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余薇看向她,命令道:“收拾收拾,现在就出宫回府,什么都不要过问,剩下的我来善后。”
  那时她看着柔弱,气场却十足,那份担责的勇气与威仪能稳定人心,令徐宛琴冷静许多。
  主仆不敢有分毫耽搁,赶紧整理形容衣着,确定没有异常后,徐宛琴才朝余薇深深一拜,毫不犹豫离开了是非之地。
  余薇望着她们出去的身影,知道今日要以身饲虎,往后跟李湛之间再无平衡。
  周氏担忧不已,忧心忡忡道:“小娘子……”
  余薇:“去寻人,就说养的猫跑了。”
  周氏不敢多言,她显然被方才的威仪震住了。
  于是主仆去往后面的树林,之前徐宛琴说她们已经找过了,余薇又到附近的假山搜索,仍旧不见人影,若再继续往前,就是文宝阁。
  从假山望过去,偶尔会看到宫人的身影,她们不敢过去寻人。余薇害怕李湛被他人发现,差丁香去打听消息,说猫跑过去了,探探那边的口风。
  丁香应是,朝文宝阁去了。
  知道汪嬷嬷快要回来了,余薇叫周氏去拦截,最好半路拖延住她。
  等周氏离去后,余薇这才折返回前院来,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因为药是她亲自下的,李湛中药后是什么情形她心知肚明。
  当时为了防止李湛伤人,她下的软筋散足以让他束手就擒,根本就支撑不了他跑得太远。
  再回头看文宝阁与冷碧轩之间的距离,得经过一座桥,一旦他上桥,势必引起他人注意。可是徐宛琴说不见人影,他若去了文宝阁,她们定会发现。但奇怪的是冷碧轩周边都不见人影,那么大一个活人,难不成飞天遁地了?
  余薇不信这个邪,她与李湛斗了九年心眼,早就把他的脾性摸透了。
  说到底徐宛琴还是太嫩,若是一开始就舍去矜持霸王硬上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李湛哪里会招架得住?但现在不是找事败原因的时候,而是把人给挖出来。
  冷碧轩里头有三个院子,相互连通,余薇走进李湛翻窗的那间屋,窗户已经关上了,现场只留下支窗用的叉竿。
  她默默蹲下身把它拾起,在手中掂了掂,仿佛想到了什么,朝外头走去,查看另一间厢房。
  余薇阴沉着脸把这边的院子找了一番,没见到人影,再继续找第二个院子,还是不见人影。
  翻第三个院子时,她发现了端倪,那间茶水房的门半掩着,里头光线极差,桌台上的杯盏乱七八糟,地上水迹到处都是。
  余薇眯起眼,凭着直觉嗅到了野兽的气息。握紧手中的叉竿,她轻手轻脚进屋,警惕地打量周边情形。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细微克制的喘息令余薇意识到野兽就躲藏在里头。
  李湛那厮到底精明,定是躲藏在假山避过徐宛琴她们后,又折返回院子藏身,好等着汪嬷嬷回来解围。也难怪她困惑,明明被下了软筋散,哪有力气凭空消息,原是耍了心眼儿。
  余薇紧握叉杆,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引诱,试图把他哄出来,“殿下,我知道你藏在里头,你若出来,我便把解药许你,如何?”
  没有人回应。
  余薇警惕地往里走,那茶水间有好几个庋具,上头放着瓶瓶罐罐,用于存放各种茶饮。她再次轻声诱哄,就像哄小猫似的想把李湛哄出来。
  躲藏在庋具后的李湛披头散发,眼中布满了可怖的血丝,亵衣被抓扯得稀烂,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多处擦伤,神情好似饿鬼一般,面目阴鸷得可怕。
  想到徐宛琴刺伤他的话语,李湛恨得彻骨。他太了解余薇的心思了,躲过了徐宛琴她们的搜寻,却躲不过余薇的法眼。
  李湛又气又恨,他们夫妻当真是绝配,一个人想些什么,另一个人肯定会猜到。
  从缝隙里窥见那人手中拿着叉杆防御,李湛不敢跟她正面敌对,若是平时,他何惧一个弱女子,但今天不一样,他实在熬得精疲力尽,狼狈至极。
  眼见余薇顺着地上残留的水迹寻来,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余薇紧绷着神经观察痕迹,知道他就藏在附近。
  轻手轻脚行至庋具转角处时,忽听一道骨碌碌的滚动声传来,余薇敏捷回头,却见一个茶罐不知从何处滚落出来。
  就在她被茶罐吸引注意力时,李湛使出蛮力撞倒庋具。余薇慌忙避让,却落入李湛攻击的范围内。他好似饿虎扑向她,余薇惊叫一声被巨大的冲撞力扑倒在地。
  当时叉杆还未脱手,她一棍打到他身上,李湛吃痛闷哼,暴怒夺过叉竿扔得老远。
  余薇奋力挣扎,却被男人死死按压在地上。
  室内昏暗,空气沉浊,地上茶罐碎了一地。李湛披头散发,充血的眼里写着变态的兴奋,咧嘴道:“余三娘我抓到你了。”
  余薇使出吃奶的劲儿推他,触摸到的胸膛滚烫,好似着了火一般烫手。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恐慌,求生欲极强道:“殿下我给你解药!我给你解药!”
  女郎身上散发出来的脂粉香早已击溃了李湛的理智,他能忍徐宛琴,但他忍不了余薇,像狗似的嗅她身上的气息,露出沉迷的表情。
  余薇反手攻击,一把抓到他脸上,指甲抓破皮肉,留下一道血痕。火辣辣的刺痛反而令李湛兴奋得发狂,当即俯身强吻。
  甜腻的脂粉香令人欲罢不能,被药物掌控的男人几乎丧失理智。
  余薇不甘受他欺压,发狠咬破他的唇舌,腥甜弥漫在口中,李湛吃痛,被她用蛮力踹开。
  顾不得衣衫凌乱,她连滚带爬去抓附近的茶罐,试图砸他的头。
  李湛识破她的意图,方才还被打了一闷棍,岂能容她二次得手,立马抓住她的腿强行拽了回来。她再次落入他手中,被压制无法动弹。
  余薇忍不住骂他祖宗十八代,李湛不喜,凶神恶煞捏住她的下巴,怒极反笑道:“你骂我什么,再骂一遍听听。”
  对方癫狂的鬼样子着实吓人,她也断然没料到李湛会变成这般模样,与平时的矜贵判若两人,好似一条从烂泥里爬出来的疯狗,见人就咬。
  怕被他失手掰断脖子,余薇能屈能伸道:“妾不敢忤逆殿下了,再也不敢了!”
  李湛再次笑了起来,脸上的抓痕渗着血丝,原本英俊的面庞泛着狰狞扭曲。
  好好的一场端午宴,结果被她搞成这副鬼样子,他若能咽下这口气,便不配做男人。
  也不知是嘲讽余薇,还是嘲讽自己,他一字一句道:“余三娘,你让我李七郎在你跟前衣冠楚楚做个君子不好么,非要扒光我的衣裳让我变成禽兽。今日,李七郎如你所愿。”
  轻薄的纱衣被蛮力撕下,瓷白的肌肤暴露在眼底,他亲手撕毁了新婚夜那天许下的君子诺言。
  不管她信不信,他确实曾努力去遵守过,但现在被她背刺,她做初一,他做十五,他俩简直天生一对,谁也别嫌弃谁!
  地上的女人还死不悔改,身下的雪白令人血脉偾张,李湛彻底放纵了,反常的露出笑来,邪气又疯狂。
  温热的唇落到白腻的肌肤上,余薇吃力推他,大声求饶道:“我有药!我有药!殿下不用吃人的!”
  李湛哪里管她的死活,势必让她记住今日的教训,只附到她耳边道:“你怎么不药死我?”
  余薇不敢回答,只死死地拽住诃子裙,若不是顾及到余家老小,早就想杀夫做寡妇了!
  李湛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狠心咬破她的唇,余薇痛呼不已,那男人恨声道:“三娘既然这般爱玩儿,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不能扫你的兴。”
  手中的诃子裙被猛地扯落,余薇连连叫喊丁香,声音淹没在他带血的吻里。
  夏日空气粘腻,许多天都未曾下过雨,昏暗的茶水房里弥漫着沉浊的喘息。
  外头太阳生猛,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去文宝阁那边打探的丁香要先比周氏回来。她借口找猫寻人,那边的宫人并未受到李湛惊动,丁香稍稍放心,极其害怕李湛被他人看到。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冷碧轩,怕有他人在院子里,丁香先看了看才喊人。她以为余薇在屋里,结果没寻到人,心中诧异,又喊了两声。
  还是无人应答。
  丁香心下惶惶,在没找到李湛之前,余薇定然不会离开冷碧轩,能去哪里?
  她先把前院和后院寻了一遍,没见着人,又去寻另外两个院子,不停喊余薇。
  茶水房里的余薇听到外头的动静,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却被李湛咽下。
  地上的女郎头发散乱,面色潮红,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似的,受不住冲击。
  白皙的手腕在地上乱抓,却被男人收拢,与其十指紧扣。额上汗津津的,室内不通风,她好似滚进了火炉里,被反复炙烤。
  外面的丁香不知何时往这边寻了来,那茶水房的门半掩着,并未引起她的注意。往旁边的走廊过去时,忽然听到里头的动静,她顿住身形,试着喊了一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