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顾则桉脚步稍微停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想象这个形容,片刻后淡淡道:“所以你是什么系?”
  “流动系。”贺屿靠在他背上,说。
  “嗯?”顾则桉平时不怎么网上冲浪,一是太忙,二是冲浪也大多是看新闻类的信息,什么网络用语潮流动态知道的不多:“这又是什么?”
  贺屿毫不客气地解释:“哪个帅我就是哪个系,哪个流行我就是哪个。”
  “......”顾则桉沉沉地哼笑了一声:“你对自己还挺自信的。”
  “你刚不是说我乐观嘛。”贺屿啧了一声:“虽说不是特别招蜂引蝶,但很招蚊子。”
  顾则桉听这话莫名其妙,但还是笑了一下,这又是什么没听过的网络用语?
  不过这人对自己认知不够,还不招蜂引蝶?
  陆子澈想睡没睡到,林清想拍照没让拍,刚刚不是还说陪什么室友去比什么赛?
  “对了。”顾则桉路过昏黄的路灯时,忽然开口问:“下星期三去哪儿比赛?”
  背上的人没有回答,顾则桉皱了皱眉,声音略微沉了些:“怎么不说话了?”
  依旧没有回应,顾则桉侧头去看贺屿,这人闭着眼睛脑袋靠在他肩窝上像是睡着了,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又叫了一声:“贺屿?”
  还是没有反应,他转回了视线,继续往停车场走。
  夜晚的街上人不多,只有远处偶尔传来车子过往的声音,贺屿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温热而均匀,在这深冬里倒是觉得挺暖和的。
  顾则桉垂眼,视线落在肩膀前那双松松挂着的手腕上,贺屿的手腕很好看,腕骨微微凸起,随着步伐还无意识地碰到他的胸口。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故意晃了几下肩膀,那手也跟着晃动,又轻轻侧了侧身,贺屿的头也跟着一起晃,额前几缕发丝顺势滑下来,扫过他的脖颈,带着海盐的清爽香气,乖得就像他的影子,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可晃着晃着,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贺屿在慢慢地、毫无征兆地闯入自己的领地,本以为自己设下的边界足够清晰,可这种侵入更隐秘、更难以察觉,一点一点吞噬掉他惯于控制的秩序。
  可他似乎没那么不满,就像平静无波的湖面忽然被一颗小石子打破,涟漪一圈圈扩散,只是有一种不安的失控感。
  到了公寓,顾则桉把贺屿从车里一路抱回来,整个过程怀里的人都睡得很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犹豫着是把人叫醒还是直接给人洗澡,最后还是选了后者。
  他把贺屿放到浴缸边上,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指尖刚碰到第一颗,就听见贺屿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嗯?你要对我做什么?”
  顾则桉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他。
  “我警告你。”贺屿半睁着眼睛,眼神还有些朦胧,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你再碰我一下把你手剁了。”
  “......”顾则桉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威胁我?”
  贺屿被拍得突然清醒过来,眨了眨眼,反应了几秒发现是顾则桉,嘴唇动了动:“你别趁人之危啊。”
  “谁趁人之危?”顾则桉眉峰挑了一下,弯下腰,掌心轻轻捏住了他脸颊:“谁一路挂在我身上不肯下来。”
  第64章
  “啊...”贺屿愣了一下,撑着浴缸边缘坐起来:“那是我睡着了。”
  “既然你醒了。”顾则桉松开他的领口站直身子,拍了拍手:“那你自己洗。”
  “哦,你还真不趁人之危。”贺屿抬手指了一下洗漱台:“帮我把牙刷递过来,谢谢。”
  顾则桉把牙膏挤到牙刷上,递给他时视线正好落在他露出的一截锁骨上,眼神顿了一下,突然想起刚才贺屿那双蒙了伤的眼睛,才说:“我没有这个癖好。”
  贺屿松了口气,因为他背还有些痛,但嘴上不怎么服软:“你要是没这个癖好,昨晚怎么这么......”
  “刷你的牙。”顾则桉把牙刷直接塞在他嘴里,可还不等贺屿接住,又把牙刷从他嘴里拿出来:“你晚上没怎么吃,要不要吃点什么?”
  “没什...”贺屿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那你给我煮一碗面吧,你煮的面好吃。”
  洗完澡出来有人为自己准备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像上次一样,感觉很温暖。
  顾则桉出了浴室先去客厅,从柜子前拉开中间一层抽屉,里面摆着几瓶药,倒出几颗白色的药片就着水吞下,盯着药瓶看了几秒,没有把药放回抽屉,转身去书房放进了里面的柜子。
  半夜。
  “咚 咚咚 咚...”
  顾则桉睡得不沉猛地被敲门声惊醒,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身边,却没有贺屿的身影,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晚上两人没做,贺屿吃完面很自觉地去客卧睡,他撑起上半身,蹙眉盯着房间门叫了一声“贺屿”。
  没人回应,但节奏有序的的敲门声依旧,应该是贺屿又像之前一样梦游了,那人说只要他睡得不踏实或者白天情绪波动大就会梦游。
  顾则桉打开床头灯,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给贺屿开门。
  可刚打开还没看清人,贺屿就伸手推了他一下,他没反应过来,脚下的拖鞋又有点打滑,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坐在床上,手肘撑着床起身时,才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穿着睡衣,眼睫低垂,手里竟然握着一根皮带。
  他眯了眯眼,认出那是上次用来绑贺屿脚踝的那根,那晚皮带穿过对方皮肤时的兴奋感,他记得很清楚。
  “贺屿?”他又试探地叫了一声。
  对方依旧没回应,眼神空空的,拿着皮带慢悠悠地走到床边,猝不及防地坐在顾则桉的大腿上。
  顾则桉被他压得往后仰了仰,喉结颤了一下,盯着那双几乎闭着的眼睛看了几秒:“你真的在梦游?”
  贺屿没有理他,低着头双手一直把玩着皮带,过了半晌才突然抬头,问:“我没拿错吧?”
  顾则桉眉棱挑了一下,抬手扶住了他腰,避免腿上的人不注意滚下去了。
  “不是这根不行。”贺屿继续低头摆弄着皮带,声音很清:“这根结实,才勒得住。”
  “……”顾则桉盯着他后脑勺突然无奈地笑了一下,不要和梦游的人计较,但又有点好奇,干脆配合他:“你要做什么?”
  这次贺屿居然秒回,声音像在梦里翻卷的一团棉絮,轻得发痒:“绑你,把手给我。”
  顾则桉愣了愣,过了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坐在自己腿上迷迷糊糊地贺屿,扶在他腰上的手放下来,掌心朝上,就那么递了出去,像个束手就擒的犯人。
  “给你绑,绑了又干嘛呢?”他语气淡淡。
  贺屿拉起皮带,慢条斯理地绕着他的手腕:“只准你绑我,不能我绑你?”
  顾则桉看着他,故意问:“谁绑你?”
  “你啊,顾则桉。”贺屿说得很自然,嗓音有些哑:“把我弄痛了,被绑着还不能还手,就是个变态。”
  顾则桉微顿,唇角轻轻抿了一下,他明知道贺屿在梦游,可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打在他的心口,莫名发烫,还有些闷。
  他沉默了两秒,说:“很疼吗?”
  贺屿没说话,只有皮带缠绕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顾则桉没有继续问,想到之前贺屿没回答的,盯着他微垂的额头:“下星期三你要陪朋友去哪?”
  “去海市,全国大学生辩论赛。”贺屿机械式地回。
  顾则桉挑了下眉,想起这个比赛,每两年律师协都会让四大律所的人轮流去当评委,今年该博恒。
  “你室友是法律专业的?”他问。
  “嗯。”贺屿低声应了一句,手上还在专注地缠皮带。
  顾则桉见他绑得认真,语气肃了一点:“你室友喜欢你吗?”
  “什么?”贺屿面上依旧没表情,但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说:“他只喜欢樱井莉亚。”
  顾则桉有些没听清:“嗯?”
  “你要看?”贺屿停下手上的动作,在身上摸了几下,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缠皮带:“我手机上没有,不过你肯定不喜欢,那是av老师不是gv老师。”
  “......”顾则桉想到这人梦游了思路还这么清晰,有些好笑:“你怎么不跟你室友一样,多学习一下。”
  “谁说我没学习?”贺屿说:“高抬腿,难度系数四个颗星。”
  顾则桉想起了贺屿的腿吊在自己肩上,喉咙突然发紧地滚了滚:“那你......”
  “嘘,不能叫得太大声。”贺屿将食指比在顾则桉唇前,没接话,把最后一圈皮带绕紧,系了个结:“最好也不要说话。”
  顾则桉靠坐在床头,被捆在身前的双手一动不动,问:“为什么不能叫?”
  “因为...”贺屿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前,微微俯下身:“我怕叫了顾则桉会说我不行。”
  顾则桉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顿了几秒,问:“贺屿,你想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