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就像以前一样,一切都像以前一样。
  阿帕基无法控制的想着,手下的温度是温暖的,她的心跳依然健康有力,还有这份嚣张但可爱的态度。
  他放下吹风机,从身后箍住了月良的腰,潮湿的呼吸落在她的颈窝,不断的发热,明明怀里的人更加瘦削,他却才像那个寻求依靠的人。
  月良沉默了一下,她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像在安抚,也在汲取这份热意。
  无忧无虑的时间总是无比短暂,她想起普罗修特曾经说过,不要太过认真,心会受伤,他对她的初恋抱有悲观的情绪,现在想想可能也有他作为一个男人的不甘心。
  月良挣脱了阿帕基的拥抱,她仔细的观察着他,暖黄色的光线下他紫金色的眼睛里浮动着湿润的光泽,以及无法掩盖的疲惫,垂落下来的银发尾端还残留着水汽。
  一定过得很辛苦吧,真可怜啊,雷欧。
  他以为她想离开,也说不出挽留,他曾经以无法接受黑手党作为分手的理由,为什么还是会感到不舍呢?
  阿帕基嘴唇微动,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被捧住了脸。
  “我可以吻你吗?雷欧。”
  她在询问,但是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也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
  月良回抱住他,拱在心口的银色脑袋头发更乱了,她伸手去梳理。
  曾经摸在手里有些刺刺的银发现在会从指缝里滑过,他的发质并不柔软,据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也硬,但是她不这么认为,不然的话她肯定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了
  “为什么?”
  阿帕基揽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道,那里的骨骼有些硌手。
  “为什么?”月良好奇的重复了一遍,他在问她为什么要管他吗?
  “没有特别的理由,非要说的话就是有点不放心?如果不下雨的话我就随便你在那里坐着了,反正墓园的工作人员来了会把你赶走,但是你也知道那不勒斯的人民并不那么勤劳,你大概率淋一晚上的雨都没人在意。”
  他好像变了,变得更加粗暴,只是这种限度之内的疼痛带来的更多是愉快,月良感觉压力通通发泄出来了,她也没有收着力气,阿帕基的身上还有她因为失控而制造的勒痕。
  但是月良又觉得没有,她并不计较,而是贴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
  “我们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作者有话说】
  喝醉酒被前女友捡到还是挺丢脸的[可怜]
  说起来虽然我已经离开高中四年了,但是每次做噩梦都是被定在教室里上课做作业,一抬头发现大家都会而我只能装作会,噩梦总是在离开那个环境以后最吓人[化了]
  第92章 爱过别问了
  ◎记得远离沉重系的男人◎
  月良认真而细致的观察阿帕基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发现他可比她憔悴多了,浅色的睫毛将眼下投射出阴影,其实她分不出来是阴影还是本来就有的。
  比起这些,他几乎失神的模样才让她想要吻他,他需要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可他眼中的期待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忍不住想,真可怜呀,雷欧,恋爱的时候她很少见到他脆弱的一面,他那时可能是出于年轻男孩的自尊心,极力想要在她面前表现出可靠的一面,也只有在分手的时候才露出了难以克制的犹豫,
  但他更多的是坚定,因为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所以要分开。
  可他现在看上去像一面被打碎的银镜,真诚正直的人就像水晶,虽然透明美丽却格外易碎,过于在乎正义与拷问自我,才尤其容易受伤。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的心已经无法接受自己了吗?
  月良并不讨厌男人展现出需要安慰的模样,她会想起吉影,在她还是个小孩子时,她已经习惯和唯一能理解彼此痛苦的兄长分享心情了,她其实不会安慰人,她更喜欢在给予他人回应的过程中满足自己的感受。
  哦,她想她是爱过雷欧阿帕基的,真心爱过他,所以即使分开后再见面也毫无怨怼之心,她本来更期待看到一个已经成为了优秀的警察,按照原本的信念走在不偏不倚道路上的他。
  但是他似乎偏离了最初想要的结果,真可怜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月良从来不讨厌好人,正是世界上存在着善良的人,她才能顺利长大,虽然自己做不到,她希望善良的人少受磨难,可惜命运不会偏向他们,反而令人难以承受。
  她真的觉得雷欧很可怜,她看到了他糟糕的现状,他其实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所以她很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毕竟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摸摸头发就会变好。
  “雷欧,你遇到了很不好的事吗?和以前相比,你变了一些,是很辛苦吗?肯定很累吧?”
  她柔软的声调并没有让人感受到温暖,至少阿帕基知道她的本性,大概就是一时兴起,像遇到流浪猫狗那样,她甚至不喜欢猫和狗。
  短暂的温存被迫快速抽离,阿帕基按住月良的手,他有些无法控制那些带刺的情绪,也无法理解她变得温和的情绪,
  她是黑手党,虽然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一旦重新意识到这一点就会想起曾经的事,他是为了自己的心才决定离开,可是实际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人。
  起码他们并不虚伪,而自己却因为虚伪害死了前辈,难道自己还有资格感到痛苦吗?阿帕基死死看着月良,看着直到今天依然爱着的她。
  “为什么?月良,你看见了不是吗?那个墓碑上的人是被我害死的,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我没有成为正义正直的好人,就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是的,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然而质问出口的一瞬间已经不知道在对谁说了,真正对不起自己的人从来不是她,而是自己。
  阿帕基快要哽咽了,明明和月良没有关系,他却在渴望着要是她能骂他就好了,谁能骂他就好了,因为他受贿了,因为他没有履行职责,都是他的错。
  最痛苦的是他做错了事,可是死去的人在社会上并没有得到重视,错误的规则依然在流行,连他这个渎职的前警察都没有人特意责怪,前辈的家人在葬礼上那么悲痛,而他连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不责问他?要是死的人是他就好了。
  “很可笑吧?我这幅姿态,我已经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了,是,我是变了,只有你没有改变。”
  阿帕基按着她的手在颤抖,仿佛只要轻轻一击就能让他彻底破裂,并且他在等待她用相同的方式回击。
  月良看出来了,“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糕,也知道你不是故意在攻击我,你只是太难过了,但我还是很生气哦。”
  即使他不再是警察,他们仍然无法共处,月良知道这一点,有的人即便一时下坠也不会改变原本的特质,就像她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过上普通的一生,真是令人遗憾的认知。
  “已经发生的事再去追究没有意义,只会带来痛苦和麻烦,总是责怪自己,会感受到太多不必要的压力,发生不好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不然都要追究的话你现在应该把我抓到警察局去。”
  月良还算有耐心,她想她确定还是很喜欢他,一般人跟她哭诉她转头就走,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把她纯白的初恋搞成什么样子了都。
  都是这个世界的错啊,普通人光是要活下去就竭尽全力了,有点良心全用来拷问自己,不疯掉都算好的了。
  怪他?没什么好怪的啊,虽然被质问确实很来气,不过她最喜欢的人一向有十足的耐心和理解力,尽管是喜欢过的人。
  月良没有如他所愿,而是有些不满的抱怨:“还有你压到我头发了,好痛,再不挪开我就捶你。”
  阿帕基沉默的注视着她,温热的透明的眼泪滴落在她眼下,月良惊讶的发现他哭了。
  他俯身抱住月良,没有按照她说的话退开,而是埋进那头璀璨的金发里,就像曾经每一次拥抱时那样。
  可以听到他渐重的呼吸和心跳,以及炽热的泪水。
  没办法啊,被依赖的话感觉不差,要是现在推开他,会不会哭得更可怜呢?
  月良最后也没推开他。
  ……
  …………
  凌晨四点钟,月良迟迟没有睡着觉,阿帕基抱着她哭了好一阵才睡着,他倒是睡着了,她超级惨啊,已经有整整一周没有得到过充分的睡眠,她也很不容易的。
  回去算了,累死了,她虽然真的挺喜欢雷欧,但也真的受不了沉重的男人,大家总是想太多。
  月良悄悄跑路了,反正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
  基地一片安静,她松了一口气打算回房间,下一秒被熟悉的拉扯感带进另一个空间,一看是伊鲁索,看向她的眼神很复杂,还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