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去我家等我,门锁密码待会儿发你手机。你洗个澡,睡一觉,我就到家了。
  好。方晏春挂断了电话。
  回机场的路上,周恪开始不停地协调工作上的事,他临阵脱逃了,活儿还得有人干。在安排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满心都是方晏春。他听得出方晏春状态极差,要不是这样,对方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回去。
  一定是扛不住了。
  方晏春不是轻易会认输的人,此时此刻,他一定是累了。
  周恪归心似箭,在飞机上焦虑到不停捏自己的手指。
  两个小时的飞行漫长得如同两个秋冬,每一分一秒都让他无比煎熬。
  终于,飞机降落,他片刻不停地往回赶,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方晏春出什么事。
  好在,方晏春如他所说,乖乖去了他家,用他新装的浴缸泡了个澡,然后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了他的床上。
  周恪回来的时候,方晏春就那么躺在那里发呆,像是睁着眼睛在睡觉。
  来不及换衣服冲洗的周恪一步恨不得迈三级台阶,直接去了楼上的卧室,当他看到躺在那里的方晏春时,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周恪。方晏春见他回来,喃喃道,我想做a。
  周恪这一路都非常赶,此刻喘着粗气,终于稍微安心些。
  他一边走向床沿,一边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我先去洗个澡。
  他俯身亲吻方晏春,却被对方缠住了脖子:别去了。
  周恪被方晏春拉到床上,承受着对方难得主动又热烈的吻,随着对方一起慢慢沉入了q欲中。
  这一场q事做了很久,前所未有的温柔缠绵。
  周恪没有暴力相待,方晏春也不再欲拒还迎。
  他们都遵从着本能,让这一晚更加的销魂蚀骨。
  周恪看到了自己映在方晏春眼里的倒影,和对方一样因q欲而迷蒙。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恨不得将自己最后一丝气息都交待给对方,在最终汹涌的浪潮袭来时,任其席卷彼此,一起淹没其中。
  周恪。方晏春在他耳边说,好舒服,真是好舒服。
  方晏春洗完澡后先回了卧室,等周恪回来,他早沉沉睡去。
  周恪拉好了窗帘,关上台灯,掀开被子一角,小心地躺在了他旁边。
  早些时候还生怕对方闯进自己的生活,觉得说什么都不能把人带到家里来,可现在,周恪看着方晏春的睡颜,却恨不得他能一直睡在自己的身边。
  这念头是什么时候滋生的,他根本不知道。
  就像他依旧不确定,他是不是爱上了方晏春,如果是,那这爱是什么时候冒头的。
  但他很确定的是,他想抱着这个人。
  周恪往他身边凑了凑,最后还是冒着吵醒对方的危险将人搂进了怀里。
  这姿势太过暧昧,并不适合二人的关系,也是他们未曾料想过的场景。可当下真的发生了,周恪却觉得这就是故事最好的发展。
  睡意逐渐袭来,迷迷糊糊中他想起方晏春说过的吊桥效应。
  管他的,管他什么吊桥效应。
  周恪不去想那些,他要的只是拥抱对方的触感,还有被自己占有时那人滚动的喉结。
  第41章 人生海海,尽兴开怀
  41
  两人难得睡了个安稳觉,这是出事以来,方晏春第一次一夜睡到天大亮。
  起床后,方晏春也清醒了不少,帮周恪收拾了东西,催促对方还是回去。
  欠你的够多了,再因为我闹得没了工作,我可赔不起。
  周恪倚在门边,低头看着他把行李箱拉上:不至于。
  回去工作吧。方晏春把行李箱推到他手边,我没事,昨天就是累了,跟你闹呢。
  撒娇?
  你非要这么说,也行。
  周恪没想到他竟然就认了,突然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真的开始不太一样了。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嘴唇上,看得又一阵口干舌燥。
  别看了,知道你琢磨什么呢。方晏春往后退,坐在了床上,以后做的机会多的是,但这年头,工作可不好找。
  周恪笑了:行,等我回来收拾你。
  他走过去,帮方晏春把睡衣扣子扣好,又拍了拍对方的脸,哄孩子似的:后天就回来,你不想上班,我给你批假,在家好好睡觉好好吃饭,等着我回来。
  我是你儿子吗?方晏春眼角含笑,又不是第一天当人,不用这么嘱咐我。
  还有。周恪俯身,嘴唇贴上了他的嘴角,不许跟别人上床。
  方晏春大笑出声,一把将人推开:周总管得太宽了。
  周恪被推了个踉跄,不怒反笑,再没多说什么,提着行李箱走了。
  他出了家门,方晏春就收敛了笑容。
  来到窗边朝外看,一直看着周恪出现又消失。
  周恪原定的出差计划是四天,但为了赶快回去找方晏春,恨不得一天当48小时来用。
  跟他同行的同事累得快灵魂出窍了:家里到底有谁在啊?周总你这么恋家呢?
  周恪不理会,只一味赶工。
  四天的工作就这样压缩到了两天半完成,坐上回程的飞机时,周恪给方晏春发了条消息:两小时后落地,来接我。
  方晏春坐在周恪家的沙发上,看到这条消息后笑了笑,没回复。
  关机前周恪都没等到方晏春的消息,碍于两天来对方始终和他有联系,他也就没多想,只当是那人一时没看到。
  然而他下了飞机却再也没能拨通对方的电话。
  方晏春仿佛人间蒸发了。
  辞职申请没批,但没再来上班。
  周恪去他之前的公寓,得知已经退了房。
  方晏春什么都没留下,只在周恪的枕头下面放了一张字条:人生海海,尽兴开怀。
  简单的八个字,力透纸背,周恪不知道方晏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的这句话。
  人生海海,尽兴开怀。
  尽兴个屁,开怀个屁。
  周恪攥着这张纸,眼睛瞪得通红,恨不得把那无情的人给生吞了。
  他起身再次出门,这一次去了方晏春家。
  然而那个一百多平的大房子此刻正贴着出售的广告,后面留下的一串电话号码,机主是中介。
  方晏春父亲在三天后执行了死刑,方母出院后只身回了老家,而方晏春,杳无音讯,只留给周恪那八个字。
  那八个字成了周恪的梦魇,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晚上经常会梦见方晏春在对他说这八个字。
  吐字清晰,温柔缱绻,简直就像是祝福。
  然而,即便是在梦里,周恪也只能听见声音,看不到人,就好像那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或许是天堂,或许是地狱,总归不会在人间。
  平日在外面,周恪表现得和往常无异,只是工作强度更甚,短短半年,又升一级。他从部门总监升到了事业部总经理,统管公司的产品、运营以及市场等全链条业务。小余私底下评价:周总现在简直就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好可怕。
  好在周恪只卷自己,不把压力给到下属,小余他们跟着周恪吃香的喝辣的,工作强度倒是没比从前大太多。
  工作强度没怎么变,绩效和年终奖却拿到手软。
  小余想起了过去的好搭子方晏春,感叹他没赶上好时候。
  方晏春离职半年,他的工位早就换了人坐。
  偶尔周恪会看着那个位置发呆,新来的同事经常被吓得汗毛直竖。
  小余安慰他:没事儿,周总不是冲你。
  那是冲谁啊?
  之前坐这儿那个。小余天真地说,你的那位前辈,活儿干一半就撂挑子跑了,辞职审批都没过,就那么不来了。周总记恨他呢。
  周恪确实记恨他。
  后来很多次周恪都在想,如果那天他没去出差,方晏春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赶回去的那一次,两人打的简直就像分手炮。
  他可以确信,方晏春在那个时候就决定了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他,然而却半点讯息都没透露。
  周恪这条野狗,到底还是被抛下了。
  曾经信誓旦旦说选中了他的人,也只是短暂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他真的记恨,恨到午夜梦回都想把那人干死在自己的身下。
  干死,剥皮,挂在自己床头,日日夜夜去欣赏。
  可记恨也只是记恨,在记恨的旁边安静地坐着的是名为想念的哑巴。
  这个哑巴不会说话,懒于表达,可它始终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