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多巧,半年前他和宋年第一次滚到床上的时间,和监狱里那个beta犯事的时间刚好呼应。
  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omega哭喘着在他耳边哀求:“帮帮我,帮帮我。”
  他却误将宋年的热情,当作欲望的催使。事后清醒,宋年好几次的欲言又止,在今天迎来答案。
  “呵。”方静淞转手掐住宋年的下巴,嘲笑omega不堪一击的反应。
  “这次,也要求我帮你吗?”
  第4章 分房睡
  失去记忆让宋年无措,好像全世界背着你拥有许多秘密,无数次被提及的过去与自己形成一道屏障,无论你如何辩解都有一种无力和割裂感。
  宋年觉得不公平,尤其方静淞旁敲侧击的话,让他无所适从。
  “要……要怎么帮?”宋年没听出丈夫语气里的嘲讽,天真地以为方静淞是在为他考虑。
  这副无条件信任的模样,让方静淞继续冷嘲热讽的兴趣都没了,尤其宋年头上缠着绷带,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睡衣,手里拿着的一支冰淇淋。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弱小的小白兔。
  说实话,即使结婚一年,方静淞也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omega,有关于宋年的调查资料,浮于他过往十九年的经历之上。
  十岁父母双亡,被送进孤儿院生活,同年卷入“护工拐卖案”,流落南区。十八岁前宋年一直生活在棚户区,后凭借绘画天赋考进a大美术系。
  十九岁,成为他的妻子。
  一场看似高攀的婚姻,原本以为身份悬殊是唯一的缺点,结果却掺杂着谎言和利用。
  方静淞是个商人,不喜欢做亏本买卖,他也知道权衡利弊,比起现在直接和宋年离婚,在宋年的身世调查清楚前,如何延长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才是他最需要考虑的。
  起码目前,在方家那座魔窟里的人没死之前,他还不能离婚。
  他重新审视宋年,眼前的omega与失忆前判若两人。以前宋年不会这么直视自己,即使在床上,也足够收敛。
  情到深处,omega会用手背挡住眼睛,唇被咬出血,也只隐忍着减少呻吟。
  方静淞很想知道,如果宋年没有失忆,他会装多久。视线回笼,他反问omega:“不懂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不信宋年红透的脸颊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一想到监狱里的那个beta,方静淞就犯恶心。
  细节一帧帧在眼前重演,半年前他易感期发作,宋年不顾警告推开房门,就这样爬上了他的床。
  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中途他有过片刻清醒,温热在怀的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于是放纵omega的继续引诱。
  那晚宋年是哭了吧,成年alpha的体能比omega强太多,别说他易感期失控,宋年在当天确实受了不少罪。
  他作为丈夫本该心疼,所以情到深处,他问宋年想要什么。
  钱,珠宝,房产,他都不吝啬。而宋年只是哭,哭也和别的omega不一样,咬着唇,隐忍着,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呻/吟。
  搞得像他在强迫,可明明是宋年主动勾引。
  事后他站在床边整理领结,又耐心地问了一遍宋年想要什么,床上人绷紧嘴唇,拉高被子挡住身体。
  欲盖弥彰,他还是瞥见宋年颈间的那几道红痕,心猿意马惊疑自己这次易感期居然如此失控,那边宋年哑着嗓子开了口:“我不要钱。”
  他微愣,才明白自己的话给人造成了误解,给钱确实不好听。于是他问除了钱,宋年还想要什么,宋年却只是沉默。
  他没空探索omega的内心想法,只留下一句“想起来告诉我”就照常去了公司。
  接下来几天他能明显感觉到宋年心不在焉,他等着他开口,直到时间冲淡那一晚的柔情,宋年也没有向他提出什么。
  方静淞不傻,从监狱见到袁照临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他和宋年关系的不寻常。
  比起验证宋年的失忆真假,在这之前,他想好像有必要确认一下宋年有没有过婚内出轨的行为。
  “知道我今天去见谁了吗?”
  方静淞抬高宋年的下巴,很明显对方还没从发/情期的话题中转过弯来。
  冰淇淋奶油顺着手指缝流到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宋年回神,偏偏下巴被丈夫捏住。
  这个姿势,他没法坦然地去舔冰淇淋,当然也没兴致再吃。
  “要……要化了。”一直被迫抬着头很吃力,宋年不适,想躲开。
  对于方静淞的所有问话,他听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静淞看他皱着脸,冰淇淋沿着omega的手腕流下来,一滴白色奶油顺势滴到自己的西装裤上,方静淞果断松手,推开了宋年。
  宋年不稳,差点朝后摔倒,他慌里慌张地站起身,将冰淇淋扔进垃圾桶,拿纸擦拭自己的双手。等擦干净,又抽出一张纸转身去擦方静淞的西裤。
  “抱歉,这个应该可以洗掉吧。”
  “手拿开。”方静淞不悦,一把拽住宋年作乱的手。
  在他看来就是作乱,手拿纸巾在靠近自己私密部位的裤子上擦来擦去,佯装不谙世事,打断自己的问话。
  方静淞彻底失去耐性。
  “等等!”
  见方静淞起身要走,宋年小声喊道,“今晚,今晚你可以不睡客房吗?”
  没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昨晚他一个人忍着不安度过从医院醒来后的第一个夜晚,今天在餐桌前alpha甚至没有和自己说早安,一走就是一天,宋年很是失落。
  后来家庭医生过来为他做检查,临走时特意叮嘱一句近期他和丈夫不能同房,宋年听后害羞之余联想到昨晚alpha的举动,顺势明白了方静淞一个人去睡客房的原因。
  可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又不意味着非要做那种事,他只是有点不安,大概是从前被方静淞短暂标记过的原因,宋年总想离他近一点。
  方静淞脚步停顿,没有搭理omega的恳求。奶油味回荡的客厅,好像刚刚经历的一切暧昧都是幻觉。
  宋年眼巴巴地看了一眼二楼客房的方向,失落地趿着拖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宋年出院的第六天,每日餐食开始有了改变,他身体的各项机能恢复得不错,除了记忆尚未找回,一切都康复得很好。
  褚特助唤了他好几声,宋年才回过神。
  餐桌前,他与alpha一同吃着早餐,例行接车的褚特助走进客厅的同时,拿出一份文件袋放到他面前。
  休学截止,如果他想,初定下个月他就能重返学校。
  宋年点了点头,抬头时忍不住看向餐桌对面。
  男人和往常一样用餐优雅,一身熨烫妥帖的深色西装,打了温莎结的相配领带,干净利落的短发,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
  以及身上相衬的木质味淡香水,和拿刀叉时无名指上闪过冷光的铂金裸戒……
  出院快一周,宋年已经摸清了与alpha的相处模式,正如管家先前所说,他对方静淞的敬畏要大于感情。
  一是因为他和方先生的年龄相差较大,二是因为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姿态总是让宋年不由自主地臣服。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alpha的迷恋。
  对面,方静淞放下刀叉用餐巾擦嘴。宋年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与丈夫告别,alpha抬眸觑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行至车库,发觉手机忘拿,方静淞打开公文包看了一眼,正准备让褚辰下车折返,车库门口突然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天气预报一早报道今日有雨,天光稀薄的早晨,太阳久久未露面,宋年站在出口处的光亮前向他招手跑来。
  方静淞按下车窗按钮,车窗徐徐下落的时间里,宋年已经来到他面前。
  “你的手机忘记拿了。”
  与手机一起递上的,还有一把黑色雨伞。
  “今天会下雨吧。”宋年回头望了眼车库外自说自话。
  方静淞没有应答,雨在这时很巧地落下来,他手指稍顿,只拿下手机,没有接伞。
  “今天有安排吗?”方静淞随口问了一句。
  “小阁楼上的那两盆龟背竹卷了叶,管家说上午会有花匠过来,希望盆栽有救。还有那半幅画,我最近有了思路,想把它完成……”
  宋年喋喋不休,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察觉到自己话痨,他适时闭嘴,将雨伞重新递上。
  方静淞抬腕看了眼时间:“自己打回去吧。”
  褚辰会为他备好雨伞,自己一天的行程很少会涉及室外。宋年的关心是多此一举,但从车库到前厅的距离却是不近。
  宋年看着车子驶离别墅,撑着雨伞走回到前厅,一天中属于自己的无聊时刻来到,先是按时吃药,然后等待家庭医生上门做例行的身体检查。
  客厅里留下一份忘记收走的早报,宋年百无聊赖时在上面读到一些新闻报道。
  他被其中一篇报道的标题吸引——新法案或将加剧ao矛盾,新世纪omega并非得权者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