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的声音略带哽咽地开口道:你所不屑的「世家显赫」和「军团荣光」,却是领主府上上下下要拿命去换来的。
  再多的荣誉哪里比得上血脉至亲的性命重要。
  轮椅上的少年仰头望着天花板,试图以此让眼泪倒流。
  我自幼父母双亡,你知道我哥哥当这个「领主大人」,当得我是多么的担惊受怕。
  维安满眼通红,再也压抑不住声音里的哭腔:为了尽这份领主义务,从小到大哥哥每一次为帝国出征,我都害怕那是和此生唯一亲人的最后一面!
  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哪怕是我死,我都希望他好好活着。
  你接受不了他的话,你要我怎么办?说完,一行清泪从少年的脸颊滚落。
  少年的眼泪如同划在男人心头的伤疤。
  秦渊看到维安落泪,心中自是一阵绞痛,他顾不得维安的抗拒,一个跨步向前大力按住轮椅的轮毂。
  少年唯恐夹到男人的手,当即停下挣扎的举动,不曾想给了对方一个可乘之机。
  只见秦渊单膝蹲在轮椅前,一手在维安的膝上安抚,一手抬起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少爷放心,我不会让你在我和亲人间做出抉择。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别哭了,到时候哭完头疼,难受得不还是自己吗。
  对上秦渊和从前一样耐心关心自己的样子,维安的手十分诚实地抱上男人的脖颈。
  少年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埋首在男人的颈侧哭得一颤一颤地,秦渊很快就感受到了颈侧的湿意,遂抬手在维安的后脑轻揉。
  维安的声音闷闷得透过衣服:为什么你偏偏要是联邦之人,偏偏要在联邦军部服役,偏偏要和联邦指挥官关系密切。
  他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拽着秦渊的衣服,自以为凶狠地威胁道:本少爷不允许,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第44章 两年之约
  少爷可不能这么霸道。秦渊的声音透出一丝无奈, 我先是联邦之人,然后才遇见你的不是吗。
  真要论起来,如果不是联邦指挥官失踪了, 少爷也没机会把我捡回去。
  维安偏过头去不看秦渊:我才不会感谢那个什么指挥官把你送给我的。
  送出去的,断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少年的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听到维安流露出对自己的在意, 和看到他那副誓不罢手的架势,秦渊的嘴角上扬出一道明显的弧度。
  在男人轻笑一声后, 他径直捏住少年的下巴,强硬地掰回来和自己四目相对, 在维安闪烁的目光中缓缓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下一秒, 秦渊的手转而按住维安的后颈下压,不容拒绝地吻上他的唇瓣。
  与以往仅限于唇瓣厮磨的轻吻不同, 这一次秦渊毫不犹豫撬开维安紧闭的牙关,在他的惊呼声中滑过上颚,开始肆无忌惮地攻略城池。
  男人的来势汹汹令少年猝不及防,只能乖乖张口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属于秦渊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在唇齿间流转,浓郁的alpha气息袭来, 红晕直接从维安的脸颊一路逃窜至耳尖。
  持续俯身的姿势令维安腰酸, 察觉到对方有从轮椅上下滑的趋势, 秦渊掐住他的腰一把环住, 紧接着一阵悬空后, 维安就被放倒在大床中央。
  不等维安反应过来, □□的床垫下凹, 他的脖颈被迫仰起,呼吸再一次被堵了回去。
  仰躺在床上的姿势更加方便了秦渊的侵略,他来来回回在对方的唇齿间扫荡, 服务万分周到得愣是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秦渊抓起维安的手臂,让其勾紧自己的脖颈,他的手插进维安后背和床垫间的缝隙,轻微抬高少年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的吻一路从唇瓣向下移动。
  似乎是嫌衣领碍事,秦渊在维安的默认下解开了两颗衣扣,轻微一拽,锁骨间恰到好处的曲线瞬间显露出来。
  吻过喉结的时候,维安下意识身子一颤泄出一声轻喘,他立即觉得羞耻,锤上秦渊肩膀的同时,眼角湿润、眉目含春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让秦渊当场失去理智,他即刻压下心底呼之欲出的邪念,手速飞快将维安的衣领扣子系好。
  秦渊在心中默念几下冷静,转而紧紧圈住维安的腰,在床上和他额头相抵。
  近在咫尺的距离,喘息声回荡在耳畔,几近相贴的胸口是越发同频的心跳声。
  维安,我清楚你在担忧什么,也明白兄长于你而言的重要性。
  秦渊带着商量的意图说道:但我和你一样,生我养我的土地奠定了我思维理念的根基,联邦的种种早已深深刻进我的骨髓,融入我的血肉。
  更何况你所喜欢的......不就是那个从联邦捡来的我吗?
  听见秦渊直言挑明自己对他的感情,维安一把推上秦渊的胸口,发现纹丝不动后,转而选择将侧脸紧贴在床垫上不去看他。
  维安耳尖发红,语气轻颤道:我好讨厌你的,少自作多情!
  好好好,少爷说得是。
  秦渊故意朝他的耳垂吹气,旖旎道: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回应男人的是少年骤然捂上耳朵的手,以及那止不住发颤的指尖。
  缓了一会后,维安缓缓转回头来,眼中仍带着泪花。
  他踌躇着开口,仿佛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直面这个问题:北境是我的家,却是束缚你的囚笼......你想回家吧。
  询问的语气反而满是笃定。
  你不属于这里,我们本该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关系......&
  听及此处,秦渊只觉得额上青筋狂跳。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今天他不把一切挑明,强硬地摆在小少爷面前,这就会是卡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越想靠近,越是生疼。
  于是,秦渊一改温和的神情,冷冷附和道:你说得对,我是一个只认强者至上、胜者为王的联邦人,什么君主权威、军团荣誉,这些帝国的一切都虚伪得让我恶心。
  眼前男人突如其来的发难让维安手足无措,他怔在原处,眼里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秦渊垂眸捕捉到维安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之意,即使心下一痛,他还是强势说道:但是维安你想过没有,我厌恶帝国世袭制的腐败,不妨碍我喜欢你是高高在上的军团少爷。
  事情的走向变化得太快,维安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情绪只能一个劲被秦渊带着走。
  体弱多病的你因此受到了庇护,我才会觉得帝国烂透了的制度终于有了一点可取之处。秦渊紧盯着维安的眼睛,坦诚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舍不得你受罪才会庆幸你生在帝国,如若是在联邦你不知道要比现在多吃多少苦头。
  看到维安眼神里的松动,他一鼓作气打破对方的心防:我欣赏你、喜欢你,才愿意当你的管家、做你的骑士,陪你留在这里。
  维安,我的小少爷。秦渊一字一句是无比的清晰,我不属于帝国,可我属于你。
  无论我是谁,我都只属于你。
  男人的话肆无忌惮钻入维安的脑海,一遍遍回响荡出余韵。
  强而有力的话语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架势,一路破开心间层层竖立的壁垒,直达柔软细腻的深处,强硬地在心土扎根。
  被狠狠触动的内心如同枯木焕发生机,冒出崭新的绿芽。
  他曾几何时不止一次幻想,会不会真的有一个人可以看穿他的逞强,保护他的脆弱。
  他是习惯了坚强和忍耐,却不是真的不再痛苦了。
  但当那个人切切实实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反倒是选择躲避,生怕新的希望下一秒又将他拉进无止尽的深渊。
  少年明明不想哭,但他的身体却更加诚实。
  维安抬手捂上自己的脸,终是不再压抑地痛哭出声,眼泪争先恐后从指缝间溢出。
  一经外力击碎,有声的哭泣突破少年心间的阀门,今日的心烦意乱,多年的病骨支离,全数借此机会倾泻而出。
  慰藉涌上心头,泪水覆满面庞,指缝间男人的身形影绰,占满他的视线。
  颤抖的肩颈,抽噎的泣声,秦渊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维安爬满泪痕的脸庞,拇指拂过眼睑,他缓缓俯下身,轻柔吻走维安眼角滑落的泪珠。
  细密的轻啄落在侧颜,无声的安慰带着难言的力量,一点点带离笼罩心头的阴霾。
  在此刻任由情绪宣泄的维安,颤巍巍地说出心里话:我真的好讨厌战争,讨厌它每一次都要无情带走我身边所珍视的人。
  我害怕和你在战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