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谢久也笑,刷刷牙,早点跟我睡觉吧。
  周疏意拿着手机去浴室洗漱,边刷牙边看三人好友群里的聊天记录。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蹦出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
  【我跟房东姐姐睡了。】
  接下来不可避免弹出满屏问号和带问号的表情包。
  响动了半分钟后,两人在震惊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林生夏:【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谈默:【情侣呗,还能是什么。】
  情侣?这词谢久可没提起过,甚至说从未跟她袒露过。
  周疏意心里像刺了根肉刺,愤愤打下几个字。
  【炮.友而已。】
  等她从浴室里磨蹭着出来,谢久顺势走进去洗漱。
  目光略略落到旁边亮着屏幕的手机上,刚想提醒她一句,目光却不经意瞥到上面的聊天内容。
  她头像旁,绿色的小气泡框里赫然几个冷漠无情的黑字。
  炮.友而已。
  【作者有话说】
  考试的读者宝宝们加油[狗头叼玫瑰]
  第38章 chapter038
  ◎周疏意同学,该睡觉了◎
  小姑娘想得倒是挺开。
  炮.友,顾名思义,只是打.炮的朋友。
  哦,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毕竟谢久自认为自己对朋友的要求是很挑剔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她亮着的手机屏幕按灭。
  平静地漱口,洗脸,往脸上擦拭保湿乳液,放下护肤品的时候,玻璃瓶在柜面上发出的轻响比平时重几分。
  等回到床边的时候,周疏意正好走过来,满屋子找手机:奇怪,我手机放哪儿了?
  弯着腰看地上,睡裙仰到大腿根,露出一截水灵灵的皮肤。
  长年没运动的人身上的肉都是软塌塌的,小时候玩的水气球一样,她是个不知疲倦的小孩,不可控制地贪恋这种感觉。
  姐姐,你有看到吗?她猛地抬起头来。
  谢久收回视线,掀开被子坐上了床,没注意。
  哦,那我找找,刚刚应该也没去哪儿呀声音远去又近来,果然在洗手间!
  等周疏意欢天喜地回来时,谢久已经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在看了。
  阅读灯把她的侧脸镀上一层的光,睫毛垂下的阴影却冷峻,还有几分锐利。她坐在靠床边的位置,有种无情的天神坐在她身边的感觉。
  姐姐,我今天晚上睡哪儿,里面吗?
  嗯。
  周疏意只能绕到床尾,脱了鞋,膝盖陷进被子里,一点点挪到床头去。
  从书页上方投去一瞥,谢久目光如薄刃般划过周疏意的身影,像只小狗一样慢悠悠的爬到了她的枕侧。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矜持。
  姐姐,你的床好大好软啊!
  她悠哉悠哉的喟叹一声,故意拖长音调,在柔软的被褥间翻了个身,小狗头滚了一圈凑过来。
  一阵熟悉的香味飘近,在鼻息间萦绕。
  谢久不动声色地将书页翻过一章,似乎看书看得已经入迷了,没有回答她。但其实满本黑字都是她叫的那声姐姐姐姐。
  很危险,再靠近一点的话她就忍不住抬头了。
  等了半晌,周疏意见谢久仍无动于衷,不由得撇了撇嘴,一个翻身,将被子卷走小半,侧过去刷起了社交媒体。
  十一点整。
  这个时间若在酒吧,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刻。
  挑挑拣拣看了大概十来分钟,周疏意便觉得有点索然。
  那些曾经让她熬夜刷到天明的短视频和标题党,此刻成了一道隔夜菜,明明知道吃了对自己没什么益处,却又不舍得扔。
  周疏意偏过头去看谢久,她安静得像棵树,一座山,或是宽阔无波能迎接瓢泼大雨的海。
  黑色的字在她眼睛里筑巢,原来她有自己的一片世界,她的世界在拥抱一本列夫托尔斯泰的书。
  她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碰纸质书的年纪,好久远,是在高中的阅读课。
  那时候她还能为《安娜卡列尼娜》流泪,如今却连读完一条五分钟长视频的耐心都没有,哪怕追剧也要开倍速。
  她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羞耻。
  这羞耻不是来自无知,而是来自明知自己在与理想背道而驰,却还是不肯转头的清醒。
  想了想,她打开手机里的阅读软件,点开搜索。
  姐姐,你说的那本*书是库尔蒂的《咖啡全书》吗?
  谢久终于从书页间抬起眼,嗯,你要看这本?
  已经在看啦,周疏意把手机屏幕转过来,你怎么会买这本书。
  嗯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吧。
  周疏意好奇道:那你会赞同作者的观点吗?
  不一定,甚至有些作者还会让我觉得太过激进而不太喜欢。
  不喜欢还会看吗?
  阅读的目的不一定是找共鸣,她沉吟片刻,就像旅行一样,只是想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些我没见过的地方。
  这番话也不是多有哲理,但让周疏意突然了悟。
  多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太大的坏处。
  阅读灯的光晕像一汪水,铺满字里行间。两人浸在其中,各自捧着书看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夜已经深了,窗外下起小雨。
  谢久揉揉眉心,合上了书,有点累了,你要睡觉吗?
  要。
  周疏意也退出阅读软件,躺下,翻过身去的刹那,灯光也熄灭了。黑暗里雨声变得格外清晰,密密麻麻的针脚,缝制着听觉的空隙。
  下雨了耶。周疏意现在才注意。
  下很久了。
  真幸福。
  嗯?为什么?
  天然的白噪音呀,我以前失眠的时候常常听。
  为什么会失眠,是工作太累吗,还是不开心吗?
  谢久没有问。
  因此沉默在黑暗里放大,令人觉得吵闹。
  就像涌浪前那一瞬的屏息。
  你睡着了吗?身侧的人声音小小的,瓮声瓮气,像只小麻雀。
  没有。
  噢。
  她翻了个身,侧过去,背朝她,挪动的床单像被个不太安分睡觉的孩子踹皱了一点。
  被子间隙空了,漏进来丝丝冷风,一个充实的拥抱突然松开那样令人难受。
  谢久缓缓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失神地看了会儿。
  雪白,澄澈,被夜光照冷的天花板,在夜里为什么看起来又低又矮?一块巨石般往下压,又硬又硌,仿佛要把她那本就不大的心脏压缩起来。
  人类只会对容易失去的物体产生占有欲。
  就只是炮.友?年轻人思想这样前卫?这么看得开?
  平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谢久也侧过身去,面朝她。
  细而长的后脖颈,随呼吸微微起伏。细节看不清,但如果她是故事里的吸血鬼,可能现在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
  人与兽终究不同。
  你困了吗?她轻轻问。
  嗯周疏意的声音含糊,不怎么困。
  我也不困。
  听到这话,周疏意又翻过身来,鼻尖却恰好擦到她的脸。
  这一刻呼吸交缠。
  黑夜是遮羞布,只能看见苍月一样薄而浅的脸,彼此睁开的眼睛,鼻子,嘴唇。
  心跳就在此时跑得飞快,如同困在峡谷间的风,剧烈莽撞地跳动。
  想用一个吻来叙旧。
  告诉你为什么只是对视的那一秒,便生出无数种热爱世界的理由。
  唔
  所有春天的呜咽都尘封在你的嘴里。
  那是断续的诗,翻篇的电影,辗转的猫鼠游戏。
  嘶干嘛咬我?
  情.趣。
  我细嚼慢咽,爬山越岭,却没有远行。
  紧紧贴着你的是我褪.去蝉翼的躯体,最真挚热烈,最恣意快活。
  原来姐姐喜欢这种吗?
  周疏意支起右臂,呼吸微微急促,吻着她的额头,唇,甚至肚皮。细细碎碎,落下时带着潮湿的声响,如同啪嗒打在脸上的雨滴。
  你不喜欢?
  喜欢。
  忽然灵巧地划下去,游鱼般摆动躯体,像猫蜷着一舌水。
  嗯
  一阵从未有过的触感顿时钻心入肺,谢久忍不住颤了颤,指尖紧缩,攥住她的肩膀。
  趁周疏意不备之时,使了个巧劲将她反身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