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薛凝摇摇头,说道:“裴少君不必担心,大夫说我要多走一走,正因为肌肉粘粘,走起来才有些痛,慢慢走开了便好了。”
  薛凝说话出奇的客气,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以前跟裴无忌相处时,哪怕是关系不好,她说话也可以很直接。
  而今知晓裴无忌对她有点心思,薛凝才客气起来,又不知晓怎样说话才好。
  裴无忌看着也是特别的斯文,飞快伸回手臂,口里说道:“是我唐突了。”
  然后他压低嗓音:“姑母什么都知晓,并未如何见怪,我送你回去。”
  见到薛凝时,裴无忌内心甚为欢喜。其实不需薛凝说什么,他便知晓薛凝为什么来的。薛凝是个很好的人,亦不愿意连累旁人。
  薛凝客气,裴无忌也很客气,可落在别人眼里,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薛凝要多走走,养了一个多两个月,她足部肌肉粘连,血脉不通,所以如今薛凝暂时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样行走不便,薛凝走得也很慢。所以裴无忌走一步,就会停一停,等着薛凝。
  旁人印象里,裴无忌性子急,行事亦是雷厉风行。可如今裴无忌这样慢慢的等着薛凝,认真的看着薛凝,眼珠子里没有半分不耐。
  就像一只猛虎,忽而却有了轻嗅蔷薇的温柔。
  眼见着两人如此离开,田嬅眼里也禁不住透出几分忿色。
  京城里喜欢裴无忌的女娘不少,不过这其中并没有田嬅。
  因为田嬅自尊心很强,而裴无忌又是个目下无尘的人。
  除了在意的人,裴无忌对谁都那样儿,也不会对年轻女娘和气微笑。
  有人喜欢裴无忌这冷傲劲儿,可田嬅却深以为辱,认定女子绝不能纵着这样子的男人。
  傲个什么劲儿?
  不过她虽不喜欢裴无忌,却也不妨碍她不情不愿承认裴无忌是个很好的奖励。
  因为裴无忌家世好,因为裴无忌容貌好,还因为裴无忌有前程,有很多女子喜欢。
  田嬅从前既与薛凝不和,那么便绝不能忍薛凝能得什么好。
  田嬅会觉得这时一种侮辱,她会自动脑补打脸剧情,甚至脑补薛凝心里得意。
  这时李公公已然来请这些候着的京城贵女进去。
  入了殿内,众女纷纷行礼,裴后也让她们起身。
  田嬅也忍不住多说几句:“方才臣女来时,眼见裴少君郁郁不乐,薛娘子虽足上有伤,走路已不利落,却也是刻意来迎,果真是对裴少君情深意重。”
  田嬅心里也有自己弯弯道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裴无忌可能要冷一冷,又或者要削官,但未必会彻底失势。以后说不定会外放做官,离开京城,仍有几分前程。
  可皇后盛怒之下,自然要寻人发泄,这大起胆子故作姿态的薛娘子大约便要触裴后之怒。
  皇后处置起薛凝时,必然也不会有所顾忌。
  裴后听了,心下亦越发纠结。田嬅所图为何,于裴后而言自是轻而易举被看穿。
  关键是裴后本不想磕的。
  耐不住田嬅搁这儿绘声绘色。
  内侍也不过是回禀薛娘子在外候着裴无忌,田嬅却提供了详细丰富的细节,是带伤相迎,不管不顾,甚至不怕得罪自己这个皇后娘娘。
  裴后将自己心思压了压,收敛了心思。
  不过这田娘子,确实不堪为用就是。其他女娘再有心思,也不会这般极突兀的挑拨。看来田家果真将田嬅给宠坏了。
  裴无忌这时已出了宫,他许才想起有些话大约没说清楚。
  譬如自己对薛凝有意,但阿凝暂且对自己无意。
  但姑母虽说自己不加干涉,大约也不会撮合什么,裴无忌想大约也是无妨。
  更何况如若裴后知晓自己是单相思,恐怕会更为不快。既如此,裴无忌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讲。
  马车驶来,裴无忌特意伸出手臂扶薛凝上马。
  趁着这个机会,裴无忌跟薛凝耳语,主要是让薛凝不必担心。
  第145章 魏楼他无比嫉恨
  马车上,薛凝想起裴无忌方才说的话。
  裴无忌没有说全部,他未曾说及长孙昭并不是裴后之子,不过他告诉薛凝裴后派她去的本意就是要让薛凝秉公处置。
  于是薛凝便暗暗盘算,估摸裴后是要约束裴氏,以此震慑。
  原书中,裴无忌的运气并不怎样好。
  甚至连整个裴氏,下场都不好。
  原书是言情文,主要是沈萦拯救魏楼的视角,因是感情流,涉及朝堂之事并不多。哪怕是涉及政治斗争,也不
  过匆匆几句话带过,摄像头主要对准沈萦这个女主,描绘她如何担心,如何管家,如何安抚家中人心。
  书里是那样说的,说裴后事涉谋污蔑栽赃废太子,事败后又令裴无忌护住皇宫,挟持身体孱弱已病入膏肓的明德帝。
  之后溧阳公主携朝臣救出明德帝,杀了裴后,裴后所生皇子萧瑾年不过十岁,据说被裴后自行毒杀。
  裴氏尽被诛。
  溧阳公主奉明德帝遗命,立淑妃所生八岁的十七皇子萧润为新帝。
  新帝年幼,淑妃也远不及溧阳公主根基深厚,由着溧阳公主大赏功臣。
  魏楼娶了溧阳公主私生女沈萦,颇受重用,乃至于有从龙之功。
  原书短短几段话,如今思来竟是令人觉得惊心动魄。
  薛凝撩开了车帘子,看着裴无忌漂亮的脸蛋。
  阳光之下,裴无忌五官更加显得好看了。他注意到薛凝在打量自己,也不害羞,侧过头对着薛凝笑了笑。
  看着很明亮。
  薛凝心想裴无忌会死吗?她心里浮起这个问题时,心下蓦然浮起一层悲伤,然后心里下意识反驳——
  自然不会!
  剧情改变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好似如今,按照原著,魏楼已经被补偿一番,趁势出头。而今魏楼离开侯府之后,便也音讯全无,再没有什么声息。
  但薛凝也不免多想几分。
  废太子之事是薛凝万万不能插口的,但裴后当真便是阴谋暗害前太子的人?
  裴氏说是前朝便有旧贵,不过到了如今,早无先祖声势,本也算不得第一等世家了。陛下加以扶持,也是有与如今得势大世家争权抗衡之势。
  赵皇后性子温和,太子又跟舅父亲近,自然不顺陛下之意。
  与其说是被裴后宫斗给斗下去,不如说是因不合陛下心意而注定被换下。
  到最后幼主登位,皇权旁落,明德帝一番苦心谋算都落了个空。
  薛凝虽不善政治,但也觉得猫腻颇多。
  她忽而庆幸魏楼已经没了声息。
  因为沈偃缘故,薛凝也有机会跟沈萦这个原女主聊一聊。
  沈萦跟沈偃关系不错,兄妹情分很好。再来就是,沈萦丝毫不在意魏楼,提及时还颇有嫌弃鄙夷之意。
  没了英雄救美,又隐隐听说是魏母算计的姚秀,哪个女娘不避退三舍?
  魏楼出不了头,原剧情里溧阳公主一个好帮手已经不存在了。
  薛凝稍稍安了心。
  马车到了法华寺,薛凝撩开车帘,裴无忌便伸手扶着薛凝下了车。
  裴无忌忍不住想起薛凝足上伤口。在北地郡时,他曾事宜从权,撕开薛凝裤脚,褪去鞋袜,去看薛凝左足上的伤。
  那几道狰狞可怖,露在女娘足踝之上,显得极为可怕。
  当时裴无忌并没有多想。
  而今裴无忌思之,面颊却忽而热了热。
  如今薛凝穿戴好好的,裴无忌也看不到她伤愈合如何了。
  裴无忌似想到了什么:“这些日子,我大约也会修养些时日,对外说是在北地受了些伤。不过我并没有事,你也不必担心。”
  薛凝知晓玄隐署本来行的就是得罪人的事,要的就是雷厉风行的气势。如若裴无忌被拘束住,哪怕玄隐署未曾解散,只怕也短了声势。
  况且裴无忌暂且被闲置,旁人会怎样看?
  他们会觉得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未必无因,裴无忌确实已经失宠了。
  不过裴无忌自己倒是满不在乎样子,大约也不怎么在意旁人议论,只是怕薛凝担心,还特意跟薛凝说了说。
  薛凝不知晓说什么好,只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法华寺,薛凝跟云蔻提及田嬅,又说自己不大记得如何跟田嬅交恶了。
  她以为原身性子差劲,私底下虐待婢女,估摸是原身不是,与旁人交恶。
  但出乎薛凝意料,听云蔻道来,竟并不全是原身的错。
  说到底,一个私下虐待婢女的女孩子,也只能说明原身心性扭曲,再来就是就是欺软怕硬。
  原身私底下对云蔻凶,但对外却会演戏,更会讨好田嬅这样出身的贵女。
  但田嬅却不大看得上她。
  再后来,田嬅便排挤,说原身摆弄口舌,四处说人是非,又没臊讨好男子,当真不守规矩。
  但据原身说,是因她会打扮,甚至打扮得比田嬅还好看,田嬅不欢喜被夺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