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是——
  他腹肌呢?
  盛燎:[真没腹肌了?]
  盛燎:[裴仰你可拿什么跟我比]
  “……”
  盛燎:[让你看个宝贝]
  他从相册里翻出张语文试卷,卷面潦草,翻译题“俄有老父至”翻译成“苍老的父亲从苏维埃赶来”,旁边是一个含蓄的叉,像是老师也在怀疑自己的教学水平。
  盛燎发过去,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等以后你结婚我要在公屏上滚动播放。”
  ……裴仰敲打键盘。
  林语怀疑他要把酒吧拆掉。
  谁把心境素来平淡的裴仰惹成这个样子?
  可真是稀罕事。
  “谁惹你了?告诉哥,哥替你揍人。”
  林语坐在炸毛的人身边。
  裴仰摇头,盯着屏幕。
  林语:“最近情绪起伏这么大,谈恋爱了?”
  他开玩笑的,谁都有可能谈恋爱就是裴仰不可能。
  这人是浪漫绝缘体,被拨动心弦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本是活跃气氛,没想到裴仰却回答了,说了两个字:“谈恨。”
  如果有人天生一对,那他和盛燎就是天生不对付。两人从幼儿园闹到大,针尖对麦芒。
  盛燎经常去孤儿院找他茬,藏他鞋子,拿着他不及格的语文卷子笑得打滚。
  很恶劣讨厌的一个人。
  如果民政局有结恨业务。
  他和盛燎就应该去领结恨证。
  没有比他俩关系更稳定的恨侣。
  林语笑:“喝酒吗喝酒吗?”
  裴仰摇头。
  林语捧着策划案,绞尽脑汁:“这个也不知道可行不?”
  还是纠结之前推出新品的问题。
  裴仰拿过翻看了遍:“可行。”
  “之前不是做了市场调研和大数据分析?”他在纸上列出公式,“根据优化的用户画像数据,提炼出p(b|a)的数值,显而易见70%,pa为30%,p(b)是……代入贝叶斯基础公式,得出0.5625。”
  他放下笔,“可以一试。”
  林语:“哈,哈。”
  他挠挠脑门:“那我就真试了?”
  反正听裴仰就没错过。
  基金是听裴仰选的,股票也是。他决策会依从情感喜好经验判断,裴仰从来不会,总会列出看不懂的东西,理性客观做出决策。
  用裴仰的话来说——
  数据不会骗你。
  数学也是。
  他比裴仰还大上几岁,但莫名依赖裴仰。
  这小孩早熟,做事稳重,小小年纪一把年纪,让人很有安全感。
  林语:“我盛哥待会儿要过来。”
  裴仰手指一顿:“他怎么又过来。”
  林语:“当然是和我关系好了!哈哈过来看我。”
  林语:“他最近身体不好你知道吗?好像是胃痛吃不下东西,我请他烤五花肉,他捏着鼻子让我离远点。”
  “……”
  他什么时候多了胃痛的毛病。
  “哦。”
  裴仰面无表情,三秒后,提醒,“他比你年纪小。”
  林语:“盛哥是一种态度。”
  裴仰不敢苟同。
  为了不正面对上某个难缠的人,裴仰提前避开,去仓库清点东西。开门时,碰了下口袋,半天没动作。
  身后传来钥匙铁环摩擦的声响。
  盛燎百无聊赖晃着那串钥匙,诱惑他过去拿。
  还是这么讨打。
  哪来一点胃痛的样子?
  裴仰仅有的那点儿同情心消失,直接去找备用钥匙。
  盛燎怕了他,帮他开了门,钥匙躺掌心:“给。”
  裴仰去拿,指尖快碰到时,那人快速收手。裴仰预判了他的动作,钳住他手腕抢先夺下,顺手扭着他胳膊制在身后。
  “好了,”盛燎投降,钥匙勾在指尖,“把你钥匙拿好。”
  裴仰松手。
  盛燎从口袋掏出颗酸梅糖放嘴里,糖块从腮帮子左边滚到右边:“我症状加剧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裴仰懒得理会。
  盛燎含着糖,“渣男——”
  结果嗅到近处的气息,控制不住地贴过去。
  裴仰警铃大作,直接把他按在沙发上,膝盖顶上他腰腹。
  废旧沙发年份已久,被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这么一压,晃了一下。
  裴仰胳膊肘横制他脖子。
  盛燎被制住脖子还不知死活:“怎么一见我就把持不住?”
  裴仰膝盖一计重顶。
  他跪坐在盛燎上方,为了镇住不老实的人,四肢躯体都抵在一起,剧烈对抗中呼吸有些乱。
  盛燎几乎立刻有了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仰流的汗都是香的。
  好像越热,身上的香气越重。
  他晕了几天,如今近距离感觉到这清冷气息,瞬间神清气爽。
  又无可避免想到那晚,被自己的脑补吓到,移开视线。一动才知道这人压得有多严实,小心地挪开,大腿都贴在一起。
  他转移注意力,想说些什么调节气氛的话,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裴仰正在气头上,只想制服他,再加上性格正直寡欲,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让人浮想联翩。
  盛燎:“你先松开,有话好好说。”
  “是我的错,我反思。”
  他老实把钥匙放在裴仰口袋,“钥匙还你了。”
  盛燎检讨:“我不该看到你太热情,我太外向了,以为外向能跟人拉进距离,没想到太外向也不好。”
  裴仰盯着他,似信非信。
  但这人态度太好,毫不反抗,就像那种热心肠但缺心眼的好孩子,就是用错了表达方式。
  裴仰慢慢松手:“你把我东西——”
  刚卸了力,被人翻身按住。愉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这么可爱。”
  裴仰白着一张脸,差点被气晕。
  盛燎让他看自己带在左手上的手串:“好久没见你了,一直带着它。你猜我戴着它做了什么。”
  裴仰看着他。
  瞳色浅,唇色也浅,冰天雪地里找不出一点艳色。
  盛燎自问自答,“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我手做什么,它就跟着做什么。”
  裴仰再不喜好那方面的事,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冷静表情有了裂缝。
  盛燎询问:“可以吗?”
  “不行。”
  盛燎失笑:“放心,我都是用右手。”
  “你。”
  盛燎诧异:“你写字不是用右手?”
  裴仰顿了顿。
  空气安静许久。
  盛燎无辜脸:“嗯?”
  “…………”
  盛燎:“想什么呢你,思想真不健康。”
  这人太瘦了,好像玻璃做的,一碰就会碎。
  盛燎一直虚撑身体,没压到他,单手往上扣着他两只手腕:“你猜我会对你做什么?”
  裴仰:“少说废话。”
  他瓷白肌肤被仓库灯渡上层光,绒毛似乎都能看清。
  盛燎心里一动,戳了下他脸蛋。
  滑的。
  浅淡瞳孔放大了些。
  不可思议,反应过来又有些愠怒。
  盛燎又戳了一下。
  不是硬邦邦的冰块。
  像q弹的雪白年糕。
  苍白脸颊覆上薄红。
  他再戳戳额头。
  裴仰胸膛起伏,看上去快被气晕了。
  盛燎还在找有什么能戳的地方。
  裴仰:“你等着。”
  盛燎挠了挠下巴,故意逗他:“有双下巴。”
  裴仰羞恼,别过脸。
  “哭了?”
  盛燎凑过去看,哄着,“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哭的?”
  “放心,不会告诉别人。”
  他逗上瘾了,“你不喜欢笑是不是害怕暴露双下巴。”
  裴仰脑袋重重碰过去。
  靠。
  盛燎顿时眼冒金星。
  真的怕他了。
  怎么想到拿脑袋碰别人的?
  之前鼻梁就是被他拿铁头撞的。
  现在脑袋又遭罪。
  盛燎手掌包住冲来的拳头:“喂!来真的。”
  他们贴得近,盛燎甚至能感觉到这人胸膛起伏的弧度,随着呼吸变化着。身上是那种冬夜冷霜的气息,带着清淡凉意,冷白脖间布着淡青色血管。
  裴仰牙根磨了磨。
  “又想咬我是不是。”
  盛燎控诉,“你这个暴力狂,那天就是这么对我的。”
  裴仰:“意外,不要提。”
  盛燎终于抓住他小辫子,“你承认是你了。”
  “是我,所以呢。”
  他这么坦然,倒显得一直纠结那件事的盛燎斤斤计较无理取闹。盛燎顿了下,很快就理直气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裴仰:“需要说什么。”
  盛燎:“我,我……都变红了,又红又痛。”
  裴仰没听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