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嫂说的是,只要您让我拿出一件宝物。您想怎么抖落就怎么抖落好了,毕竟这神职,本来就不该属于严氏。”
  彩衣女子皱着眉,“你......不在乎了?”
  严家家主有一丝释然地说:“若辨真没了,荣耀不荣耀的也无所谓了。连至亲都护不住的神职,要来何用?那孩子为了我这点儿虚荣心,任由恒瑞恒鼎欺负她,一句怨怼的话都没说过。她曾经也说过,很佩服大娘,将一家子支撑起来,所以俩哥哥顽皮些没什么。可如今,她的大娘并不想救她了。”
  严家家主决绝地看着彩衣女子说道:“将这神职归为它应该拥有的人吧。我只想要一家子团圆,别再有人离开了。”
  “你!”彩衣女子愤怒地指着严家家主的鼻尖说道:“你是不是打量着我不敢?我这就上天庭禀明凌大人!”但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犹豫了,看着偌大的家业,她要是说了,也许就全没了。她已经没了两个儿子,若再无地位傍身......
  “大嫂不去说,二弟也会找机会同天帝讲明的。只请大嫂先准许我拿一件宝物换回辨真。”
  彩衣女子有些气急,她真是没有可以对抗许沛言的棋子了吗?
  第九十五章
  “罢了,你愿意拿什么便拿什么吧,藏宝阁钥匙在我书房的书架子上,那把红色的就是。”沉默了许久,彩衣女子再开口时,语气中已然没了愤怒,是一种淡漠,好像此事与她再无关系。
  看着反常的大嫂,严家家主跪在原地,轻声唤她一声:“大嫂?”
  彩衣女子稍稍侧过脸,最后看了二弟一眼说:“你若能带着严家把日子过好,也就不枉费我对你从小的耐心教导了。”说完便飞身离去。
  严家家主听得一头雾水,此话是指以后可让他自己管家了?但是大嫂为何突然转变了想法?
  正犹豫着,他的夫人跑了过来询问:“怎么样?大嫂同意了吗?我看她刚刚出了大门,是生气了吗?”
  “嗯......说钥匙在她书房的书架上。大嫂好像是生气了,但又好像没有。”
  “诶呀!你这磨磨蹭蹭的性子,大嫂什么脾气你品不出来?看不出她什么脸色?算了,我先去拿藏宝阁钥匙。换回真儿再说。”
  他的夫人这么说,实属是有些冤枉他的。因为大嫂这次表现的异常平静,反而让他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难道是生气到了极点吗?”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但愿别再有变故了。
  彩衣女子来到了严家的后山,这里常年不见人。被遗弃的枯井底下关押着当初被严恒瑞、严恒鼎两兄弟利用后又不要的厉桢。
  当初厉桢被两兄弟带上天庭,充当指责许沛言插手人间事的证人。两兄弟曾许诺过帮他夺得其他国家的土地,可转眼就扔在了一边。凡人对于这两人来说,只是会说话的工具罢了。
  如今厉桢在这仙山中,虽称不上仙,但有仙气养着,所以只是有口气,想死也死不掉。常年扣住他四肢的铁链似乎与他的肉融合了,刚开始只是磨出了血,后来在肉长好的同时,铁环又磨坏了新长出的皮肤,就这样,痂好了又破,破了又生痂,最后将铁也包进了肉里。
  每当他疼得昏了又醒时,他都会咒骂严氏两兄弟,也会咒骂许沛言。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神干得事儿不干,专挑我这凡人来折腾。”厉桢嗓子早已沙哑得不行,却惦着用全身气力骂人,只是在彩衣女子听来,只像是在梦里说胡话。
  “你要骂就骂大声些,最好能把别人招来,好救你。”
  听到许久没听过的人声,厉桢费力地抬眼看向来人,却只觉得对方穿的太过扎眼。“什么鸟成精了?”
  还没等看清对方面貌,啪地清脆一声响,巴掌就落在了厉桢的脸上,他满头的白发这回彻底全部披散了下来,一直拿来固定头发的木筷子掉在了地上,扬起了点儿尘土。
  右脸火辣辣地疼,但他并未破口大骂。因为他清楚,在神的地界,还是不要跟着对着干为好。
  “说话前好好过过你的脑子,你就还能留个小命。”
  看清对方的长相,厉桢将嘴里的血啐了出来道:“哼,这天界也不知道是全这样,还是唯独你家这样。根本不允许人讲理,之前那俩兄弟答应放我走,并许诺我偌大权力。可结果把我关在此处,都不如让我去种地。而如今你又说,让我过过脑子再说话才能留住性命。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听厉桢的意思是讽刺她两儿子说话不算话,彩衣女子更生气,干脆一脚踹向了厉桢的肚子。“你只需要知道,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不然就别想活了!”
  厉桢被踹得狠了,捯饬了好几口气,浑身抽搐了好一阵才恢复,“什么活不活的。想让我死直接来就好,中间步骤咱就省了吧,咋样?”
  “别那么悲观,老身开出的条件可比我那俩儿子要丰厚许多。你要是给我把事情办好了,赏你个仙位当当,如何?而且,此事若能成功,也会给许沛言重创。”
  厉桢白了她一眼道:“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你现在没得挑。”
  厉桢被怼得哑口无言,他现在只能任对方宰割,的确没得选。但若真可以允诺他一个仙位,并且还能报仇,试试也值当。
  “上仙说吧。需要在下怎么做?”
  “拿着这张纸符。”彩衣女子从袖口掏出一张黄底红字的黄符纸。“烧了它,就会直接把你送到鼠族的领地。找个机会潜入鼠族,接近讨好老鼠族族长,取得族长信任。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听我差遣。”
  “那我到时候以什么身份接近族长?说我是公正神派来的?”
  彩衣女子指着厉桢的鼻尖威胁说:“你别跟我装傻,要是我好出面,还用得着你?你就说你是只甲虫精,不满于妖王的统治,有心效力于鼠族。你要是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小心我捏碎你的七魂六魄。”
  “是。”
  厉桢答应了下来,锁住他的铁链也被彩衣女子施法破坏。但铁链断裂的瞬间也崩开了厉桢四肢的肉,疼得厉桢惨叫了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山下的一个茅草屋中,身上已经被换了干净的衣服。
  “算她识相,不然老子直接跟鼠族交代实话。”他活动活动筋骨,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陈年旧伤似乎也被治好了。
  “啧,都不错,就是觉得头有点儿沉。”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两根长长的东西。他慌张地看向一旁的铜镜,发觉自己的头上多了两根触角。
  “她还真把我变成虫子精了!这老妖婆!”
  他气得直拍桌子,却瞥见了桌角上留了封信,信中内容正是告诉他鼠族防守弱的地方,还教他如何潜入鼠族。信的旁边就是符纸和正在燃烧的蜡烛。
  “东西倒给我准备得挺全,看来这事儿对她很重要啊!哼,等我抓住把柄的,我绕不了你们!”他一边想着心中大计,一边将纸符化为了灰烬。
  纸符刚将他传送到了所谓的鼠族防守松懈的地方,一队鼠兵闻着虫子的味儿就冲过来了。
  “你是何人!”领头的发话了,抢尖尖都快杵到了厉桢的喉咙。
  厉桢直接跪下,双手举过头顶瑟缩着脖子说:“我就是只甲虫精。想来投靠鼠族。”
  “投靠鼠族?你别是陆代恩派过来的细作来监视我们的吧?”
  “不不不,不是。”厉桢稍稍侧过头,躲过枪尖满脸堆笑地说:“那妖王实在是带领不了各族壮大。经过我的多年观察,还得是鼠族族长治下有方,这才让鼠族有了如今的成绩,小的想着,早晚妖界都是鼠族的,不如提前投靠,先来效力。”
  领头的被厉桢一番话说得心里很受用,也放松了警惕。“那就跟我先去见见老族长吧,族长忙起来你是见不到了。顺便也让你见识见识我们鼠族如今的辉煌。”
  “是是是,早就想见见了。”厉桢卑微地连连作揖。
  “来人,把这只虫子精压走!”领头的发话,随后就有两只老鼠精上来各拽着他的一只胳膊往老鼠洞里走。
  厉桢被压着往前走,心里不断唾骂着彩衣女子。“真是蠢货!什么防守,什么鼠族弱点,都是在坑老子!”
  而彩衣女子在暗处看到厉桢被鼠妖压着回了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实际上经过岑琪琪这些年的有效管理,鼠族压根就不存在防守不严的地方,所以想面见老族长,不如主动被抓来的快。
  “报——!老族长,二队长他们在洞外抓到了一只甲虫精,说是要投靠鼠族。”
  老族长挡住眼睛的长眉被两旁服侍的人撩开,他这才能看清来报的人。“投靠鼠族?甲虫精?”
  “是。”
  老族长:“那就带上来吧,我倒要听听这新鲜事儿。”
  厉桢被鼠兵压了上来,跪在老族长的面前不让他轻易抬头。
  老族长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的人,好像跟自己的年岁都要差不多了。于是先是好奇地问:“你这年岁几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