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昼明烛以为她有什么发现:“怎么了?”
  她抬起头,望着镜子里昼明烛:“为什么你穿着那个妹妹头的外套?”
  第28章
  昼明烛抓起外套袖子, 神色略显出乎意料:“我冷,他就借我了。”
  小妹无比费解地扯住孙永青稀疏湿润的头发,一双短眉拧在一起打架。
  “你们两个不像有血缘关系, 是恋人么?”她冷不丁问道。
  昼明烛的手按在了孙永青秃顶的另一边,险些没给它提溜起来:“我们是合作关系。”
  他被小妹的问题创得不轻。
  西双急忙解释道:“小妹她脑回路比较奇怪——”
  “可是你不是说能做这种亲密行为的只有家人和恋人?”小妹奇怪道。
  西双两眼一黑:“我嘞个姑奶奶......”
  昼明烛笑眯眯地说:“这不是亲密行为。”
  “那什么是亲密行为?”
  昼明烛显然也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床上的才是。”
  “那你和妹妹头在床上换外套才算是恋人, 对吗?”小妹蹙眉:“西双, 你教给我的知识不够严瑾。”
  西双捂着脸:“他们为什么要在床上换外套......姑奶奶,我不想在滂臭的厕所和你讨论这些问题, 你回去问boss吧。”
  “哦对了,说起哈海……boss, 他昨天调查到一则怪谈,或许和孙永青的死有关系。”
  小妹将哈海斯讲给她的怪谈说了一遍。
  怪谈名为消失的宿舍404, 男寝走廊尽头有一间隐藏的房间——404号室,这间寝室在多年前被封锁, 据说是因为住在那里的学生长期熬夜学习, 精神崩溃, 最终离奇消失。
  从那以后每到深夜, 走廊的尽头便会传来翻书声和低声背诵的声音,你却永远无法找到404号室的入口。
  昨晚两人交换情报时, 南雪寻同样跟昼明烛讲过这个怪谈。
  既然如此, 养老院老人们的离奇死亡是这些怪谈在作祟?
  这会是他们死亡的真正原因吗?
  西双问:“孙永青住404吗?”
  “不, 他住207。”昼明烛说。
  小妹看向他:“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昼明烛解释道:“他是我舍友, 昨晚消失了半宿, 我猜他是去上厕所了, 但直到早上也没有回来。”
  小妹打量着孙永青的脸,沉思道:“他莫非是半夜上厕所被拖到某个空间内杀死了?看他脸上凝固住的表情恐惧,显然是在生前遇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 来不及反应就被杀了。”
  昼明烛思索片刻,问道:“他的死亡当真和这个404怪谈有关么?”
  “养老院五个怪谈,分别发生在操场、厨房、教室、厕所以及寝室。”小妹分析道:“已知孙永青死亡在寝室楼内,对应上的自然是这个怪谈。”
  昼明烛问:“厕所不是更有可能?”
  小妹像看白痴似的看他一眼:“怎么可能,厕所怪谈是女鬼,这里是男厕。”
  西双小声道:“姑奶奶,您现在不也在男厕......”
  “我是意外。”小妹说。
  恰逢其时,门外跑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问:“孙、孙永——”
  突然,他抬起头,正对上被端放在水池台的人脑袋。
  “孙永青?!!!”
  陈长生惊恐万分,先是后退几步,又哆嗦着老腿走进来。
  “我的老孙喔,你怎么死得这么惨......”他悲痛不已。
  小妹时刻谨记自己教官的身份,冷厉问道:“你来做什么?”
  陈长生道:“他们说孙永青死了,我是他宿舍的宿舍长,当然得过来看看是真是假。”
  他颤颤巍巍地走近孙永青,只剩一颗苍老的人头,仿佛一只陈旧的摆件,看起来孤独又痛苦。
  厕所隔间飘来的腥臭难以忽略,陈长生欲要往里走去,昼明烛把他拽回来:“别看了。”
  他要是吐了这里的味道只会更美妙。
  陈长生猜到了里边是什么,泪眼婆娑,对着人头说话:“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离我而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盼头呢?军英也死了,你也走了......他们还传是我杀的你们,在院里说我的闲话,这下没人替我讨公道喽。”
  昼明烛问:“他们为什么要造谣你?”
  陈长生抹了把眼泪:“以前我们三个的成绩在院内排前三,老孙和军英轮流坐第一,现在他俩下去了,第一就成我了。”
  “那他们也不能恶意揣测你啊。”西双虚伪地替老爷子打抱不平。
  “最近有过几次考试?”昼明烛继续问他。
  陈长生说:“每天都有考试。”
  “今天也有?”
  陈长生道:“昨天笔老师不是说了吗?晚自习随堂小测,明天上午有月中统考,你没认真听老师讲话吗?”
  昼明烛心说他当时八成在教学楼调查。
  陈长生叹了口气,对着孙永青的惊惧脸又絮絮叨叨地唠了一堆。
  昼明烛在旁边撸起袖子洗手,挤点洗手液,冲干净,转身要走。
  西双害怕:“你要去哪里?”
  昼明烛:“……我去复习。”
  再不恶补一些本土知识,他怕不是要提前毕业了。
  次日早上,滴水未沾的昼明烛路过食堂,意志坚定地前往考场参加梦境世界养老院大型统一考试。
  氛围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考场外,许多老人正站着背书,临时抱佛脚。
  昨日同学的死亡,于他们而言远没有考试重要。
  昼明烛锤锤背,走进考场,按考号就座。
  他坐在倒数第三排靠近过道的位置,不知为何,他的视力似乎下降了很多,从这个座位抬头望去,甚至看不清黑板旁挂的钟表指针。
  一位不认识的老师分发试卷,昼明烛慢吞吞地答起卷子,思维愈发迟缓。
  莫非是昨晚复习过度?
  他狐疑着,但随着答题进度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这门科目考的是英语,为了避免老年人听不清楚听力,老师给每个考生各发一副耳机。
  听力考试结束后,昼明烛去看后边的阅读理解。
  他的笔尖停滞在一道选择题上。
  ephemeral,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来着?
  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复习过这个词汇,可大脑就像被掺和了水泥,笨拙迟钝,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答案。
  倏然,头顶滴落下来一滴冰冰凉凉的液体。
  昼明烛抬起头,看不清楚上边发生了什么。
  可他低下头时,在卷子上抹开了一片血迹。
  原来天花板上正在滴血。
  那血宛如调皮小孩开的玩笑,不痛不痒,落了几滴后便干涸住了。
  答题卡并没有遭殃,于是昼明烛继续答题。
  巡查考场的教官走了进来,他啃着指甲埋头苦思作文,感受到身前覆了一层阴影。
  啪——
  胳膊一扫,桌上的文具掉到了地板上。
  昼明烛问:“教官大人,可以帮我捡一下涂卡笔吗?”
  “掉里边了,你自己捡更方便吧?”高个子教官的语调并无起伏。
  昼明烛沉默了须臾,悄声道:“我腰突。”
  南雪寻疑惑道:“你上蹿下跳的时候可没说过自己腰突。”
  “懂不懂尊老?”昼明烛竖起眉毛。
  南雪寻无奈,从另一侧绕过去,弯腰拾起涂卡笔递给他。
  昼明烛从他手中夺过笔,盯着卷子继续思考最后这篇作文。
  他的神情和考场里的绝大多数老人如出一辙,南雪寻怔了下,手轻轻碰上他的脖颈。
  “你这个教官,怎么能干扰考生答题呢?”昼明烛立时不满道。
  南雪寻俯下身,眸光紧锁于昼明烛的浅瞳,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昼明烛感叹道:“我每天见到的教官有那么多,你是有多自恋,会觉得我能从一群迷彩服中独独认出你来?”
  南雪寻面无表情地盯了昼明烛三秒。
  后者呼吸莫名一停,手不自觉地蜷了下。
  下一秒,他被这位自恋的冰块教官拽离了座位。
  “你做什么,影响我成绩了怎么办?”昼明烛声音责怪。
  南雪寻拉着他的手,源源不断的心声一股脑涌入耳朵,在脑袋里萝卜开会似的吵个不停。
  他微不可察地蹙起眉,把昼明烛拽出教室,路过惊愕的监考老师时,轻描淡写道:“他违纪了,我带走。”
  “什么?!我哪里违纪了?你滥用职权,院长呢,我要告你!我跟你说,我可不是无依无靠的,我儿女对我特别好,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你告上最高法庭!”
  昼明烛吵吵闹闹地被拖到门外,给予南雪寻耳朵和心灵的双重刺激。
  “你18岁,哪来的儿女?”南雪寻问。
  昼明烛呵呵一笑,特有的少年嗓音带着讥讽:“我18?睁大你的眼睛再看看,我哪里像18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