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果然,一提到他哥,江寻易就立刻向霜打了的茄子似地低下了头,语气仍旧愤愤不平,可身体却很诚实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陈淮,你现在倒学会用我哥来压我了,搞得像你和我哥很熟一样。”
  陈淮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习惯性地装作没听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江寻易将电脑打开,低头捣鼓了几下,等了一会儿,又突然烦躁地按了半天键盘,力度大到陈淮都要担心他把键盘砸坏的程度。
  “怎么了,”陈淮靠过去了一些,看见电脑的黑屏上印着江寻易差劲的脸色,“电脑出问题了吗?”
  江寻易摊开手,靠在后面的椅背上,“应该是,作业都在电脑里,如果打不开的话就写不了了。”
  他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声:“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陈淮假装没看出来他的幸灾乐祸,将脸凑得更近了些,想看看电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江寻易却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电脑也随着他的动作跌在地上,好在铺着厚实的地毯,没什么事。
  “你说话就说话,”江寻易怒气冲冲道,“挨我那么近做什么?”
  “……”
  陈淮不知道这位小少爷哪根筋突然又没搭对,他懒得去猜,将笔记本捡起来,放在膝盖上:“我帮你看看。”
  他和陆鸣延毕竟从小一起长大,陆鸣延小时候就爱捣鼓这些,他耳濡目染的时间长了,也就会一点。
  幸而江寻易的电脑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屏幕很快亮了起来,江寻易听见动静,十分不情愿地坐了回来。
  半讲半哄地让人完成了几份作业,算是勉强能交差,陈淮看见人心思已经快要飞到天边去了的样子,也就没打算再继续:“那就先到这里吧。”
  江寻易如获大赦,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也不管陈淮还在房间里,就迫不及待地出了房门。
  门还未合拢,陈淮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小易?刚正找你呢。”
  “沈迟哥,”江寻易回答,“怎么了,是我哥找我有事吗?”
  “不是他,就是我想着昨天太忙,都没来得及招待你,那边你运年哥他们都在,一起过去玩会儿?”
  江寻易点点头:“好啊!”
  陈淮听着外面的对话,知道对面是昨晚那个男人,似乎和江停时关系很好。
  要走时,江寻易终于想起房间里还有陈淮这么一个人,他将半个脑袋探进房间里,冲他喊:“陈淮,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陈淮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理了下褶皱的袖口,站起身来:“好。”
  “走吧,”江寻易拉上沈迟的手臂,却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沈迟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并未掩紧的房门缝隙中,沉默几秒,他忽然走到了房间门口,将门轻轻打开。
  陈淮以为两人已经走了,正走到门边,硬生生地停下了步子,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您好,”陈淮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是有忘带什么东西吗?”
  男人的目光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陈淮却没多说什么,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几秒后,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不礼貌,沈迟顿了顿,朝他笑起来:“没什么,刚听小易说你也在,想着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那些人陈淮并不认识,沈迟这样问不过是给他个面子,要真去了,恐怕也只有讨人嫌的份。
  于是陈淮很有分寸地打算拒绝,却听见对面的男人继续道。
  “我的猫很喜欢你,”沈迟依旧挂着十分有亲和力的笑容,“还想让你帮忙再和它玩一会儿。”
  “……”
  沈迟已经这样说了,陈淮自然没了拒绝的余地,他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
  第20章 帮忙
  许是很少在这里看见新面孔,陈淮跟在沈迟身后进来时,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越过前面的沈迟和江寻易,带着些许探寻意味,落在了他的身上。
  里面的人应该是在玩牌,陈淮看见桌上堆着不同颜色的圆形筹码,几张牌散乱地铺在桌面上。
  秦运年原本正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抽烟,听见动静,下意识向门边看去。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秦运年眼睛亮了一下,心里感叹着沈迟真是他的好哥们,身子猛地坐直了,将夹在指间的烟飞快熄灭。
  美人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轻轻扫过,又像是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似地立马移开。
  秦运年不满地啧了一声,身边已经有人开始起哄:“沈少,这是又换了一个?你眼光越来越好了啊。”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秦运年恨不得拿纸团塞进他嘴里,“你那烂牌还不出,小心砸手里。”
  “靠,秦运年,你偷看我牌!”
  “这是陈淮,”沈迟瞪了那人一眼,“我一个朋友。”
  他自然没把陈淮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毕竟连秦运年都蒙在鼓里,可见江停时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至于到底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陈淮的身份,沈迟都懒得讲。
  “陈淮,”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开了口,不甚礼貌的目光缠绕在他周围,“来,和我们一起玩两把?”
  陈淮看了他一眼,很快认出这人就是那晚坐在他侧后方的人,第一场表演后就很快离开了,带走了一位漂亮白净的年轻男生。
  想起那晚的场景,陈淮不自在地抿了下唇,显然有些抵触。
  可他面上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委婉拒绝:“抱歉,我不太会玩。”
  “没事儿,我教你——”
  话还没说完,他的肩膀被秦运年毫不留情地推了一把,秦运年白他一眼:“就你那技术还教别人,刚拍的那块地都要输没了吧。”
  那人没法反驳,悻悻地闭了嘴。
  “来都来了嘛,”秦运年兴奋地冲他招招手,“我教你,随便玩。”
  桌边的人很有眼色地让开了几个位置,江寻易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运年哥,你还是别为难他了,人家可是好学生,不玩这些的。”
  但秦运年哪能让到嘴的鸭子就这样硬生生飞走,他软磨硬泡地将陈淮拉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按着肩示意他坐下。
  这里人太多,又大多陌生,陈淮也不想表现的太过抗拒,那样反而惹人注意。
  于是他只能顺从地坐到了秦运年身前的位子上,面前是一摞堆得很高的筹码,秦运年在他身后,离得有些近。
  “二十一点,”秦运年笑着问他,“听说过吗?”
  二十一点,就是使用除大小王之外的52张牌,让手中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21点且尽量大,虽然陈淮不常接触,但这些多少还是听过的。
  游戏很快开始,沈迟坐庄,秦运年则坐在陈淮身后做指导。
  陈淮确实不太熟悉牌桌上的游戏,但他学得很快,并且十分会举一反三,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大胆。
  秦运年倒并不意外,毕竟上次他见识了陈淮隐藏在温和外表下的尖锐性格,只是偶尔看到陈淮在达到18后继续选择叫牌时,还是会难免感觉到心惊肉跳。
  但几局过后,秦运年终于察觉到了有些许不对——起初他只以为是陈淮的运气够好,可他现在发现并非如此。
  他会计算,根据前面出现过的牌,计算庄家会抽到的大小牌概率,然后再将风险转移,从而逼迫庄家要牌。
  秦运年看陈淮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陈淮已经不需要他的指导,他便把心思放在了别的地方。
  陈淮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发尾剪得利落干净,衣领打理得很平整,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后颈。
  耳朵的形状也很好看,如果戴只耳钉,一定会更漂亮。
  他借着看牌凑得陈淮近了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还要继续吗?”
  总数已经到达了十七,是个很危险的数字,陈淮忙着看场上的牌数,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已经有些亲密的距离。
  根据场上明牌情况来看,如果这次坚持要牌,爆掉的概率很大。
  陈淮微微侧过头,视线还落在手中的牌面上,低声回复:“我不太确定。”
  秦运年笑了一声,“没事,那就——”
  “沈迟。”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又冷又沉的声音,似乎是在往他们这边走。
  陈淮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原地。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男人抱着昨晚那只布偶猫走进来,怀里的小猫发出舒适的咕噜声。
  他今天穿得不像往常那样正式,袖口被随意地挽起,纯黑色的衬衫让他的本就分明的五官显得愈发深邃。
  陈淮有些怔然地盯着他,江停时的路径正巧经过他身边,却没有分一点眼神给他,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陈淮看见他将猫递给侍应生,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管好你的猫,别总往我房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