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问题。周恪咬住他的耳垂,轻声说,你陪我去啊。
  第16章 上帝已死,你是你
  16
  方晏春不否认自己对周恪的恐惧和厌恶,但同时也不否认对方很知道如何挑逗他。
  周恪的三言两语,就足够方晏春的情 y潮水般泛滥。
  作为从小被规训的教徒,一旦开始背弃教义,入了歧途,就会愈发难以收拾。
  那种从未有过的背德的刺激让方晏春觉得自己终于鲜活了起来。
  他想要什么?
  不是一日三餐前的祷告,不是时刻呼唤爱与宽容,更不是有朝一日穿上佩戴着罗马领的黑袍,去做那属于任何人却唯独不属于自己的神父。
  方晏春睁开眼,看到的是周恪的脸。
  眉骨凌厉,瞳仁漆黑如墨,即便是沉浸在yu 海中,也依旧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隐秘算计,就好像在计算如何将他钉死在这皮质座椅上。
  方晏春捕捉到周恪嘴角似有若无的一丝笑容,那不该是在这种时候出现的笑。可转念一想,这种居心叵测带着危险和蛊惑的笑容,此事浮现在周恪脸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这是个x yu旺盛的神经病。
  你今天方晏春刚想说他今天似乎有些过分正常了,没掐他,没咬他,没盘算着如何从物理意义上干死他。
  结果下一秒,周恪突然加大了力度,近乎要碾碎他一般将他按倒在座椅上。
  方晏春整个人滑下去,手抓不住支撑点,只能被迫圈住了他的腰。
  想要呼喊,想要辱骂,可还没等开口,已经再次被周恪控制。
  方晏春闪躲,想拒绝这个掠夺一般的吻,可此时的他姿势怪异,根本使不上力气。
  周恪确实是一条发疯的饿狼,方晏春父亲做的菜是喂不饱他的。
  他从方晏春那里索取,索取对方隐忍的叫声、渗出的汗水以及黏密的火山浓浆。
  周恪用手指蘸取酱料,慢慢享用。
  他是个讲究礼尚往来的人,在最后时分,也让方晏春品尝了一下自家鲜酿。
  方晏春失神地躺在那里,嘴里、身上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有些作呕,却又觉得这糟糕透顶的场景才符合他的预期。
  他要的不就是灵魂和身体都破败不堪的一刻吗?如此说来,周恪还是他的恩人呢。
  等到方晏春呼吸平稳,面色恢复如初,周恪已经穿戴整齐,拿着湿巾帮他擦拭掉了留下的痕迹。
  有个礼物送给你。周恪贴着他耳边轻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本应是含情脉脉的场合,方晏春却觉得这是恶魔低语。
  果然,周恪这个变态是不会送什么正常礼物给他的。
  那是一枚嵌有墨绿色水晶的罡腮,精致闪亮,猫眼一般散发着不怀好意的翠色光芒。
  周恪,别想让我跟你玩什么稀奇古怪的把戏。
  我是在帮你。
  方晏春气笑了:头一次听说,用羞辱人的方法来帮人。你真当我是受虐狂?
  当然不。因为我不是艾斯。
  谁信啊。
  虽然今天周恪收敛了很多,但方晏春觉得那完全是受环境限制,这车里让周恪施展不开,不然这家伙可能一边做着亲密的举动一边剥了自己的皮,回去给家里的玩偶缝制衣服穿。
  我确实是在帮你。周恪目光深沉地盯着方晏春,你其实选错了路。
  方晏春不解。
  和你父母一起吃了一顿饭我就大概明白了你那天为什么会在办公室给我考级。
  是你先勾引了我。
  周恪不置可否。
  你想寻找一个出口,一个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出口。
  方晏春微微蹙了下眉,转头看向了别处。
  周恪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继续看着自己:你想背弃的从来不是教义,不是你的主,不是你原本的人生轨迹。因为那些对于你来说从来都没那么重要,你根本随时可以抛弃它们。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不要妄自揣测我的人生。
  真的是妄自揣测吗?可我怎么觉得,你被我说中了?周恪重新举起那枚罡腮,神秘而璀璨的绿,仿佛藏着这世上最讳莫如深的秘密。
  我亲自为你挑选的,最衬你的绿宝石。周恪献宝似的放进方晏春手心,我不是你的对手。
  他突然疼惜地抚摸方晏春的脸:上帝已死。我会陪你打破道德圭臬,让你是你。
  第17章 下水道的绿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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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是你。
  这句话实在太过美妙,它超越了这世界上任何一句肉麻的情话。
  方晏春活了27年,从来没有一个人曾经对他说过你是你自己这句话。
  他被规训,被圈养,被告知要对上帝爱且感恩。
  他被迫去感受神性,却没人在意他内心被压抑的人性。神爱世人,可他怎么只在此刻才真的觉得自己有被看见呢?
  真情实感也好,虚情假意也罢。至少在这个弥漫着罪恶的鲸耶味道的夜晚,方晏春觉得周恪的存在于他而言产生了重要的意义。
  方晏春盯着眼前的人,发现明明已经很熟的脸变了样。此刻的周恪变成了一幅画、一尊雕像、一朵开在教堂彩窗上的鸢尾花。
  他收下了那枚罡腮。
  方晏春回到家的时候,他爸妈依旧在等他。
  一人在书房看书,一人在客厅祷告。
  今天为什么要打断我?客厅的沙发上,方晏春的母亲低头闭目,双手在胸前合十。
  有时候方晏春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妈妈更虔诚的信徒了,抹大拉的玛利亚在她面前也不过如此。
  当然,如果她知道儿子将她和玛利亚放在一起比较,可能会第一时间违背教义,手刃了他。
  他是我的上司。方晏春换好鞋,步履缓慢地走到了客厅。
  他在距离母亲几米外的地方停住脚步,安静地站在昏黄的落地台灯下,影子也一样安静。
  他身上有罪。她依旧闭着眼,我在帮他。
  方晏春咬了咬后槽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罪孽,要接受神的恩典,求神赦免,还是一生活在所谓的罪孽中,不应该由别人插手。
  方晏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是他自己的。
  客厅变得极其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穿来脚步声。
  方晏春的父亲从书房出来,一步步走近方晏春。
  站在那里的人让开始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他不确定自己身上是否还残留着那种不被允许出现的味道,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这个夜晚将那肮脏的勾当暴露在父母的面前。
  方晏春忐忑起来,不自觉夹紧身后,而那枚罡腮提醒他你躲不掉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周恪的脸,模糊的,绚烂的,隔着彩色玻璃窗的。
  突然之间好像没那么惧怕了,他想起,最初选择做这种事,就是为了击碎这扇玻璃窗。
  方晏春的父亲在他面前站定,目光之变换让方晏春几乎可以断定,他爸发现了他的不寻常。
  向来威严的父亲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从他额前的碎发到领口,到腰间系着的皮带,那眼神像是来自神的审判。
  很晚了,去休息。父亲开了口。
  这一次,诧异的人轮到方晏春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爸爸,而对方已经移开了视线,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你在外面工作也有两年了,下个月辞职吧。
  方晏春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那目光的主人瞳孔瞬间放大。
  推荐信已经给你准备好,到大修院学习,走你该走的路。
  说话的人消失在主卧门口,随后方晏春妈妈也离开了客厅,只留方晏春一个人立在灯光中。
  他静静地站着,浑身散发着刚和男人欢爱后的气味。
  他觉得不可思议,刚刚发生的一切都非常不可思议。
  手机震动,发来消息的人是周恪。
  周恪:和我做一场实验吧,你会知道神解救不了世人,地狱远比天堂更快活。
  周恪发送完消息,带着笑意坐在车里。
  他扭头就能看见方晏春家客厅还亮着灯,他猜想,那里正暗流涌动。
  方晏春:不必了。你的宝石已经进了下水道。
  周恪:下水道的绿宝石。我喜欢这个隐喻。
  方晏春:?
  周恪:天空女神的眼泪,代表着爱和治愈。送你绿宝石是祝你这位虔诚的信徒可以得到神的庇佑。你把它丢进下水道,大概是对我的一种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