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静淞预备要扯领带的手顿在半空。
  omega突然的情绪失控让他惊愕,这句“指控”更是没道理。
  方静淞扯松领带,急需呼吸更多的空气来缓解怒火,“你有什么脸哭的?”他说一句,宋年怼他三句,到底在装什么受害者?
  忍半天白忍了,宋年痛恨自己没出息,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流,他说:“你说话难听,你诋毁我。”
  “……”高高在上的alpha从不审视自己的问题,“我有哪句话冤枉你?”
  宋年抽噎,闻言更难过了,一肚子冤屈吐露出来:“我吃不吃饭你也要管我,我不吃饭怎么了?”
  方静淞冷笑:“到底是不想吃饭还是给我脸色看,你自己清楚。”
  宋年还是哭,“你看,你明明就说话很难听,你刚才还准备打我……我为什么不能哭,哭你也要管。”
  方静淞忍无可忍,额头青筋直跳,气极反笑:“谁要打你?宋年,你挺会给别人安罪名。”
  根本不想再和alpha继续沟通,尤其方静淞又开口强调:“宋年,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宋年听后想打人。
  又自知打起来自己肯定不会赢,宋年气愤地关门。
  alpha的手还抵着门板,宋年脾气上头,不管不顾,对着门板用力一拉。若非方静淞反应及时,这会儿已经被宋年夹伤了。
  门板中断了两人的争吵,却没中断方静淞的气愤。听到门关后的落锁声,他转身就要唤管家拿备用钥匙过来,刚张口,一口气梗在喉头。
  方静淞原地平静几秒,闭了闭眼又作罢。
  方静淞冷着脸回书房处理公务。卧室这边的宋年趴在床上流眼泪,床头甩了一堆用过的纸巾,他抽抽噎噎,哭完了便开始反思自己糟糕的婚姻生活。
  一边反思一边清醒,到最后宋年抹了把脸坐起身,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在草稿纸上算账。
  自己一共三张银行卡,有一张卡的实名是方静淞的,他从复学开始用的就是这张卡,之前是褚特助一手准备的,宋年没多想直接就用了。
  另外两张卡的实名都是自己,宋年在手机里查到银行卡余额,一张是学校每学期用来发奖学金的卡,目前余额为0;另一张似乎是以前自己的常用卡,宋年查到电子流水单,金额进出的记录很频繁。
  卡里有两万块钱。
  他松了口气。赌气也要有赌气的资本,还好自己有钱。
  宋年决定将冷战进行到底。
  第二天他照例早起,错开能和alpha共进早餐的时间,叼了块面包就出了门。
  别墅区附近没有公交站,离市中心较远,打车又费钱。车库里有两辆超跑一辆越野,方静淞平时去公司只开那辆迈巴赫,宋年没有驾照,别说张口让司机送他一程。
  太招摇,而且一张口肯定会让方静淞知道。
  宋年将冷战原则贯彻到底,一连三天都早起避开对方。
  第四天他工作逐渐上手,和咖啡店里的人聊得开了,同事间关系融洽,那点因家事上的郁闷也消散了很多。
  中午时分附近写字楼的员工出来吃午餐,咖啡店来了不少顾客,宋年应接不暇。
  也是倒霉,阿簌拖地没拧干拖把,宋年上咖啡时经过那滩水渍,滑了一跤,咖啡洒了他一身。好在是杯冰美式,没烫着。
  梁锦带他去员工休息室换衣服,店里忙,关心了几句梁锦就出去忙了。宋年脱衣服的时候感觉到手肘上的疼,一扒拉才看到那里擦破了皮。
  他摔了一屁股墩,人没事,就是挺尴尬的。没多久阿簌过来敲门,手里拿着消毒酒精和纱布,一脸抱歉地朝他鞠躬。
  阿簌在店里也是兼职,比宋年小一岁,没读书,但人勤快友善。宋年知道她不是有意的,笑着安慰她没事。
  至于涂药,就算了,不过是个擦伤。宋年从员工休息室出来,和阿簌一起去前面帮忙。阿簌还惦记着,问:“真没摔到哪儿吗?”
  “没事。”
  “哎,都怪我粗心。等会儿午休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宋年真觉得摔这一跤没什么。
  咖啡店门上的风铃被风吹响,这时候新进来几名客人,穿着干练,一身职业装,每人胸前都挂着一块工牌。
  宋年抬眼望去,微微愣了一下。
  阿簌被唤去端咖啡,她拍了拍宋年的肩膀,道:“先说好,中午我请你吃饭。”
  宋年心不在此,目光都被那群职业装的白领吸引,草草答应了阿簌。梁锦一个人边做咖啡边点单,宋年走过去接手:“我来吧。”
  梁锦问他:“摔伤没?”
  “我没事。”宋年站在点单机前,问排队的几名客人要点什么。
  “乌龙拿铁加冰。”
  “加浓美式,谢谢。”
  宋年的眼神不住地往几人胸前的工牌上瞅。工牌正上方显示:方氏生物制药。
  这附近是商圈,写字楼云集,具体哪幢楼属于方氏集团宋年不清楚。
  他有心留意几人的对话,一人说起公司的八卦,提到今早会议上发飙的领导,叹气道:“部长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铁定被训了呗。服了,今晚我们部门八成要加班。”
  “上级开会,下级遭殃,方总那个铁面无私的性格,连亲弟都直接骂。方二少才调任几天啊,采购部的板凳都没坐热吧,今早会议上就被方总甩脸色,暗戳戳提醒他干不好就滚蛋。”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市场部的lisa说的,她那个大嘴巴,去趟洗手间就都传遍了。”
  “真不知道领导们这几天集体犯什么疯,昨晚我熬夜写的方案也被驳回了,哇好气。”
  “我突然想起那天上班的时候,我在员工电梯前撞见过方总一眼,你们猜怎么着?”
  “什么?”
  “方总脸上有道抓痕。”
  “……”
  几个员工面面相觑,默契地没开腔。几秒后,一名员工大胆地捂着嘴调侃:“方总不会是和家里老婆打架了吧。不是都传方总结过婚吗,都有人看见他戴婚戒了。”
  “方总那种性格,实在想象不出来本人会是个妻管严。”
  “那不一定,有些人就是老婆奴、反差怪。难不成那道抓痕是方总跟情人私会,情到深处xxoo……”
  “哈哈哈哈,你是真敢说。”
  “咳。”宋年出声打断,“两位点的咖啡好了。”
  几位顾客拿上咖啡离开,刚才无意听到的话在宋年心里又重新播放了一遍。宋年不禁腹诽:看吧,他才没有说错,方先生那种性格,身为员工都要在背后骂一句。
  宋年暗戳戳想笑,不过片刻,他又感觉到失落。
  第四天了,方先生为什么还不来找他和好?
  虽说是冷战,但总要有一方先低头吧。难道真像刚才这几个员工说的,方先生在外面还有情人?
  不会吧。
  宋年在心里一通胡思乱想,越想越没谱。忙过中午时间,他被阿簌拉去餐厅吃饭,地点也在商业街。这片区地租贵,餐厅人均消费不低。
  阿簌请他吃招牌鳗鱼饭,小姑娘热情,经过几天相处摸清了宋年的性格,话匣子一开什么都和他说。
  “我辍学早,就只能打打零工了。爸妈都不在本地,我一个人来a市打拼,怎么说呢,大都市,纸醉金迷,我喜欢这儿。”
  宋年佩服她的勇气,阿簌比他小一岁,言行举止却成熟老练。早出社会的人,身上有一种野蛮的生命力,宋年看得出来阿簌的野心。
  “你以后,是想要在这里定居吗?”
  “对呀,攒钱买房子。”小姑娘信心满满道,“别看我身板小,挣钱可有门道了。”
  她上下打量宋年,狡黠一笑:“你单身吗?”
  “呃……不是。为什么问这个?”
  “我就知道!”阿簌不意外,第一天见宋年来面试她就看出来对方不是单身,怎么说呢,一种直觉。阿簌在夜场做过一段时间的兼职,男欢女爱那点事,自认为烂熟于心。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面对宋年循循善诱:“对方是alpha吗?”
  宋年其实不太想提另一半的事,尤其方先生曾特意强调两人的婚姻要保密。他点了一下头,微表情落在阿簌眼里,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阿簌问他:“你们怎么认识的?他也在a大读书吗?”
  怎么认识的?宋年神情微怔,他不记得任何事情,如方先生所言,他们因为所谓的匹配率结为伴侣。
  几天前,他还天真地认为是爱情。
  “不是,他不在a大读书。”
  “有照片吗?”阿簌一脸八卦。
  宋年看了眼旁边的手机,垂眼:“没有。”
  铺垫够了,阿簌甚至没想太多,问道:“需要生理用品吗?我这里有各种款式的安全套,国标材质,质量有保证,假一赔三。都是大牌,其他牌子的也有,考虑买点吗?”
  宋年吓了一跳,转头观察周围人的反应,让阿簌小点声:“……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