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宋年坐在客厅里等了半个钟头,最后等来管家抱歉的一句“司机今天有事,不方便接送”。宋年说自己可以打车,管家又以安全性为由劝他别出门。
  宋年觉得莫名其妙,紧接着方静淞就像提前得到了风声一样,及时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
  “听管家说你要出门?”
  宋年眼神复杂地看向管家,管家自觉抱歉,低下了头。
  宋年道:“我是要出门。”
  “出门做什么?”听筒里传来alpha不咸不淡的轻声质问。
  宋年觉得不舒服,回怼:“这是我的事情。”
  电话那端沉默了,静得宋年仿佛听到了那边空调冷气运作的声音。
  他自觉语气不太好,想到方静淞向来高高在上的姿态,遂妥协回答:“我要去律所和民政局,因为离婚协议书到现在都没有签订,我想咨询一些关于离婚手续的事情。”
  电话那端依旧沉默。宋年举着手机,开始不安地咬嘴唇。
  “可以。”
  良久,alpha开口,“我让褚辰去接你。”
  褚辰?宋年刚疑惑,电话就被对方给挂断了。
  约莫四十分钟后褚辰开车到达别墅,宋年别别扭扭地坐上车,按照导航里随便搜索的一家律所地址,报给了褚辰。
  “麻烦你了,褚特助。”宋年觉得方静淞脑子有病,居然派自己的贴身助理给他当司机。
  褚特助微笑,“不麻烦。”
  ……
  又过了两天,宋年问及离婚协议书是否拟定好,刚下班回家的方静淞扯了扯领带,依旧说:“还需要几天时间。”
  宋年嘀咕了一句:“什么垃圾律师团队,居然这个办事效率。”
  方静淞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怎么不说是我财产太多,估算起来麻烦?”
  宋年稍稍迟疑,还真就信了。
  只是他没信太久,就发觉自己好像被对方耍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宋年总觉得在家里管家对他的约束越来越多,好似提及一句出门就是很严重的事情。
  宋年在这天早上打电话给覃水稚,改变主意,让她将自己之前在青年公寓的行李打包后送过来。
  宋年给覃水稚发了别墅的地址,并给了好友跑路费,只求对方能快点来。
  到地方后,覃水稚毫不意外被管家招呼留下来吃午饭。覃水稚正在参观豪华别墅,听见宋年对管家说:“我们打算出去吃。”
  覃水稚客气,冲管家笑了笑,说:“是啊是啊,出去吃方便,不麻烦你们了。”
  管家介绍起家中厨师长的履历,以及不少耳熟能详的招牌菜名字,覃水稚听后嘿嘿两声,看向宋年:“其实我都行。”
  宋年借此机会出门的计划落空,又不好当着好友的面和管家对峙,只能妥协。
  一顿饭吃得宋年心不在焉,饭后覃水稚赶着回南区,宋年连忙站起来,说:“我送你。”
  覃水稚客气摆手:“不用不用,小年你好好养伤吧,我走了。有事call我。”
  “我送你。”宋年眼疾手快地拽住覃水稚的手腕,眼神示意对方配合。
  覃水稚一脸莫名,管家在这时发话,体贴周到的语气:“可以的。我让家里司机送你们。”
  最后只将覃水稚送至地铁站口,车子便原路返回,任凭宋年怎么找借口司机都不愿意放他下车。
  随着车门关闭,宋年惴惴不安地意识到一件糟糕的事——他看见司机不堪他的纠缠,拨通了谁的电话。
  须臾,宋年的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刻,宋年眼角眉梢的肌肉都在乱跳。
  “喂?”
  “宋年。”耳边是alpha慢条斯理的声音,“你准备去哪儿?”
  不是错觉。
  他被alpha限制自由了。
  第77章 局势
  宋年情愿是错觉,他迟疑地开口:“你让人监视我?”
  方静淞说:“宋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宋年哑然,震惊于对方的手段和心机,这种时候,比起揣度对方的内心所想,宋年更担心自己的前路。
  “我不过是想出门走走。”宋年不由地握紧了手机。他撒了谎,在不知道方静淞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近似于软禁的行为时,宋年只觉得诧异和自我怀疑。
  alpha在听筒里轻笑,这声笑听得宋年毛骨悚然。方静淞开口:“不算监视,顶多算‘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我今天出差,未来一周都不在a市,”alpha出声打断他,轻描淡写地延迟了双方办理离婚的时间,“一切事情等我下周五回来再谈。”
  嘟嘟嘟——对面挂断了电话,宋年皱着眉拿下手机,只能由着司机将他送回别墅。
  像是验证自己是否真的被软禁,宋年开始试探管家的口风,管家永远恭恭敬敬,回答得滴水不露。接下来两天,宋年每天都在找借口出门。
  “我要去见朋友。”
  “据我所知,宋小先生的朋友只有覃小姐和那位姓袁的先生。覃小姐你在前两天刚和对方见过,至于那位袁先生,从前他在监狱服刑,现在已经成了全城搜捕的逃犯,甚至还涉嫌不久前对某位高层的暗杀。”
  管家说:“所以宋小先生要见的朋友是谁?”
  宋年被堵得哑口无言。等到他再找其他的借口出门,管家依旧刨根问底,直到宋年声量大起来,有生气的前兆,管家倒是会妥协同意他出门。
  不过要家里司机车接车送,本质上还是监视和限制自由。
  宋年在两天里出了三趟门,以去外面吃饭、参加展览等借口,但没有一次是能摆脱掉司机的。
  宋年可以确定,别墅里的所有佣人都被方静淞提前打过了招呼。他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固定的场所内,出行都需要向管家报备。
  软硬兼施皆不管用,逼问得多了,佣人就会上报管家,管家又最会对他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以此来敷衍和搪塞。
  过去和管家相处出来的情分还是比不上对方和方静淞的主仆情分,宋年彻底失去办法。
  一周时间像是凌迟,宋年不认为方静淞对他存有情意,此番软禁更像是羞辱和控制。因为他刚刚恢复记忆就向alpha提出了离婚,完全没有顾及到对方的面子,也许还有别的更为主要的原因……
  宋年不安地想到,可能是方静淞同时想起了几个月前他们争吵的事。alpha大概已经知道了他不是宋家遗孤,和当年警方给出的线索一样,以为他是被沈红黎拐卖至南区,后又被闵家收养的经历。
  几个月前,那封来历不明的信,那份匿名举报信……知道宋年身世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就连方寒先在一年前威胁他时都不曾知道他真实的身世。
  宋年想起十年前孤儿院里的女护工,有什么画面从脑海里闪过,又与他昔日在咖啡店门口撞见的那个无理取闹的中年女人的脸重合。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岁月在女人脸上留下了痕迹,如今恢复记忆的宋年,前几日满心只陷在和方静淞的离婚诉求当中,忘记了一些细节。
  比如那天与自己在咖啡店门口撞到的女人,其实就是沈红黎;比如几个月前,他曾受这位突然出现的女护工的威胁,对方在向他索求钱财而不得时,恼羞成怒扬言要报复他。
  没过几天方静淞就收到一封匿名信件,在alpha拿着揭示他身世造假的信在那晚同他质问时,命运的齿轮就此反向转动。
  方静淞不知道寄信的人是谁,但宋年却知道。这也让宋年在此刻又增添了一层不安——他不止要逃离方寒先的威胁,还要对付沈红黎这个麻烦。
  若没有那场车祸,他本可以老老实实和方静淞离婚,进而脱离方寒先的控制,沈红黎对他的威胁也不会起作用了。
  思及此,宋年突然觉得无比心累。太多身不由己、太多将前路的命运被迫让与他人掌控的时刻,宋年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他给方静淞发去消息,说一周后是他们必须离婚的时间点。与此同时,宋年做了两手准备,他等不到方静淞那边提供离婚协议书了,几天前在他去律所的那次就咨询过律师让其拟过一份协议书。
  和最初版一样,有利方指向方静淞,宋年初衷如旧不要对方的任何财产。协议书一式两份被宋年现在打印了出来,他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另一份被他放进了方静淞书房的桌子上。
  下楼时,客厅里的壁挂电视正在放着午间新闻。
  “近日,警方公布并罗列规划局组长进行人口买卖和私收贿赂等数十项罪名,法庭作出审判,判处其终身监禁。新接任官员由昔日副组长担任,据有关知情人士报道,规划局原本在夏湾改建的计划因此变更,未来联邦最大的官方疗养院将选址东湖湾……”
  宋年之前不关心时政,现在不同了,他恢复记忆后全力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这则新闻报道让他读出了暗藏的另一番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