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员工给的喜糖,上午装进口袋的,忘了拿出来。”
  宋年“哦哦”两声点头:“大白兔奶糖是挺好吃的。”
  “……”方静淞道,“缓解头晕用的。”
  宋年“啊”了一声,“怎么又头晕了?”头疼是感冒所致,头晕可就不一样了。
  方静淞黑脸:“上午的时候有点低血糖。”
  终于明白过来,宋年心道自己果然多想了,“哎呀,临走前跟你说了要记得吃早饭,我给你写的便利贴你看见了吗?装进袋子里的可颂你没吃吗,我们店里的面包可好吃了……”
  喋喋不休的,听得方静淞脑壳更疼了,“你过来。”他打断,让宋年坐到身侧。
  宋年左看看右看看,搬了个高脚凳过来。
  方静淞点开手机,将褚辰发来的图片放大,朝宋年展示:“看着这张照片,能认出来吗?”
  宋年凑近去看,方静淞垂眸观察omega的表情,试探道:“里面哪一个是你?”
  宋年愣住,接过手机仔细观察。合照里是一群年龄很小的孩子,光看外表看不出什么,宋年根本辨别不出来。
  “我不知道……”宋年抬头看着他,“这是,以前我在孤儿院的照片吗?”
  方静淞抽走手机,言外有意:“一个人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你说还会有谁能认出来?”
  调查宋年身世的事情总算有进度,在看到这份旧报纸的报道和上面的合照后,方静淞几乎可以确认,宋年不是真正的宋年。
  那么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一个流窜在南区贫民窟的omega,究竟是用了何种手段,顶替了宋家遗孤的身份?
  失忆前的宋年足够小心谨慎,起码在和他成婚后的一年里,从没露出过马脚。
  他不得知,一年前宋年突然改变主意同意和他结婚,除了钱财之外,是否还有别的目的。
  视线重新落在宋年身上,今天在公司方寒先的那番话犹在耳边,方静淞不禁想起,内心十分不是滋味。
  高脚凳比他的椅子要高,方静淞轻轻揪住宋年的衣领,往前一扯,宋年便重心不稳地朝他扑过来。
  他抬手扶住对方的腰身,以下位者的姿态,仰头注视omega羞红了脸、失措的模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omega微烫的脸颊,摩挲着,观赏着,像摆弄一件自己的所有物。
  方静淞开口,声音轻轻的没有情绪,像是隔空在问三个月前的宋年。
  “那一晚,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从我身边离开的呢?”
  “解脱?还是不舍?”
  宋年都没搞清楚alpha说的是哪一晚,就傻乎乎地回话:“没有离开,我一直都在的。”
  方静淞轻声笑了一下,指尖已经滑落到omega的唇角,用指腹轻碾着那里的伤口。嘴巴太小,昨晚根本没怎么样,轻易就被他弄伤了。
  “宋年,你的家在哪儿?”方静淞柔声问道。
  宋年又疼又爽地嘶了一声,回答:“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覆在omega腰身上的手猛然向上,方静淞按住宋年的后脑勺,唇瓣接触的一瞬,他张口咬住了宋年的下唇,听到宋年发出“嘶”的声音更大了。
  “骗子。”
  松开口,他在宋年耳边低声道:“又在撒谎。”
  宋年仓皇失措地去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摸到了一抹血丝,他惊愕地盯着自己沾血的手指,下意识地就要推开alpha。
  方静淞却扣住他的手腕,拦腰一抬,将宋年整个人拖了过来。
  宋年被捉住手腕,跨坐在方静淞的腿上,听见他淡淡道:“躲什么?服务费不要了吗?”
  宋年捂着嘴巴摇头。
  注视着omega滑稽的模样,方静淞打开手机,当着他的面转账。
  “哑巴了?”
  宋年摇头,捂着嘴巴的手一直没松开:“怕你又突然咬我。”
  奇奇怪怪,他觉得方先生的口欲期还没过去。
  方静淞眯了眯眼,宋年越是用这副不谙世事的表情看着他,他就越想咬他。
  身体里的某部分基因仿佛正在经历突变,叫嚣着让他沦为低等情欲的屈服者。
  这不正常。
  方静淞伸手,将宋年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糖撕开一颗塞进了嘴里。
  宋年微怔,看着alpha的嘴唇和滚动不停的喉结,视线往上,是alpha英挺的眉眼,没有戴眼镜的方先生,他现在才注意到。宋年不由跟着吞了下口水。
  落在方静淞眼中,就有点暧昧的意味。违背身体的原始本能,他让宋年从他腿上下去。
  身上人刚起身,方静淞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宋年的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
  在看清掉在地板上的东西是什么时,方静淞弯身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已经走到门口的宋年回头正要和alpha说晚安,突然动作一僵。
  “你的?”
  指尖夹起那枚安全套,方静淞戏谑地打量着宋年傻眼的表情。
  宋年:!!!
  他要怎么说?
  说其实是自己今天在咖啡店同事的极力推销下买了六盒避孕套,并且这枚试用装是同事在介绍时准备拆开用来给他展示看的。
  但由于自己不想在大庭广之下讨论这种事就顺手一把夺过了这枚套套,并且在经过一天的兼职后又忘记了口袋里居然还装着这家伙吗?
  宋年闭眼,选择直截了当地“赴死”:“我的,我买的。”
  “我一共买了六盒。”
  方静淞:“?”
  第31章 陌生少年
  未来几天宋年都没忘记那晚的社死经历,方静淞倒是没过问什么,宋年一个人尴尬了两个早晨,第三天就因为不想再早起坐公交主动定晚了闹钟。
  早饭时间掐着点下楼,和alpha共进早餐,再顺理成章搭个便车,几天过去,前阵子的那次争吵也就跟着忘了,冷战什么的也不存在了。
  宋年心大,有时候想到自己和方先生的年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可能对于他们那个年龄的人来说,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像自己这代人都是直来直去的。
  爱或者不爱,挂在嘴边没用,要看行动。这话是梁学长说的,宋年曾就情感问题向他取过经,看着常来店里接梁学长下班的男人,两人见面即拥吻,俨然处在热恋期。宋年选择信服。
  而行动又和个人的行为处事风格挂钩,宋年一顿总结下来就是,他和方先生因匹配度结缘,不管过去如何,自己总归是高攀。
  而且依照方先生那个龟毛洁癖的性格,他没顾虑担心方先生会移情别恋。行动上,方先生好像确实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除了毒舌了点。
  最重要一点,宋年叹息,他觉得自己很喜欢方先生,不管是生理上的原因,因为那个所谓的信息素匹配度;还是物质上,方先生显赫的家世;具体点的,方先生长得好看,那张脸、还有那个身材……
  数着数着,宋年就笑了,与其伤春悲秋,不如努力攻略对方。
  只是想法未付诸实践,宋年就被近几天收到的陌生短信搞得怕了。
  他先前的手机在出车祸的时候丢了,现在用的手机是复学那会儿管家给他准备的新的,号码也是新的。通讯录里只有方静淞和褚特助的联系方式,以及专业导师和同系的几个微信群。
  生活里的朋友不多,覃水稚加上咖啡店里的同事,其他再多人的联系方式便没有了。
  几天前,他在公交车上接到的那通陌生电话,来的古怪,对方称呼他为“小年”,宋年却听不出对方的声音是谁。
  也不怪,他如今失忆,许多人都忘记了。彼时不等他询问对方的姓名,对面便中断了通话。
  联系那晚他在脑海中闪过的几个陌生的记忆片段,宋年其实心里也有点打鼓。他是道德感高的人,感情里容不得沙子,所以之前方静淞在说他婚内出轨时他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划开手机消息栏,宋年读着那则长篇大论的简讯,手心冒汗。
  他一直没敢回复,生怕一回复便坐实了对婚姻不忠的罪名。
  宋年坚信对方是骗子,现在诈骗的手段层出不穷,除了骗子,还有哪个陌生人会知道自己新换的手机号码?每天发过来这些长篇大论的叙事,像编故事一样……宋年读完就将讯息删除了。
  周四要值夜班,宋年提前知会了管家,管家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不放心地叮嘱:“我知道了,你这边给我个地址,到时候我让家里司机去接你。”
  宋年说不用,末班公交车晚上十点半,要是来不及他还可以打车。尽管看着打车软件上的打车费贵得他肉疼,宋年还是不想麻烦管家。
  尤其一想到车库里的那些豪车开来咖啡店门口接自己下班,宋年就有种“富家少爷下凡体验人间疾苦”的违和感。
  何况他也不是富家少爷,那些豪车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自己每天兼职挣的钱估计还不够那些车一天的保养费呢。
  宋年汗颜,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