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不会唱儿歌,可能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听过,所以全部都统统跑调了。
  但他仍旧觉得婴儿需要这样的待遇——
  老实说,这种感觉不差。
  因为上一世柱间大哥找到我时我已经三岁了,他和扉间哥都很关心我,我直到八岁才上了战场……族人们都不明白他们的拖延有什么意义,但是我知道他们都很爱我。
  只是他们也不可能给我唱儿歌。
  这些小孩才能有的待遇,在我大脑的语言中枢神经初步发育完成以后,就光速消失了。
  尤其是甚尔发现我不仅能流畅地说话,并且惊人地有逻辑和有条理后。
  在头几个月,他甚至还要握着我的手指着树梢,说那是‘斑鸠和麻雀’,过了一会,又觉得婴儿不一定能理解这么复杂的问题,转而用可爱的语气跟我说:“那是小鸟!”
  而现如今他发现我不仅知道什么是小鸟、小花、小草,还能在他让我看猎户座的时候纠正他说那是双子座。
  于是他就终止了对我的育儿输出。
  早知道就不多卖弄那一句学识……
  不,只知道会这样,就多忍几个月不这么早说话了。
  不过除了这种微妙的损失,他仍旧冷坚持脸帮我兑奶粉和洗衣服——
  毕竟六个月会倒背古诗三百首,十二个月能跑能跳能蝶泳的龙傲天的胃仍然是婴儿的胃。
  而甚尔他坚决认为小孩不能碰开水,而且让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自己给自己准备吃的,那也太过分了。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他每天晚上半夜起来帮我盖被子。
  所以我知道,甚尔其实对这件事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不在意。
  他很孤独,但是我靠近他的时候他仍要往后面躲避。
  因为他太孤独了,怕几年之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于是我和甚尔说:“那我不觉醒术式了。”
  他说:“术式不是你想不觉醒,就不觉醒的。”
  “那就偷偷的觉醒,公开的不要。”
  “你不是想当超级无敌咒术王吗?”
  我躺倒在他的膝盖上,抬头看天花板:“那就不做超级无敌咒术王了。”
  甚尔他重重地反驳了我,说如果觉醒了好术式可以拉投资,禅院家的钱不花白不花。
  经过商榷,我们俩决定在觉醒术式后先私底下商量一下。
  咒术大陆的术式觉醒竟然不是统一进行的。
  这让我有点失望。
  如果没有人在旁边喊,“天啊,竟然是先天满咒力”或者是“咒之力,九段!级别高级!”,我认为生得术式的觉醒真的很让人没有参与感。
  觉醒木遁的那天,我只是正常地从床上醒过来。
  一根竹子就突然拔地而起,顶破了我和甚尔房间的木质地板。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将重新长出来的木头调整至和地板一样的色调。
  这时候甚尔端着早饭走了进来。
  “木头?木头可以,”看我演示完术式以后,他喃喃地说道,“你的术式看起来不弱,禅院家虽然会看重,但是绝不至于被家主的继承人视作对手……不过这样也就够了,你确实很有天赋……”
  在以【十种影法术】闻名的家族,当然是和影子沾边的术式最为尊贵。
  甚尔看着我的杰作——庭院里的参天大树失神了好一会儿,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些反应过来。
  “吃饭吧,吃完饭后,我带你去找甚一。”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于是我叫了他一声:“甚尔。”
  少年头也不回地说道:“聒噪。哪怕要回去做少爷,也要先吃饭。”
  “可是我还有一个生得术式。”
  我选择告诉他我是双生术式,甚尔猛然回头,便瞧见我变得赤红的双眼,双手顿时有些颤抖。
  他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仿佛要将我此刻的模样永远刻在心底。
  “听着,散云,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要在活人面前展现你这个术式……”
  我听完以后不解:“你是不是还要让我以后一直用双眼保护好我的木遁?”
  甚尔面无表情地给了我脑袋一掌:“我让你不要在其他人面前用,毕竟禅院的其他人见了八成会把你拖出去采样做亲子鉴定。”
  第4章 我们可是兄弟啊!
  甚尔说,两个术式的情况虽然稀有,但是在禅院家并非没有前例。
  但是觉醒了两个术式,都和禅院家没有半点关系,这种情况难免让人怀疑。
  “再说了,以那个老头的种——”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裂开嘴角朝着我笑,一副因为这个推断很痛快的样子:“只配生出我这样的废物,哪里能生出你这么有天赋的小孩?”
  综上所述,甚尔似乎认为我们俩不是一个父亲。
  坏消息,亲兄弟的纯度大大降低了。
  但还有一个好消息,无论是否有人犯错,我们两个仍旧是亲兄弟。
  其实我对有没有禅院血脉这种事无所谓。
  同样是被参天树木围绕着的老宅,我无论如何都更加认同生活了十五年的千手。
  禅院虽然可以为我提供更好的物质生活,但是我更看重的是周围人对我的感情……至于金钱和财富,以及更多的荣誉,长大以后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去取得。
  所以目前来说,整个禅院家对我而言最值钱的只有甚尔。
  但我显然和他是货真价实的亲兄弟。
  会出现这种状况,和我的前世有着紧密的关联。
  木遁是我生而便拥有的东西,它会跟着我跨越时空而来,这件事我早有预料。
  ……但是写轮眼呢?
  唯一和我有联系的宇智波,就只有悟了。
  我很确定我是抱着悟跳崖,根本就没有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取下他的眼睛。
  悟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是没有完全断气,我做不出人还没有死透就摸尸的混账行径……
  等一下!
  我在头脑风暴的刹那间灵光一闪——
  既然我重生到了异世,那小悟他有没有可能也一起来到了异世?
  如果我觉醒了他的写轮眼,那他又能觉醒什么呢?
  像他这样麻烦的人,一会要吃喜久福一会要吃点心,一会又因为太无聊要把人支使来支使去,要是重生到了比我还要艰苦的环境,又没有术式,恐怕境遇也十分不理想。
  想到这一点,我用力握拳然后暗下决心。
  ——小悟,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吃完饭以后,我被甚尔带去找了甚一。
  期间很顺利就到了正院,没有我想象的被人挖苦‘甚一大人是你们这些废物想见就能见的吗’之类的情节。
  因为门房非常会看眼色,尤其是禅院这种弯弯绕绕极多的大家族。
  这一世的父母已经在我六岁之前就去世了,一个因为纵欲过度死于马上风,一个因为服用稀奇古怪的偏方而急性肠梗阻过世……
  两个人都因为太想造小孩而忽视医生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但是到死之前都没有为我和甚尔增添一个妹妹或者弟弟。
  这可能是天命。
  他们两个人的死因都不太光彩,因此族内没有多少人对此表示惋惜。
  我年轻的哥哥甚一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大权。他的天赋确实不赖,刚坐上位置就有许多人跑来烧他的热灶。
  不像父母将我跟甚尔都视作务必洗刷的污点,他对于我们两个人倒是没有那样嫌弃,做不出把兄弟当成下人虐待的行为,只是也不大亲近。
  那些佣人们很快就从他的态度中品出了不同,察言观色,把甚尔当成空气那样对待,不再像以前那样颐指气使。
  他们可能不在乎得罪甚尔。
  但是无论如何,在表面上都不能替甚一大人拒绝他的兄弟。
  猩猩脸的大哥哥叫来了一帮人对我的术式进行了一番评估。
  他们所有人对我的术式都是一副既满意又惋惜的态度:“好啊,不错啊!这么强大的天赋,可惜觉醒的不是【十种影法术】……”
  “不是也好,要真是【十种影法术】,那有些人就应该睡不着觉了。”
  “……不知道这种术式能不能稳定地遗传下去。”
  从开始到结束,那些人充满考量的眼光都变得和蔼了起来,其中有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散云今年六岁了吧?是时候该去族内的学堂了,原先住的地方有些远,不如搬到——”
  甚尔看起来有些不安,我牵住他的手,说:“我要和甚尔一起住。”
  他们答应了。
  有人本来为我执着于一个天与咒缚感到不解。
  但禅院家的人都很喜欢讲八卦,当即便有下人告诉他我父母将我扔给甚尔照顾的往事。
  “禅院家的男子,即便没有术式,也要在【躯俱留队】中服役,”那人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甚尔快到了这个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