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她此刻穿着一件白色娃娃领上衣,搭配浅蓝色花苞裤,那双长腿修长笔直。
  没有任何烫染痕迹的长发也只是随意地扎成高马尾,整张脸全部露了出来。
  小巧的巴掌脸,五官精致,但偏钝的棱角令她看上去缺少几分精明感,反而多出一些温顺的娇憨。
  白皙的皮肤在这个属于白种人的国度也格外显眼。
  她有些不安,但还是试图找出一丁点可以证明自己和祁衍之间关系的证据。
  “我是cassian先生的妹妹,您可以放我进去吗?”
  在过来之前她给祁衍发了信息,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回复。
  看着上方的‘未读’二字,他甚至都没有点开。
  他一向这样,会无视一切自己不感兴趣的消息。
  祁衍的母亲是中国人,他的父亲是白种人,即使那部分欧洲基因只在他的身材上得到了体现。
  他和波顿叔叔一样,拥有着极具性张力的大骨架和高大的身材。
  但他显然比波顿叔叔更加高大。年轻的肌肉结实而性感,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爆发力。
  在外貌方面,他除了过分立体的骨相之外,长相更偏向于中国血统。高挺的鼻梁与冷硬眉骨衔接,眼窝偏深,那双桃花眼淡化了锐利。
  无论如何,他身上没有任何一点是和面前这个柔弱的乖乖女有着共同之处。
  如果非要说,大概他们都是人类。
  江沛玉知道这没有说服力,她总不能说自己的母亲曾经和祁衍的父亲是一对情侣,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分开了。
  但在两年前,祁衍的确是她的兄长。
  这种话糊弄傻子还行。
  呃...这么复杂的关系,傻子应该听不懂。
  江沛玉只得拿出一张合影。
  是她去年在这里拍下的照片,那一整个月的寒假她都在这里度过。几乎没有踏出这栋大楼一步。
  他太可怕了,不知疲倦一般。像一台永不断电的马达。
  他并不温柔,尤其是在这种方面。
  还总是喜欢吓唬她。
  “你妈妈不要你了,她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个国家。”
  “但是哥哥不会不要你。”
  “真是哥哥的乖宝宝。”
  她很爱哭,疼了会哭,感到羞耻会哭,高兴了也会哭。
  所以她身体的水分总是比其他人流失的更快,祁衍不得不一直喂她喝水。
  偶尔他也会用嘴喂她。因为这样显然更快,其余的时候还得哄着她把水喝下去。
  他没有这个耐心。
  祁衍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哄她,但他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哄她,敷衍地说几句好听的话。
  他伸手摸她的头,替她揉被打疼的地方。上面甚至依稀看能看见一道道杂乱无章的巴掌印,和此时抚摸它的那只手大小一致。
  那张照片就是在那个时候拍下的,他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哄她:“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第一次被我吓哭的时候是不是一模一样。”
  与这张合照不同的是,四年前她的眼泪是自己默默擦掉的。
  而那张照片中,她的眼泪被始作俑者轻轻吻掉,只剩下红红的眼睛。而在她身后举着手机拍照的祁衍也入了镜。他看上去儒雅又温和,那双带笑的眼,少了平日里的威慑和压迫,只剩下身心得到满足后的餍足。
  野兽吃饱后都会变得和善。
  刚开完线上会议的男人,身上的衬衫和西装马甲一丝不苟,唯独臂弯处多出了一些凌乱的褶皱。
  他肩很宽,从身后靠上来时,将怀中的女人衬的愈发娇小。
  脸上带着一种优雅的笑容,难以想象在照片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什么故事在悄然展开和发生。
  第2章哥哥
  之所以敢将照片拿给别人看,是因为这张照片的确看不出什么。
  有的只是委屈哭泣的妹妹,和温柔哄妹妹的哥哥。
  只看照片,多么温馨有爱的一幕。
  当然,这张照片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如此严密的安保系统怎么可能因为一张照片就被破获。
  不过江沛玉最后还是上去了,因为对方接到了一通电话,似乎是祁衍身边的助手打来的。
  然后江沛玉就被礼貌地请了进去。
  她通过直达电梯上到顶楼,手中带着在路上买的礼物。毕竟三个月没有见到,她觉得不能空手来做客。
  这是属于中国人的礼仪。
  电梯门开,她走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一条超长过道,往里深入,无主灯的天花板设计,灯光仿佛雾气一般淡淡铺开,书桌是火山岩石材,上方除了几本被翻开的书籍之外,另外还放着一瓶刚醒好的红酒。
  她依稀记得,上次过来时,这里的书桌还是黑木材质,想不到这么快就更换了。
  黑木很硬,坐在上面并不舒服。
  现在换成更为坚硬粗糙的火山岩...
  江沛玉的心思生出了些异样的恐惧。
  高达四米的书架宛如拔地而起的高楼,直抵天花板。同样的高度的书架这里有数排,上方按照年份和种类摆放陈列着各种书架。
  恢弘而庄严,极具压迫感。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凝固到逐渐稀薄。
  那些泛着被时间入侵的皮封书籍摆放在上方,是埃及语,江沛玉根本看不懂。
  她猜想,这些应该是早就绝版,极其珍贵的藏书。
  估计随便一本都能够买她的小命了。
  她在心里小声碎碎念。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轻手轻脚地往里走,直到听见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位坐在沙发上的客人,有着十分儒雅的长相,笔挺周正的穿着,哪怕他的脸色惨白,但仍旧不减高位者的气度。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显得嘶哑而厚重:“我知道这件事您也为难,但...但您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只有您能够帮我,先生...”
  江沛玉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他们似乎在讨论很重要的事情。
  她深知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波顿叔叔谈论公事时会让妈妈离开,更何况是祁衍。
  秘密这种东西只有哑巴和死人才能保守。
  她不想哑,也不想死。
  左右为难之下,她选择用手捂住耳朵。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一些。
  稍年轻些的那位男性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哪怕他给人的感觉俨然就是一位优雅的绅士,但在气势上,还是轻易将前者给压了下去。
  差异过于悬殊,完全是碾压性的
  。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违抗他国律法吗?”
  “可...”那道厚重些的声音明显慌了神,“那里分明不在路线范围内。”
  海上发生更改路线的原因有很多,可他仔细研究了很久,那个地方近期并没有任何自然灾害,更加没有海难。一路上都风平浪静。
  除非是人为。
  人为造成的路线更改,致使一场正常的跨国交易变成非法走私。
  男人站起身,他高大的身材形成的阴影瞬间便将那个有些失魂落魄的男性覆盖住。
  像是一座磅礴伟岸的高山。禁欲清冷的西装掩盖下,仍旧强有力的手臂和躯体宛如蛰伏的猎豹。
  可他看上去很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良好教育下培养出的古典绅士感。
  包括他给他递烟的动作。
  “既然货物已经被扣了,就按照正常流程走,该认的认,该罚的罚。怕什么,天又塌不了。”他笑了笑,弯下腰给他点烟,本该处于低位的一个举动,经由他做出来,却有种警告的意味。
  货物被扣,先不说那些处罚,合同上明明白白写明了超时的后果。
  他需要面临的是一百倍的赔率。
  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男人颤抖着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年轻男人稍作停顿,点烟的那只手才刚收回,指腹放在金属火机上的浮雕工艺上轻轻抚摸。金丝眼镜下的眼眸微微抬起,似乎是在思考。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和手掌上有茧,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该有的。十分具有力量感。
  他的长相其实也是,虽然五官精致,可立体锋利的骨相和大开大合的轮廓令他全无半点雌雄不分的美。
  即使他看上去无比高贵典雅,可他身上浮现出的若隐若现气场,带着很强的威慑与压迫感。
  半晌后,他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来:“这很简单。”
  对方似终于看到希望一般:“您愿意帮我?”
  年轻男人朝后看了一眼,那位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下属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和签字笔一起交给了那位男人。
  如果对方能多看他一眼,恐怕就能看出他眼底宛如野兽看待猎物时,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
  那是一份抵押合同,将对方的一切全部抵押给他。
  ——当然,对方的老婆孩子不在抵押范围内。