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们且在此安心,我定会护你们周全。”
  从此,这片空间便成了冤魂们的庇护所。
  时光飞逝,,来来往往不知多少灵魂在此栖息,凭借着长蟒蛇仙的法力,竟逃过天界的法眼。
  时光悠悠,转眼间,便到了长蟒蛇仙三千年蜕皮的关键时刻。
  这蜕皮,关乎着他的修行进阶,成,则法力大增,脱胎换骨;败,则修为尽毁,甚至性命不保。
  结界内流转的星屑突然凝滞,长蟒蛇仙广袖翻卷间,万千冤魂的呜咽声在琉璃盏中汇成漩涡。
  他指尖轻点盏沿,青红双莲竟化作两枚阴阳鱼悬浮于萧烬与玖鸢之间。
  “此去蜕皮需历九重天劫,结界缺口将现于子夜星陨之时。“长蟒蛇仙瞳仁裂成蛇类竖瞳,倒映出玖鸢和萧烬两人的面容,“若助我守住三日,石头村三百冤灵自当重入轮回。“
  玖鸢腰间玉镯骤响,巫咸族战旗虚影在身后猎猎展开:“巫咸英灵呢?“
  “有趣。“长蟒蛇仙心口蛇鳞突然剥落一片,在空中燃成血色符咒,“汝族七十九道残魂,可随你征伐复仇——“符咒炸裂的瞬间,无数透明人影从地脉中升起,“亦或永驻忘。“
  萧烬龙纹剑突然嗡鸣不止,剑鞘上的封印符文明灭不定:“交换条件呢?“
  “问得好。“长蟒蛇仙忽然扯开衣襟,露出爬满先天卦象的胸膛。
  卦象深处,竟封印着半截龙角:“昭月廿三年冬,北冥冰原上的血月...你们真的看见了吗?“他弹指震碎卦象,龙角碎片化作冰晶刺入萧烬眉心。
  “你!“萧烬踉跄后退,额间浮现龙族特有的银鳞。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风雪中濒死的龙女将婴孩推入虚空,襁褓上分明绣着一个字“烬”。
  “当年龙渊结界为何突然崩塌?“长蟒蛇仙踏着星轨逼近,每一步都令空间扭曲,“你们当真以为,巫咸灭族仅是因窥探天机?“他忽然扯断腕间星辰锁链,锁链竟化作两条纠缠的时空长河。
  萧烬握着噬魂剑的手青筋暴起,剑身上浮现出被抹去的铭文——“昭明“二字正被血色侵蚀。
  “那是龙族太子的本命剑,却在灭族夜离奇失踪。”长蟒蛇仙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三日期限,换两个真相。“长蟒蛇仙将褪下的蛇鳞按入虚空,整个结界开始坍缩成太极图案,“替我守着蜕下的旧鳞,莫让天界的嗅灵使发现。“
  话音未落,远空突然传来编钟轰鸣。
  七十二道金锁穿透云层,锁头上竟都刻着“诛“字。
  玖鸢挥袖震开最近的金锁,却发现锁链内封印着巫咸祭司的面容。
  “时辰到了。”长蟒蛇仙化作万丈青蟒盘踞阵眼,褪下的旧鳞开始渗出血色星砂,“记住,当听见骨铃响彻三界时,就是出关之时。”
  惊天雷鸣淹没了后半句,褪鳞处迸发的光芒中,竟浮现出萧烬幼时在玩耍的画面。那时他掌心跃动的,分明是龙族才有的苍蓝灵火。
  萧烬厉声道:“快说交换条件,莫要故弄玄虚
  。”
  长蟒蛇仙冷冷地看了萧烬一眼,抛下一句话:“那就等我出关后,再告诉你,你是谁的种。”
  第11章 蜕鳞渊
  长蟒蛇仙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萧烬的耳朵里,带着丝丝寒意。
  说完,眼皮都没抬一下,宽大的蟒袍一挥,一道透明的结界瞬间升起,将她和外界彻底隔绝。
  萧烬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谁的种?”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让他无法平静。
  他心想:“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人当面质疑血脉,简直是奇耻大辱!”
  喀嚓——
  结界外突然传来瓦当碎裂声,玖鸢广袖间的蛇鳞骤然迸出赤金光芒。
  萧烬望着悬浮在磷火中的骨节,戒面鸢字古篆竟渗出暗红血珠。
  “嘶...“他倒抽冷气,指腹触到血珠的刹那,一个声音涌入识海——
  “烬儿,记住我们萧氏血脉永不侍神!”
  身着玄色祭袍的男人在暴雨中举起青铜钺,脖颈处蜿蜒的咒文正与萧烬锁骨下的胎记如出一辙。
  雷光劈开宗祠匾额时,萧烬看清了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被铁链洞穿的琵琶骨。
  经过这些,玖鸢和萧烬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此刻,生门结界外大道的青砖正在渗出冰蓝色磷火,玖鸢发现结界边掉落的一块骨头,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有三天,与其和这块萧木头无言以对,还不如练练法术。”
  这种用死者的骨头追随死者生前的法术便是巫咸族的独门绝技,而从小慧根极高的玖鸢在六岁那年就无师自通此法术。
  玖鸢缓缓蹲下,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那根骨头,指尖刚一触碰到骨头表面,一股彻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攀爬而上,冷得她微微一颤。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仿佛被一层幽邃的幕布缓缓遮住,时空的喧嚣与光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灰暗。
  待那层灰暗慢慢消散,一幅诡谲的画面映入眼帘。
  狂风在死寂的荒野上呼啸,吹得荒草伏倒又弹起,发出簌簌声响。
  不远处,一条蜿蜒的小路隐没在荒草丛中,路旁立着几株枯树,枝桠扭曲如恶鬼的爪子,在风中张牙舞爪。
  一个和萧烬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正沿着小路匆匆前行,玖鸢的法力已经能清楚看到对方的头发丝了,他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身上的衣物破旧不堪,被风一吹,便露出一道道干裂的皮肤,皮肤下是逆鳞。
  玖鸢想起这“蜕鳞渊”中出现一具与萧烬长相一模一样的傀儡,她用巫咸族的独门绝技读出了那具与萧烬长相一模一样的傀儡原来是萧烬的生父,也就是说萧烬生父的冤魂就在此地。
  玖鸢垂眸望着掌心游弋的一块骨头,心中更加确定:“这分明就是萧烬父亲的食指骨头”。
  玖鸢看到以下画面:在那个时空,萧逸尘贵为大将军,彼时,萧逸尘身着玄色蟒纹战甲,肩披猩红披风,猎猎作响,仿若燃烧的烈焰,彰显着他无上的威严与赫赫战功。他跨下的乌骓宝马,四蹄生风,每一次嘶鸣都似能震颤山河。
  萧逸尘转头看了玖鸢一眼,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出来。
  玖鸢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对那与对面萧烬长得一样的脸庞怀疑愈发浓重。
  突然,玖鸢广袖中的蛇鳞微微发烫,最近就是这样,每逢萧烬靠近时才会有的反应。
  也就是说萧烬生父萧逸尘的冤魂就在此地:“蜕鳞渊”。
  在那生门结界外,冰蓝色的磷火幽幽闪烁,将玖鸢和萧烬的身影映得虚幻而又迷离。
  玖鸢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脑海中那身着玄色蟒纹战甲的萧逸尘的身影挥之不去。
  萧烬注意到了玖鸢的异样,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开口问道:“你就这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他的声音低沉,在这寂静又诡异的氛围里,竟带着几分压迫感。
  玖鸢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萧烬,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过是闲来练练法术罢了,你这般紧张做什么?莫不是怕我发现了你的什么秘密?”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直直地盯着萧烬的眼睛,试图从他的反应里捕捉到一丝破绽。
  萧烬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语气中满是不屑:“我能有什么秘密?谁的种不都是种。倒是你,神神秘秘的,巫咸族的法术,谁知道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的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就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不可告人的目的?”玖鸢轻嗤一声,“我不过是用巫咸族的法术探寻了一下这骨头主人的过往,倒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事。”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萧烬的表情。
  萧烬的眼神微微一凛,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哦?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也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才过了半天的时间。”但他微微握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玖鸢缓缓站起身,手中把玩着那根骨头,踱步到萧烬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我看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身着玄色蟒纹战甲,威风凛凛,像是个大将军。”她紧紧盯着萧烬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萧烬的瞳孔猛地一缩,旋即又恢复如常,他别过头,淡淡地说:“这世间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震惊与不安。
  “哦,是吗?”玖鸢不紧不慢地说,“可他不仅和你长得一样,脖颈处蜿蜒的咒文,竟与你锁骨下的胎记如出一辙。这,又该作何解释呢?”她向前逼近一步,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