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刻风锦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眼前发黑。
  女子已经穿上风锦石的外袍,打扮成男子模样。正要离开时侍卫带着官兵们将整间屋子围绕起来。
  风锦石艰难的勾起嘴角算是笑了笑,她平躺在床上,用沙哑的嗓音道:“你是走不掉的。”
  看她那副模样,像是早就知道官兵们会折返回来。
  她当然知道,向来彬彬有礼的郡主开口就是滚开,侍卫们再反应不过来的话干脆收拾包裹回家别干了,没有立刻冲进来那是去调兵布阵。
  女子显然有些慌乱,因为她发现就连身后的窗户也被人守住,气急败坏的她揪起床上的人就道:“我死之前必会拉你陪葬。”
  “你看我这副模样,陪你死,不亏。”风锦石脸色煞白,低头忍不住的咳嗽。
  “你身子弱那是因为你中了毒!”
  这句话让风锦石立马抬眸:“你说什么?”
  “不信啊?那你便不信吧。”她撇了眼风锦石,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
  风锦石确实能感觉到小郡主身体的异常。之前以为是天生羸弱,气血不足所导致。可每天这么多补药珍品供养着,不可能一点好转都没有。
  但谁会毒害养在深闺里的小郡主呢?
  目的又是什么呢?
  且王爷请了那么多名医,甚至还有宫里的太医,不至于都看不出来郡主中毒一事。
  此女狡诈,莫要被她骗了。
  “看你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在怀疑。”见风锦石不说话,她又继续道:“这伙官家的鹰犬迟迟不敢入门,想必是惧怕你的身份吧?”
  她指着门口道:“这样吧,只要你能助我逃过此劫,我便帮你解了此毒。”
  “凭什么信你?”
  “江湖中人,最是守诺。”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谈什么守诺。”
  此女犹豫片刻报上自己的名字道:“我叫计徽。”
  不同于画舫顶层剑拔弩张,一层的画舫更加宁静平和。天色渐晚,不少人捧着河灯,玉青蘋也在其中,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风锦石。
  很快顶层的骚乱引来全船人的注意,玉青蘋抬头便见风锦石被人挟持,侍卫衙役的围了一大圈。
  “这是怎么了?”
  还未走到三楼,五六个人拦住她。玉青蘋依旧抬头关注楼上情况,她摆手道:“不好意思,没时间跟你们切磋。”
  “切什么磋?”那人冷哼一声道:“我是来杀你的!风锦石!纳命来!”
  明晃晃的刀剑瞬间出鞘,玉青蘋吓到魂都跑出二里地去。她哪里会什么对招,更何况对方下的还都是死手,只能凭借本能去闪躲。
  对方还奇怪呢,不是说风锦石武功独步武林,怎么面前这位东躲西藏的不还手就算了,还满脸恐惧。
  管他呢,先将此人头颅斩下回去邀功。
  一楼已大打出手,三楼还在紧张对峙。就在此刻从三楼掉落两道身影,扑通的入水声让人心惊。
  “风锦石!”玉青蘋推开面前的刀剑,也跟着跳入水中,奋力的朝着“自己”的身体游去。
  紧接着王府侍卫、州府衙役、杀手们纷纷入水,一时间湖中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也不知道是哪位凫水蹬腿时一脚踹到玉青蘋的脸上,瞬间鼻血一涌而出,然后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越来越黑,直到睁不开眼。
  若是就此互换回来,也是好事一桩。
  15你猜怎么着?
  ◎她认识我?◎
  “蘋蘋!”焦急的声音响起。
  “蘋蘋?”
  这时床榻传来几声咳嗽,昏睡许久的人醒来就听到女子焦急的询问:“蘋蘋!感觉如何?”
  还未等人回话,就是一连串的输出。
  “你也是的,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也该了解吧?
  上画舫不怕着凉?
  你看看如今这幅模样!
  若不是得高人相助,怕是小命不保。”
  说着就要拿手去杵病人的脑门。
  “啪。”她的手被对方的手臂直接格挡住,十分尴尬的愣在空中。
  “蘋蘋?”女人不解的皱眉。这样戒备的姿势属习武者,蘋儿何时习了武?
  唉。果然,没那么容易换回来。
  风锦石深深叹了口气,抱着胳膊咬牙忍痛。一时间忘了小郡主这具身体纤弱,方才那下格挡就让自己疼的眼泪直流。
  “你这是怎么了?”那人眼神充满担忧,转身就喊道:“叫王太医赶紧进来。”
  风锦石躺回到床上不动声色,此人能唤动太医想必也是位有身份的贵妇人。
  太医毕恭毕敬的诊脉开药,说得无非是风锦石听过无数遍的医嘱,直到药端过来时她想起计徽的话。
  “来,喝药。”女子又把药往前送了送。
  为了不喝这陌生人递来的汤药,风锦石决定歪头装晕。果不其然这招好使,屋里变得混乱起来,那位女子的身份也初现端倪。
  “长公主,属下有事禀报。”
  “嗯,出去说。”长公主临走前嘱咐侍女道:“守着郡主,不准有任何差错。”
  装晕的风锦石耳朵微动,听着那两位侍女的谈话。
  “这位就是永明郡主吧?生的可真好看。”
  另一位表示认同,惋惜的叹口气道:“可怜身子不大好。”
  “你说郡主长得这般貌美,那他的兄长定也俊美不凡。”
  “诶,不对。要论俊美,谁也比不上咱们公主的驸马吖~”
  侍女的话题越来越偏,到最后愣是把风锦石给说睡着了。睡梦中的她晃晃悠悠的来到河边。
  ......
  几只水鸟游过,河水如往日般缓缓流淌,一旁的浅滩处横塘着个人,几只青蛙在她身上跳了又跳。
  也许是烦了青蛙的闹腾,也许是被阳光的刺激,躺地之人缓慢的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天空。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快箭从头顶飞掠而过。
  危险的环境使她以最快的速度清醒,利索的爬起来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呵,没成功。”
  玉青蘋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观察环境,似有似无的听到有人喊了几声救命。
  紧接着远方的求救声越来越近,一男一女前后朝着河边跑来。女子因摔倒在地慢上几步,五六支快箭射到她的身边。
  “萍萍!”男子连忙回身去护。
  很快被敌人所包围。这些人穿着邋遢,举止粗鲁,像是强盗土匪之流。
  男子的额头渗出大颗汗珠:“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你们竟敢杀人越货!”
  为首的头领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少他妈废话!识相的把钱交出来。”
  “没钱。”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没钱?”强盗头领冷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像你们这些书生都有官府给的官银做路费。”
  “早就被上一道强人劫了去。”说到这书生委屈极了,双目通红死盯着强盗道:“县里就给了十两银子,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惦记。苍天在上,这世道怎会变得如此不堪!”
  “呸!”强盗头领吐出口中的唾沫骂道:“少给老子装清高。你小子就算考上了,日后也是贪官,烂官。倒不如今日杀了你,也算为民除害。”
  萍萍行礼哀求道:“大王,我兄长是乡试经魁,他是有大抱负的人,他一定会是好官。求您放过我们吧。”
  粗鄙的手指抚摸着她白皙嫩滑的脸蛋道:“喂,书生!你把妹妹抵给我,我放你去赶考,记得要好好考。最好考中状元,老子也做做状元公的亲戚。”
  萍萍顿时吓哭了,她躲在兄长的身后。
  “休想。”书生不知哪来的力气,起身就拿头去撞头领的肚子。头领吃痛后退,书生乘机拉过妹妹向前逃去。
  直到来到河边才停下脚步,可怜的兄妹已退无可退。
  旁边的萧萧芦苇冷不丁晃荡几下,书生与头领都注意到芦苇荡里的动静,头领率先横刀一气呵成:“谁!滚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悉悉嗦嗦的声音,头领用眼色指挥手下上前,他认定芦苇荡中藏着有人。
  确实,玉青蘋正藏在其中。
  她屏气凝息,心脏却怦怦直跳。此刻芦苇正一层层的被扒开,玉青蘋不得已的走了出来。
  她被强盗推搡着来到头领面前,魁梧的头领上下打量着她装扮,最后得出结论道:“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剁他只手,给他家里递信要赎金。”头领说得轻描淡写。
  强盗们不由分说的摁住玉青蘋的手,明晃晃的钢刀就要落下。
  “慢着。”玉青蘋控制住发抖的声音道:“应该先写信,后砍手,不然我如何写信?”
  强盗喽啰愣了下,紧接着头领的巴掌就打过去,边打边道:“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蠢货!去,给他准备纸笔。”
  玉青蘋是想拖延时间,但一封信又能拖几刻。她的胳膊很快又被人摁住,她试着挣扎却招来更多的人来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