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欱反问道:“可他。”
  初母厉声打断,“那不是在国外吗?这里的位置偏得很,得有请柬才能来,再说鹤柏的权势保下你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今晚努点力,早点生个儿子,将来整个鹤家都得是我们的。”
  是如此,初欱也不再劝了,安心准备等会的婚礼,毕竟婚礼前鹤爷爷和她保证过了,以后她家的事情鹤家都尽全力护着。
  雨点急促的打在草地上,携带的微风多了丝冰凉。
  从酒窖出来的鹤柏点燃香烟,偏头和身后的男人交谈,“来了么?”
  男人看了下手表,给了个具体数字,“十分钟。”
  似乎是看出他的着急,男人破天荒的散去执行任务才有的严肃。
  “距婚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看着你怎么有点急。”
  鹤柏垂眸,摸到兜里的手机,启口,“家里有人等我回家过年,还有两小时是她十八岁生日。”
  男人也猜出那人是谁,又道:“礼物准备了吗?”
  他抽了口烟,声音不似那么冷漠,“昙花。”
  问话的人看了眼日期,略微诧异,“这个时间开不出吧?”
  “只要有心,什么做不到。”
  天边有繁星点缀,鹤柏撑了把黑伞,容颜被烟雾隐去。
  他装得累了,薄凉的心也捂不热,看着花花绿绿的环境觉得没劲透了。
  现在,唯一想法,他想给她打电话了。
  -
  刚上完课的鹤尔背好书包,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等车。
  半月足够熟悉环境对她来说,所以看到路灯拉长的身影时,很平静。
  廊下的长椅被雪覆盖,她的脚陷进厚厚的积雪,早上还见着环卫阿姨把雪清扫干净,这才多久又堆积了。
  她甩甩脚,靠着电杆才站稳,包里的手机在亭下响起,鹤尔看了眼从校门涌出的同学,没有迟疑的往反方向快步离开。
  “尔尔,你吃饭了吗?”
  男人的声音很沉,透着点疲惫。
  鹤尔的脚步一顿,目光不可置信地落到屏幕上,嗓子瞬间哑了,眼泪滚落,砸到地上。
  “尔尔?”那边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换了个安静地方,“抱歉,把你吵醒了?”
  他以为她在家里睡觉。
  鹤尔磕磕绊绊的唤了他一声,“小…小叔。”
  鹤柏攥紧手机,不自觉的加重嗓音,“你怎么了?哭了?”
  “老师没准假吗?有什么事和我说,我来处理。”
  鹤尔摇了摇头,否认。
  他没有再提什么,轻轻开口:“新年快乐,尔尔。”
  没等鹤尔说话,鹤柏的肩膀被人拍了下,他回头。
  “可以收网了。”
  鹤柏点了下头,转头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只见他往对讲机里说了一句话,刚还静谧的外场,十几人同时朝一个方向去,不消两分钟,刚踏进门的青年被按在地上,被惊住的来宾还没认出那人是谁,从二楼看过来的初父厉声唤了句,“初哲,你怎么在这儿?”
  这下,来参加婚宴的众人也是明白了,人家鹤家哪能和小门小户牵扯在一起,家里还有个犯事逃逸的,这鹤三爷直接联合警察抓了未来小舅子,这个婚礼能不能进行还是个迷。
  初欱穿着婚纱现身的时候,鹤柏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刚从下面和老爷子说完,背上被拐杖锤击的痛让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上来。
  陈九霖跟在他身边,刚想扶一把,被他单手推开。
  “去开车,我们回公馆。”
  离他不远的地方,初父知晓来龙去脉后,一巴掌扇到初母的脸上,他费劲心思把人藏好,被初母毁了,说不气是不可能的,现在鹤家又取消了婚宴,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两人竟拳打脚踢起来,丝毫不顾昔日维持的人设。
  初颌提起婚纱,没能追上警车,倒是被扭送回来。
  她瘫坐在地上,在看到鹤柏的那刻,慌忙迎上前,“三哥三哥,你帮帮我。”
  鹤柏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视线在落到墙上挂钟,皱了下眉。
  说话也没之前留情,倒有点嘲意,“我帮你进局子里捞?”
  初颌没料到会听到这个回答,呼吸滞住,手猛地抓住他的衣角,还想坚持,“爷爷明明说,会全力助初家。”
  “谁?”鹤柏停在原地,眼里掠过笑意,他抬手抚了抚眉心,似在斟酌什么,“谁跟你保证的,你找谁去,若是顺利,鹤家还能多个长辈,你这辈分不比嫁给我升得快?”
  初颌有些吃惊,“三哥,你从没想过和我结婚,是吗?”
  “初小姐往年玩得太花,现在…”他故意停顿,视线抬起,深邃的眼眸锁住她,嗓音难得散漫。
  “你说我鹤家要得起吗?”
  鹤柏查过她的背景,私下玩得比大多人都放肆,他之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多了项定时炸弹,连老爷子都不乐意了,除非她和初家脱离关系,但一个脱离关系的,要来做什么?
  初颌的脸白得像张纸,不知什么时候恒温已关,她哆哆嗦嗦抖得厉害,鹤柏也还好心,没有将那些照片甩出来,当然也有不上心的因素,以至于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没仔细看她一眼。
  “我可以和初家脱离关系,也可以和她们永不相见的,三哥,”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您就当养个情人,我会乖的,会比你遇上的所有人都乖。”
  “你这样的,入不了我的眼,”鹤柏偏身闪过,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随后不紧不慢的将外套脱下丢进垃圾桶,“你凭什么认为我鹤柏会为了你放弃原则。”
  外场的灯光在他话落时熄灭,初颌只觉得手脚冰凉,猛然想起这句话在哪里听过。
  在一中长廊,他出声维护鹤尔,当时她没当回事,现如今又听到这句话。
  倒是明晰了,她的眼泪对鹤柏不管用。
  鹤尔可以。
  可他俩不是叔侄吗?
  “你们不是叔侄吗?”初颌扑着想抓住他的裤脚,神色和赴死没有两样。
  在被安保拖走的前一秒,她听到鹤柏开口。
  “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垂着头,终于将视线扫向她。
  那双眼表露太多东西,她竟生生止住话端。
  -
  “鹤柏!”
  “三爷!你不能这样对我!”
  初颌还想做最后的挽留,她挣脱开安保的手,焦急地拿出手机,哀求,“您看,下面的评论都是说我们般配的,你看看。”
  鹤柏大发慈悲的看向那张拥有几万点赞的图文,图片里是初颌在婚纱店看婚纱的时候,那时候他在附近谈生意,她穿着订好的婚纱过来给他看,婚纱店不远,离他商谈就十几米的距离。
  那时,刚好就搁置了计划,他拿着手机站在阳台边打电话。
  也不知道是谁拍的这张照片,将他的身影框了进去。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为什么他的尔尔会在半年中不回来,为什么她在深夜里无声哭泣。
  几乎是瞬间,鹤柏夺过手机,在几万人的点赞里,一点一点的寻找。
  最后,他的瞳孔紧缩,橘色的小猫乖巧挠门的图片就这么映入眼帘。
  余温/14:25分
  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颤着去点开那个头像。
  ins的页面很干净,唯一的图文吸引他的注意。
  少女扬着笑,偷偷看向穿着正装淡然听例会的男人,她的手指屈着,悄悄指了指他的背影。
  她的眉眼被畅意吞噬,将视线全数给他。
  在记忆中,她总是明着笑,脸很软,唇很红,她的手背凉得很,每每都得放进他的口袋,才能不让他担心,当时他还没准备好去迎接这样的笑,所以总是忽略。
  他的怀里有过她的位置,就连手里、眼里都是她。
  那时候,又为什么会伤害她。
  心里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答案,可他不愿意承认。
  渣到彻底,连真相都不肯探寻。
  “原来是你啊。”鹤柏把手机扔回她的怀里,猩红的眼灼烧着理智,他的手将初颌的下巴扣紧,“我就说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了,我当时在想,我的身边有那么招人恨么?现在想起来,原来早在以前,就已经狠狠的伤害过她。”
  初颌盛满惊惧,她已经猜到鹤柏的内心。
  “三哥…”
  “你闭嘴!”鹤柏猛地松开手,悔悟在瞬间侵蚀骸骨,“你最好没跟她说过其他事。”
  鹤柏后退两步,腿软得厉害,在陈九霖的搀扶下得已站稳。
  李队过来的时候,鹤柏还在给人打电话,没人接。
  他想走,也得等到这件事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