忽然安静下来,寂得只剩江兀那毫无自觉的呼噜声。
  萧枫凛说完便怔住了,似乎也察觉自己语气太重。
  他把脸别过去,强作冷静,却怎么也掩不住那从胸口泛起的委屈和慌张,像针一样在五脏六腑里扎来扎去,疼得难受。
  谷星也不与他争,直接将这只炸毛的小猫一把捞进怀里,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怎么咱家萧小猫这么会撒娇啊?”
  “在的呢。”她轻拍着他背,声音柔柔的,“不是说过了嘛,我会像风一样,常伴你身。”
  她一下一下地拍着他,像在哄个炸了毛的团子,也像在顺毛一只口是心非的小猫,嘴角还带着笑,轻轻哼着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小调。
  萧枫凛红了耳根,心里窝着气,又没处发,只觉自己总是被她耍得团团转,还不自觉上了心。
  他抿着嘴角,正打算再闷上一会儿,忽听得身后那人轻轻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他猛地转头,语气却不自觉透出点小孩子才有的霸道。
  谷星本想接茬,却忽地想起萧枫凛的白月光。
  也不知道是他几岁时出现的,要是回去前撞个正着,那可就麻烦了。
  思及此处,她冷不丁来了句:“我在想,要是回了天上,一百零八个男宠里,该挑谁当伴侣。”
  她说得一本正经,语气认真,内容却少儿不宜,香艳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