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抬腿就踹那张脸,脚踝被捏住。
  盛燎按了下凸出的骨节,纳闷:“你脚踝怎么这么细——靠——”
  脸生挨了一下。
  裴仰双腿锁着他脖子稍用力,将身上的人掀翻在一旁。他也在力的作用下重摔在旁边,两人剧烈喘气,互相盯着对方,伺机而动。
  空气沾满水汽,又热又烫。
  裴仰撕下眼前鼻梁上的创可贴。
  一点儿受伤痕迹都没有。
  装模作样。
  盛燎:“心疼了?”
  裴仰:“后悔一时手软。”
  盛燎勾唇:“对上帅哥难免手软,人之常情。但故意来我房间就有些过分了吧。”
  他看了眼自己凌乱的领口,“我的魅力应该还没大到让你放弃原则爬床……”
  吵。
  裴仰捂住发声源。
  果然安静了。
  掌心触感温热,有热气游走在掌纹间,带来酥麻痒意。指腹试着碰了下发热源,软的,湿润。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抿了抿干渴的唇,手指试着往里探。
  盛燎激灵了下,“你别乱来,我直——”
  裴仰瞪过去。
  漾着浅红的凤眸尾稍却没半分威慑力,醉意隐晦混着水光。
  盛燎呆愣了半晌,“男。”
  他滚结滚了滚,“裴仰你讲不讲道理,这是我房间……”
  又开始吵了。
  想拿胶带粘住他的嘴。
  裴仰燥热难耐,只觉得周围很香,淡的沉木檀香将他的不适都勾了出来,解了两颗衬衫扣子,工作服的领带往下拽了拽,瓷白脖颈泛着红。
  领带解了没乱丢,物尽其用地缠住旁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在后脑勺打了个蹩脚的结。
  终于安静了。
  他很满意,把人往床下踹,却被翻身按住。
  上方之人呼吸变重,眼眸发红,沉沉看着他。
  裴仰皱眉,拿手拨开硌到自己大腿的东西。
  盛燎倒吸一口冷气,按住他的手,压到头侧,又跻身禁锢住抬脚的腿。
  昏黄的灯下,他看到一张冷淡精致的脸,听到的是清冽的声线,腕间的触觉却告诉他,这人在发热,发抖。
  很奇怪。
  耳朵是烫的。
  锁骨也是烫的。
  可是脸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
  截然不同的反差让他不知道相信哪种。
  他陷入困顿中,决定相信触觉。
  没有选择用手指,而是用了更敏感的嘴唇。只是被领带束缚影响发挥。
  他脑袋轻蹭了下近处颈窝,让系领带的人帮忙解开。
  后脑勺处被碰了下,领带垂落的瞬间,探索的嘴唇换成舌尖。
  首先,脸颊是烫的。
  耳朵也是。
  他在发抖。
  肩膀,锁骨——
  衣服太碍事。
  他在探究冰山,冰山也在探究他。
  裴仰:“我可以,徒手,测量,几何体,不借助工具。”
  盛燎:“?”
  这个技能有什么用。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靠。”
  太刺激了,盛燎一口气没上来,“别碰。”
  第2章 一夜。
  裴仰探究着半径。
  盛燎头皮发麻:“要碰碰轻点。”
  他报了个数值,不过盛燎哪遭过这些,一个字都没听到。
  然后探究圆柱体积,实验一样,根据公式算半径……掌心湿了,摸了摸,是自己出的汗水。他声线平静地报数值:“18,19,19.3……”
  盛燎把他手后拉:“你要算到这儿。”
  裴仰像是最严谨的学生,继续:“20,21,21.735……”
  此时空气还清清白白。
  慢慢的,热意侵蚀理智。
  ……
  高岭之花常年穿着衬衫,或者蓝白相间校服,那双凤眼看谁都冷漠,自带距离感。哪里都规整严谨,背也总是挺直的,话语严苛,让人肖想都不敢。
  如今上衣被揉乱,呼吸也乱了,清冷瞳孔更是失焦状态,蒙着层水光。
  修长手指总是捉着中性笔,算方程式,指腹被染上墨渍都不知道。
  如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在唯一的支撑点留下红痕。
  他长吸一口气,鼻间克制的声音清冷干冽,只是尾音轻微上扬,沾着颤。
  “你刚才调的酒,”
  偏偏耳边的声音还在刺激他,“叫萍水相逢还是郎骑竹马?”
  ……什么品种的狗玩意。
  裴仰咬牙,不肯发声。
  他是个寡欲的,禁欲到刻薄死板的地步,偶尔晨起时…也会刻意忽视。
  如今被抛到陌生荒唐的处境中,完全不知该怎么做,只能虚张声势维护自己颜面,直到莹白耳垂被蹭了下。
  他懵了两秒,浑身躁意被缓解,无措地抓制眼前的人,僵着骂:“蠢货。”
  盛燎鼻梁蹭到他脸颊,“这个时候激怒我对你可没有好处。”
  裴仰:“混账,疯狗。”
  有人却越被骂越兴奋,浑身血液都烫了起来。
  裴仰轻微蹙眉,薅近处的杂毛,“不伦不类。”
  盛燎喘着气笑,“但你很规矩严谨。”
  他话头一转,请教,“那你说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裴仰高风亮节,不愿跟这种混账沦为一谈,别过脸,给自己洗脑:“探讨难题。”
  耳边传来闷笑:“是么?那道难题名字是不是叫论撞击速度对男性前.列.腺——”
  薄薄的眼皮受不了般抖了下:“我在揍你。”
  话音刚落,猛地咬唇,拒绝发出难堪的声音。
  “嗯,你在揍我。”
  濡触感顺着耳廓划下,“我们裴仰最喜欢揍人了。”
  “不是探讨难题,也不是打闹,我们是在——”
  那人在他耳边,嗅着柔软黑发间的清淡气息,教他说那两个字。
  裴仰长睫抖了下,手往旁边抓,似乎想抓什么东西揍他一顿。“混账。”
  盛燎:“换个词。”
  裴仰憋了半天,扭过头。
  盛燎这种老实人只好亲口教他,每.一下,教他一个新词汇,顺便热心科普一些生物常识和语文知识。
  ……裴仰有生以来接触过的秽言语都没今晚多。
  这事在盛燎浅薄空白的认知里也就一件中等快乐的事,他性格肆意放纵,曾从高空跳伞,曾潜入海底,看不上这点儿庸俗的荷尔蒙。
  不知从哪个节点开始,冰山融化,又烫又湿润,总是淡然扫视的眼睫沾了雾,端的是高傲冷漠,但眸里写满了快活。
  他脑里的弦断了,心跳得厉害。
  嘴唇干渴,总想在这个讨厌鬼脸上印上。
  裴仰不悦地咬他,存心在之前咬过的地方重新覆上牙印,哑声,“行不行?下一轮我来——”
  裴仰猛地吃不消,骂:“慢点。”
  杀红了眼的人哪能听进去。
  裴仰掐他脖子,手指有些抖,却没有收力,“让你……慢点。”
  “抱歉。”
  有人被掐得呼吸困难,仍勾着唇嘴欠,“因为你里面实在是太……”
  他不要命地把剩下两个字说完。
  裴仰气得眼晕,额角跳了跳,手抖着往枕边摸,扯过领带,两下绕住他脖子,缠了圈,勒紧,另一端缠在自己手上。
  稍微收紧。
  无制的疯狗因为呼吸困难被迫停下来,红着眼看他。
  裴仰拽着不松手。
  这人听话地没动,呼吸着。
  稍微松手。
  脱离控制的人恢复正常。
  再紧。
  被迫慢下来。
  盛燎脖间青筋暴起,在极限的刺激和头昏脑涨中,只有一句话:他把我当狗一样训。
  ……
  方法简单粗暴,但卓有成效。
  疯狗加了锁链,听话多了。
  后半夜,裴仰皱眉,往温暖的地方缩。
  盛燎捉那瓷白指尖,牙齿轻咬了口泄愤。又去捏他下巴,瞧牙齿是怎么长的。
  被吵到的人侧头,对着他虎口直接是不客气的一口。
  “……”
  半晌,盛燎下床,全副武装出门。
  没多久,又鬼鬼祟祟溜了回来,手里提了一大袋东西,三更半夜不知做了什么勾当。
  裴仰是在酸痛中醒来的,天花板逐渐在视野中变清晰,很热,像身处火焰山。侧头,对上一张英挺的脸,差点坐起来。
  腰腿骨骼被反复拆过,嗓子也刀割般疼。
  昨晚的荒唐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宿醉的大脑承受不住这么大的信息量,差点宕机。
  他握了握拳,半晌,挪开压在身上的胳膊,拖着酸疼疲倦的身体起来,竟有些头晕眼花,胡乱地套上衣服。
  昨晚太失态了。
  他中途累得睡着,半夜起来这人竟然还在继续,不知道闹了多久。
  他脸色发青地站在床边,盘算着从哪里下手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