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下雨了,那不勒斯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天气预报说会下雨基本没几次灵验,不过月良每次都带伞,这还是因为小时候吉影有非常强的忧患意识,他会为了极小的概率做好万全准备,她完全是被连带的。
  说起来吉影也死了啊,死后也没有按照吉良吉影的身份下葬,因为是自己动的手,所以反而没什么感觉,还会觉得幸好是自己,不然她一定会怨恨夺走他生命的人。
  月良一个人走在外面,里苏特他们已经不对她的行踪抱有极大的警惕心了,她当然想杀了老板,但是现在还不行,冲动只会毁掉毫无准备的自己,怪不得霍尔马吉欧之前总是跟着她,还要把梅洛尼加丘都分开。
  谁冲动她都不会冲动,暗杀是蛰伏在黑暗中一击必杀的技巧,杀手不会在目标死亡之前说出自己要杀死对方。
  她把杰拉德和索尔贝墓碑前的花束一一整理好,还不如给他们带点吃的,只是都死了也没办法吃。
  还有别人在祭拜故人?月良目光瞥过墓园另一边,昏沉下来的天色里小雨模糊了视线,看不太清,但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谁。
  她举着黑伞向那边走过去,黑色的天幕同时倾斜。
  “下雨了,不回家吗?”
  【作者有话说】
  月良经此一遭逐渐往阴暗方向发展[可怜]
  想了一个预收,入殓师梗,待我摸索摸索[墨镜]
  买到了非常好吃的李子[饭饭]
  第91章 上坟遇到前男友
  ◎真可怜啊◎
  一把黑伞将两个人笼罩在小小的幕布下,雨滴敲击在伞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滴答滴答的,也像心脏在跳动。
  好重的酒气,月良蹲下来后下意识皱起眉头,她在这一瞬间想把面前颓废的雷欧阿帕基丢进那不勒斯海里涮一涮,她可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场合遇到前男友,他看起来还非常可怜巴巴的样子。
  以前留着短短的接近板寸的发型,现在那头漂亮的银发都长到肩膀上了,衣着风格变化很大,意大利的男人难道到了一定年龄就会爱上露腰露胸的衣服吗?
  月良仔细看了后内心感叹一声他身材还是很好,看见前男友变丑她不会得意,只会觉得自己以前眼光不行。
  现在前任见面,倒没有分外眼红,雷欧阿帕基似乎是睡着了。
  雨水把他的脸淋湿了,月良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眼泪,真可怜啊,她轻轻的叹息一声,把伞放在地上,伸手把阿帕基揽入怀里,湿漉漉的皮肤感受到他的鼻息。
  还好,人是热乎的,结合身上的酒气应该是喝醉之后睡着了,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呢?月良看向他身后的墓碑,刻在上面的名字她认识。
  还是熟人,里纳警官,她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她还没加入暗杀小队时巡逻区域的负责警察,意外的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
  好人总是不太走运,他死了啊。
  “你睡着了吗?”
  这句话似乎唤醒了一点阿帕基的神智,他以为他在梦中,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个声音呢?这个带着熟悉感和安心的气息萦绕在呼吸之间,他顺应想要被拥抱的本能,缓缓沉入她的怀中。
  如果是梦的话,请再让他休息一下。
  哎,她本来打算上坟结束就回去的,可是遇到了有点放心不下的人,这个样子可没办法放着不管,月良无奈的抱紧了一点,还是送他回去再说吧。
  再次见到阿帕基,月良心里没有特别的想法,虽然当初分手的时候不太愉快,不过她能理解他的选择,也不会怪他,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伤心,至于后来的事情她都不想说,都怪伊鲁索。
  非要说的话她还是挺喜欢他,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有利益交换,就像世界每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那样陷入恋爱,得到正常又可爱的回应,这就是普通人的幸福,遗憾的是很短暂。
  雨没有停,自然的声音不会让人烦闷。
  月良想,幸好她没有扎很复杂的发型,不然淋了雨再拆开一定会炸毛,她要把头发梳理好可是很费劲的,这就是天然卷的烦恼啊。
  “你也是来祭拜故人的呀,雷欧,我们好久没见过了呢,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看样子我们都过得有点糟糕,不过我比你还是好一点吧,至少我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淋雨,我说啊,你该不会是没有朋友吧,我记得你的人缘不差呀,难道说是世事难料吗?”
  月良叽叽喳喳的念叨着有的没的,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刻薄的问题,被问到的人压根不回答。
  “好吵……”靠在她脖颈上的男人迷迷糊糊抱怨了一句。
  “…………”
  可恶的醉鬼还敢说她!月良气愤的加大了叽里咕噜的频率,明明恋爱的时候他最喜欢听她说话了,分手以后就是吵了吗?男人变脸真快!
  但是她没有把他丢到路边不管,长得太好看的男人也会被捡尸的,那种事情她无法坐视不管,她可不想在pxxn里看到雷欧的脸,会失去所有兴趣的。
  月良说着说着安静下来,她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一切都像这场雨一样让人分辨不清。
  上坟遇到前男友这种事应该不多见,分手以后月良完全没有关注过自己初恋的情况了,也没必要。
  反正雷欧大概就是按照他的理想考上警察守护那不勒斯吧,和她这个破坏社会安定的黑手党没有交集,啊,倒是有可能被逮到,还好她优秀的暗杀以及藏匿能力能让她免于和前男友相会于警察局。
  结果他看上去不像是很好的样子,和她记忆里那个阿帕基相去甚远,像被雨淋湿的大型犬,充满了颓丧的气质,简直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低落。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月良此时半扛着她的前男友思考该去哪里比较好,回基地肯定不行,谁都不可以带外面的人回去,除非是需要被审讯的任务目标,而且他们平时管杀不管埋,很少用到留活口。
  真的很重诶雷欧这家伙,他比之前又长高了一点,要不是自己的力气够大,她估计得用拖的才能拖动,而且昏沉的人比清醒的更难扶。
  “你还住在以前的位置吗?”
  没人回答。
  月良的耐心还没有一只蚊子大,等了几秒钟就一个头槌砸过去,即使这样阿帕基也只是皱着眉哼了两声。
  “不要以为昏了就能无视我,我要把你卖到中东去,可恶的条子,你住在哪里?雷欧?阿帕基?”
  被问多了他总算有点反应,原本很强的戒心都被雨淋化了,稀里糊涂就告诉了她自己的住所。
  “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吗?”
  ……
  …………
  热水淋到头上时,雷欧阿帕基终于发现不对了,他在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脱了以及房间里不止自己一个人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进行反击,然后被揍了。
  不重,是刚好能让人脑子清醒过来的程度,真是出色的力道控制,阿帕基忍不住这么想到。
  令他呆滞下来的是他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月良,他的前女友此时正一脸无语的注视着他,脸上的水渍大概就是被他刚才挥手溅到的。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凝噎,谁也没有开口。
  月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但她不打算回答,谁让他之前说她吵。
  阿帕基看着月良对他鼓了鼓掌,语气平静:“恭喜你醒了,现在自己洗澡吧。”
  她转身离开的动作就像摆脱了一只滚满泥巴的狗子那样轻松。
  ……完全搞不懂。
  阿帕基只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直到浴室门被关上他才难掩羞愧的低下了头,该死的,头好痛,他都不记得是喝多了导致的还是被揍了导致的。
  外面的门没有打开,这说明她没走,阿帕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到这个,心里甚至因为这个想法而有些庆幸。
  太好了,她没走。
  阿帕基走出浴室看到月良还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不由得这么想道。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房间现在非常乱,这一点不用说都知道,月良已经整理了一下,指她给她自己弄出了一小片还能落脚的地方。
  “把这些酒罐子和杂物都清理干净,这可不是客人上门应该得到的招待。”
  月良这么说着路过阿帕基,这次没有闻到酒味,随即她也走进浴室里,水声很快响起。
  事情发生得太自然了,连问一句都显得奇怪,就像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阿帕基却觉得很好,那些尖锐痛苦的情绪被收敛起来,好像可以暂时不去回想。
  月良对男人的内心世界毫无兴趣,也读不懂别人复杂的眼神,她想做什么都是出于当下的心情,而且淋了雨必须赶紧洗头洗澡,她最近的作息不好,万一生病就不好了。
  “没事做的话给我吹头发,过来。”
  她顶着一头湿发出来后拍拍沙发自然的对阿帕基提出要求,态度和以前一模一样,习惯了不被拒绝的做法。
  阿帕基想,在他之后也有人照顾她吗?分开的时候谁也没想过后来,热风响起的声音掩盖了别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