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府医来时,倒是给她吃了一枚定心丸。
  就在萧灵鹤心惊胆战地问李府医,谢寒商的病似乎好了时,李府医瞪大了眼:“怎么可能?那脑后的淤血块半个月就清除了,就是华佗在世也办不到!”
  萧灵鹤震惊:“半个月好不了?”
  李府医斩钉截铁:“好不了!小老儿行医几十年,没见过这种神仙。”
  萧灵鹤皱起眉:“你上次说,三日就给消息,怎么都十五日了才来?”
  害她今日被唬得魂不附体!
  李府医为难:“公主,老朽这半个月一点都没闲着,翻遍了医书,才从过往所有的疑难杂症案例里,找到了一例与驸马相似的病情。”
  萧灵鹤“哦”了一声,方才失去血色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红润,“那你说。”
  李府医点头:“十多年前有个打柴的樵夫,也是摔坏了脑子,那人颅内产生淤血,神智失常,常常到处宣扬,自己是中山王的玄孙。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家世世代代居住山中,哪能和中山王扯上半文钱的干系,分明是穷疯了得癔症,说胡话。”
  萧灵鹤问:“后来呢?”
  李府医说:“一开始,人们见他只是到处说疯话,谅他摔坏脑子的份上,不予计较,他却一日变本加厉起来,看上了东村的民女,意欲空手提亲,夺占人家的女儿。他两手空空,除了打柴不会别的,那女子的父母自然看不上他,他激动之下,居然当众拉扯起人家的女儿。女子的父母勃然大怒,就道出了他得病的事情,说他只是撞坏了脑子得了疯病,实则和中山王狗屁干系也没有。”
  萧灵鹤道:“他醒悟了么?结果呢?”
  李府医叹了一口气:“醒了。当场醒了,当场就死了。”
  听完这个案例,萧灵鹤总结道:“强抢民女,倒是死得便宜了。”
  李府医怔了一会子,才讷讷道:“公主,老朽说这个故事,不是这个意思。”
  萧灵鹤才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和李府医的不一样,“嗯?你要说什么?”
  李府医抹了脑门上的汗,沧桑道:“小老儿的意思是,驸马的症状与那打柴的樵夫相似,都是脑部淤血引发的癔症,这种癔症,又叫失魂症。这失魂症得了,不能轻易喊魂,要是喊回来,只怕,驸马同那樵夫一般,当场便能死亡。”
  萧灵鹤吃惊:“你的意思是,他发病了,我只能配合他演戏,如果试图唤醒他,他可能立刻暴毙?”
  李府医点头,自己正是这个意思,公主终于听明白了。
  萧灵鹤想,幸亏自己为了贪图美色,早已勒令公主府上下谁也不可对驸马吐露实情,阖府上下齐心,一本正经地扮演着公主豢养小倌儿的游戏。
  荒唐中居然歪打正着。
  如此匪夷所思的病症,真是教人措手不及呢。
  李府医叉手躬腰:“不过,公主也无需太过忧心,这失魂症并非不可治愈。”
  萧灵鹤抬眸:“怎么治?”
  李府医顿了一下,道:“除了樵夫那一例,其余几份案例与驸马有些差别,他们只是呆傻离魂,有的过了十年五年,也便好了。驸马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虽然病情重一些,想来,应当不至于恢复那么久……”
  也就说,老李头自己也拿不准谢寒商的病情了?
  萧灵鹤无言之极。
  他要是好了之后,对她要砍要杀怎么办?
  萧灵鹤心想,自己还是保命要紧,赶明儿就把他休了。
  哦不,和离,和离,以免激化矛盾。
  萧灵鹤一边馋着驸马精壮诱人的身子,一边又畏惧他手中的剑,两边拉扯,天人交战。
  睡梦中还有两只小人打架,正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萧灵鹤的脚心痒痒的,似被什么挠着。
  她困倦睁开了眸,瞥见屋内灯火葳蕤,重重帷影间清晰勾着一个男子赤身的玉体,墨色锦缎般的长发披散着,黑漆漆的,垂下来,映着温软泛红的烛光。
  她微愣,声线靡靡发哑:“声声……”
  目之所及,是一张写满幽怨与委屈的脸。
  她更吃惊了,瞌睡也瞬间散了一半儿。
  只见他爬上她的床,用一股子难捱闺怨的口吻道:“公主今晚没来找我。”
  萧灵鹤扶了一下额头:“哦,我今晚有点儿累。忘了。”
  谢寒商咬牙,狐狸眼写满了对她的怨念。
  “可是声声哪里服侍得公主姐姐不好?难道是公主姐姐出了一趟门,去春风楼又认识了别的狐狸精吗?他比我更像那个人吗?”
  萧灵鹤的脑子有一点抽:“嗯?像谁?”
  他控诉:“谢寒商!”
  萧灵鹤忽然忆起,谢寒商犯病之后轴得厉害,简直一个驴脾气,他还把自己视作“谢寒商”的替身呢。
  她正要为自己辩解一句,好好儿地敷衍一番他。
  目光忽地一定。
  他很上道,很会。
  他今晚爬她的床时,什么也没穿。
  这倒不奇怪,萧灵鹤对他的身子了若指掌,早已看光光了。
  但,今晚的谢寒商不一样。
  她随手丢在地上的肉夹子!
  现在出现在了它应该出现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公主每日心理活动:休夫,必须休!啊,他好甜,好乖,好会,好喜欢,算了不休了吧!不行,他会武功,他清醒了是要杀人的,和离!啊,还是不行,他又来勾我了,他真的好招人稀罕,本公主好喜欢,还是继续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第9章 恩客你来啦(8)
  ◎哄一只毛茸茸小狐狸还不简单◎
  他故意戴着那对精美的夹子,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精钢所制成的夹子上,坠着两条银光闪闪的链子,垂下来落在她的颈边,冰冰凉凉。
  萧灵鹤忽然感到一丝肉疼,皱了下眉,问他:“你不疼吗?”
  谢寒商摇头,半晌,他道:“公主姐姐。”
  他的语气那样诚挚,那样温柔,充满了对她的虔敬。
  “以前,那个坏人那样欺负我,虐待我,我都愿意,公主姐姐,我喜欢你,所以你欺负我,虐待我,我也愿意。你打我,骂我,喝我的血,吃我的肉,我都愿意。你喜欢看我戴这副夹子吗?喜欢吗?”
  萧灵鹤不知怎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憋得她说不出话来,着实难受了一下。
  “喜……不喜欢。”
  她摇摇头,伸手,将他的夹子从他的身上解了下来。
  解下的一瞬间,萧灵鹤清楚地听到一声“嘶”,很轻,极力压抑着,但还是因为过于的疼痛没有忍得住。
  她看到被夹子夹过的地方已经红肿,皮肉都印出了道道深深的褶痕。
  她有一点愧疚地摸了一下他的褶痕,轻声道:“我是有点特殊的爱好,但还不是变态,你既然疼得厉害,那就不用了。”
  “没关系的,”谢寒商诚挚地握住了她的手,“只要公主姐姐喜欢,我愿意,夹坏了也没关系。”
  以前谢寒商不配合,她呢,想方设法也得让他配合。
  可当他乖乖地往她的套里钻的时候,萧灵鹤发现自己于心不忍了。
  高岭之花适合拿来欺负,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让人只想保护啊。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心理。
  总之萧灵鹤没再用那副夹子,在谢寒商脱掉她的亵裤之前,她一伸手,从帘幔内将那对物件远远地抛了出去。
  云雨顷刻而至。
  长公主呼吸不匀,“对了,我今天……嗯……瞧见你在院中练剑了……”
  谢寒商的气息也十分浮躁,但他还能保持说话的连续性:“练得好看么?”
  “好……看,”萧灵鹤抱住了他的头,“只是,你练剑作甚么?你是春风楼的倌儿啊,你,是不是……”
  想起了什么?
  谢寒商皱眉:“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练剑,我也不知道我的剑术是和谁学的,我是春风楼的倌儿,从小就被卖到了楼里,学的都是让主子欢心的本事,我没学过武艺,也不会剑术。”
  这样一想,脑袋忽然疼起来。
  他的神情痛苦,萧灵鹤便让他不要想了,心说李府医说得不错,强行喊魂,果然会让他遭受不住,若再严重些,只怕真有当场暴毙的可能。
  “不想那些,声声,你过来一点,让我好好抱抱你。”
  “嗯。”
  他听话乖巧地凑近,任由公主姐姐肆意爱怜。
  谢郎的身子是二十来岁成年人的成熟且美好的玉体,上面还有几道经年日久未曾消散的疤痕,是他曾为一名行伍之人的证据。
  可此刻的谢郎,却俨然只有十几岁少年的心性。
  他的身子,为他的心性所调动,展现出一股少年人的悸动和无与伦比的青涩,指尖所过之处,犹如春风撩拨原野,惊起浅草簌簌,无处不是妙到毫巅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