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人赶忙噤声。
  沈青拂一挥团扇,捉到一只蝴蝶,“啊哈,捉住你了!”
  “侍琴,来!装进去!”
  “主子好身法!”
  一只彩色蝴蝶轻盈的飞入玻璃瓶。
  沈青拂感叹,“哎,可真漂亮,就是不知道能养活几天。”
  侍琴笑道,“主子不怕,大不了到时候都放生就是了,让这些蝴蝶呀,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侍画也跟着附和,“是呀,主子,奴婢采了不少鲜花呢,这些蝴蝶好养。”
  沈青拂脸上还挂着笑意,骤然哎呦了一声,眉头蹙起,“哎哟,好像被什么小虫子咬到了。”
  宁玄礼皱眉,“……”
  怎么这样不小心。
  继而听道,
  “啊,咬到主子哪里了?”
  “这……似乎在背上。”
  沈青拂嘟囔着,“这里花草繁多,难怪会有小虫子。早知道会挨咬就不出来了。”
  “奴婢瞧着前面有座偏殿,主子,咱们先去那儿吧,奴婢给您涂药。”
  “好。”
  偏殿看着是两间室,打扫得很干净,里面有一张床榻,一扇屏风,屏风挡在另一侧的入口处。
  沈青拂解下衣裙,露出光洁白皙的背部,半趴在榻上,长发垂在她肩头,衬得她肤色更为白皙。
  “主子,这亵衣您怕是也要解下来。”
  “……”
  沈青拂犹豫了一下,“也罢,此地这样偏僻,想来也不会有人过来。”
  女子轻柔的声音就在屏风后响起,“好了,脱干净了,帮我涂药吧。”
  宁玄礼,“……”
  他墨眸幽深,酒意过浓,此刻似乎染上一丝莫名的颜色。而隔壁那儿熟悉的鲜花气息却像钩子一样,往他鼻息里钻去,他闭了闭眼,脑中有弦在越绷越紧。
  “主子,这应当是白粉虫咬的,您背上有两处呢。”
  “这种小虫子咬了以后,不仅会疼,还会留下小片红斑,得多涂点药,不然这伤处周围的肌肤都要遭殃,到时候就变成大片红斑了。”
  “主子,侍画见多识广,咱们还是听她的吧。”
  “奴婢带的药不多……得回去拿。”
  “那侍琴你陪着侍画一块回去,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主子放心,奴婢很快回来。”
  一阵脚步声渐去,屏风后只剩下女子淡薄的呼吸声,明明只是寻常的一呼一吸罢了,却在宁玄礼耳里,好像带着颤音一样。
  他一下捏紧了酒杯。
  只听那屏风后又传来女子娇柔的哼唧声,“嘶,真疼……”
  真不老实。
  他略一发力,指中酒杯一下断开两半。
  屏风后面,软榻之上,沈青拂半趴着,鹅黄色衣裙堪堪遮住她的双腿,往上是耀眼的白皙,那玉背上两处红斑,显得尤为刺眼。那篮各色都有的鲜花掩住了她半张面容,只露出红唇一侧,不时忍耐着咬住下唇,默默忍疼。
  她似乎想转移注意力,抬指数着玻璃瓶中的蝴蝶,
  一,二,三……
  她默念的声音像咒语一般砸进他耳底。
  数什么数。
  宁玄礼抬脚走近,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沈青拂意外的歪过头望过去,“侍琴,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有回应。
  沈青拂愣了一下,只听那平稳的脚步声又近了。
  “你……你是何人?”
  依旧没有回应。
  她警惕的抱起了自己的衣裙,在他眼里就像是灵巧的猫一样。
  宁玄礼含着几分酒醉的声音更为冷冽,“你又是何人。”
  “我,我乃太子侧妃,你不准进来。”
  脚步声却并未随着她的命令声停下,反而离她愈来愈近。
  “你再走一步试试!”
  她的声音更像强弩之末的狐假虎威,“太子殿下最宠我了,你敢进来,小心殿下治你大罪!”
  不料那男人却是一声低沉的哑笑,“太子不是最宠元侧妃么,她身边有的是人伺候,不像你,孤零零一个,没一点受宠的样子。”
  “你!”
  沈青拂气结,声音发颤,“我以太子侧妃的名义命令你,速速退下!”
  “哦,倘若我非要进来不可呢?”
  他声音有明显的戏谑,气定神闲,“太子侧妃是个什么滋味,我恰好还没尝过。”
  说着,迈步踏入。
  沈青拂只看见一角墨色衣摆,惊慌失措的捂上了眼睛,她吓得抱住自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连捂眼的动作都像掩耳盗铃,“今日你若敢进来,便是非死不可!”
  她明显是怕极了。
  一边哆嗦着,一边往榻里躲。
  就像那天的梦里。
  “被外人看见你这副光景,想来也应当是侧妃先死。”
  宁玄礼克制的眼底泛起失控的欲色,声音哑感,“要死也是你先死在我前面。”他跟着单膝跪在榻上,倾身覆在她身前,“不过侧妃可以放心,你若先死了,我必定随你而去,也不枉今宵一场。”
  第7章 为她上药
  沈青拂捂着双眼,逼迫自己沁出泪来,一言不发的咬着唇,越咬越紧,像要咬破了似的。
  “呜呜……”
  她看起来吓得哆嗦,浑身的白皙都透着粉红。
  宁玄礼眼底烫得要命,沉重的呼吸了一下,凑近她的手背,薄唇轻轻的覆了上去,含着哑感的笑意,“怎么连孤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吓成这样。”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唇间温热的温度在她手背上传来,
  沈青拂愕然愣住,放下手,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盯着他,似像劫后余生般又惊又怕,泪盈于睫,“殿下,为何要吓唬妾……”
  她身子一软。
  恰好碰倒了旁边的玻璃瓶,所有的蝴蝶争相着飞出来。
  她衣衫半掩,欲泣非泣。
  彩蝶轻盈绕在她身上停留半晌四散而去。
  宁玄礼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她竟在一瞬间就仿佛成了仙境修行的精怪,蝴蝶飞去,不留痕迹,就似人间无此殊丽。
  他脑中绷紧的弦,瞬间断开。
  “孤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他说着一下握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跟前,两人贴得很紧,紧到一丝缝隙也没有。
  他身上这件墨色锦袍的丝线剌得她皮肤疼。
  “殿下,你弄疼妾了。”
  沈青拂挣扎着想躲开他,“妾不懂殿下在说什么,请殿下放开妾。”
  然而她所有的挣扎在太子跟前都是徒劳。
  宁玄礼单手桎梏住她,借着醉意吻上她的眼睛,泪珠被他衔至唇间,他似尝酒一般尝了尝她的泪,眼底欲色更甚。“京中盛传靖侯嫡女一心爱慕孤,非孤不嫁,你若真的爱慕孤,怎么不肯孤碰你?”
  沈青拂昂着头,始终不低下,“殿下把妾当成什么?”
  她像一头小兽那样莽撞,“是您醉酒之后的消遣吗?还是……把妾当成楚姐姐的替身了?”
  宁玄礼眯起眼来,声色未动。
  半晌,他哼笑道,“孤是喝醉了,但是你,不也是在蓄意的勾引孤么?”
  沈青拂直视着他,“妾没有。”
  宁玄礼从善如流的嗯了声,“没有也无妨。”
  她挣扎了一番,才挣脱开男人的桎梏。
  看着她这细微的表情,好像惊魂未定一样,他淡淡笑着,“别害怕,孤只是喝多了酒,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
  宁玄礼看着她,只觉得她可爱。
  为什么明知今日只是偶然,他却还偏要说她蓄意勾引,是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果然她的反应也是他意料之中的无辜。
  未多时,屏风外响起脚步声,侍琴跟侍画返回,“主子,奴婢拿药来了。”
  “啊,太子殿下,奴婢参见殿下!”
  侍琴赶忙跪下补充道,“太子殿下莫要怪罪,今日是奴婢撺掇主子出来多走动的,本想让主子高兴,没想到殿下会在这里,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
  宁玄礼没接这话,只道,“药拿过来。”
  侍画连忙奉上,“殿下,药在这里。”
  “孤自会为侧妃上药,你们都出去。”宁玄礼吩咐道,“没有孤的允许,不准进来。”
  “是,奴婢告退。”
  侍琴担忧的看了眼沈青拂,主子,奴婢只能在外面等您了。
  “趴下。”宁玄礼道。
  沈青拂委屈巴巴的看了看他,才转过身趴下去。
  清凉的药油被男人的指腹涂抹,又凉又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老实,忍着点。”
  “……”
  宁玄礼指腹有薄茧,触及她肌肤上,就像毛笔摩挲过画纸一般,略有点粗糙。
  这一会药油涂完,沈青拂的额头也沁出细密的汗。
  被白粉虫咬的地方倒是没那么疼了,这药油还挺管用,她坐直了身,开始当着男人的面,自顾自的穿衣服,他也不挪开视线,就这么自然慵懒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